「這種婦人病只要多喝些熱的,如果月復疼得話就像現在這樣,敷個熱布緩和疼痛,天癸初來時,長短時間不一,往後就會慢慢固定下來,倒是不需要用什麼藥材醫治。」
「謝謝你,大夫。」任三娘喚來丫環。「帶大夫到前廳休息,喝個甜湯。」
「是。」丫環領了大夫就走。
房內只剩三人——
「娘一定和大夫串通,我怎麼可能會是女人?」任無延終于從極度震驚中清醒,連說話能力都恢復了。
「翩翩,你去檢查,這樣他就沒借口了。」
「這……」翩翩裹足不前。老實說,連她都不敢肯定他究竟是男是女,而且就像他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她還是他嫂子耶,如果他是男的,那她不就算不守婦道,犯了罪了。
「翩翩,娘保證沒事,你就去查看一下,讓無延沒話說,若有什麼事,娘替你頂著了。」
「這……好吧。」翩翩緩緩靠近,而任無延則困難地咽口水,頻頻後退,一副即將被侵犯的膾怯模樣。「無延,還是你自個兒拉開衣裳好了,我不踫你。」她退而求其次。
任無延想想似乎是同意了翩翩的話,遲疑了會兒後拉開衣領。自己拉開衣領總好過被人硬扒開得好,而且他身上這件衣裳是新做好今天才剛穿上而已,他可不想人扯壞領口。
「這!」翩翩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親眼所見的。
任無延煩燥地立即合上衣領。「干嘛一副看到妖孽的表情?怎樣,我是男人,不是娘說的女人吧。」唉,和她們窮攪和了下,害得他肚子又犯疼了。
任無延抱著肚子無力地瞪著跟前的兩人。
「無延,你真的是女兒身呀?」翩翩才一叫,任三娘馬上捂住她的嘴。
「別嚷嚷,這事可還不能讓人知道。」她才不想被老爺扒去一層皮!
「嫂子你哪只眼楮看見我身上有女人有的東西了?!」他身上又沒有抹胸。
「無延,你有對……」翩翩嚅了嚅嘴,最後痛下心道。「你有對乳。」這種話說出口連她都覺得羞。
當然,任無延立即被翩翩的話氣紅了臉……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羞得,他立即拉開衣領一角角,獨供自個兒觀賞。
這是……乳?他是知道他的胸膛比哥哥們得來得厚實,可是也沒有女人家的那麼夸張呀?
可是……這形狀又和小時候在娘身上看到的很像……任無延抬頭,皺起眉往任三娘身上睥了睥。
「怎麼,想瞧瞧娘的比較一下是不是?」任三娘二話不說,走到他面前,扯開自個兒的衣領。
初見到衣領里的抹胸,任無延立即大大松了口氣。還好,女人要穿抹胸,他沒穿,所以應該不是女人。
「別高興得太早。」任三娘手伸向後頭解開抹胸的結,一對乳立即呈現,也得任無延倒抽口氣。
「怎麼樣,究竟是娘、大夫、你嫂子的對,還是你對。」
這下子任無延不相信都不行了。
「可是為什麼?既然我是女人,為何我從小就穿男人的衣服,教導著做男人該做的事?」如果不是天癸來,她可能被一直蒙在鼓子里!
「這事兒說來話長……」
翩翩走了來,房里就留給任無延與任三娘母女倆去好好談談。
這一折騰,她渾身都累。胸口忽然泛起一股惡心的感覺。鼻尖莫名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她甩甩頭,勉強走了幾步努力壓制那股心感,但走沒幾步她就投降了,攀在欄桿上狂嘔,不僅肚里那少量的食物都被嘔了出來,到最後還嘔出令人作的酸水。
「少女乃女乃你怎麼了?」剛領大夫到前廳去,才又踅回的丫環見狀連忙扶住翩翩。
翩翩搖搖頭。「大概是太累了。」
「會不會是被四少爺的病傍傳染了?」丫環擔心不已。
翩翩先是愣了愣,隨即才想起,任無延是女兒身的事,現在才三個人知道,她隨即搖頭。
「應該和四少爺的病沒關系。」
「沒關系,大夫還在前廳里,我這就扶您到前廳去,讓大夫替您把個脈。」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是呀,恭喜老爺要添孫少爺了!」
替翩翩把完脈,大夫才剛報出喜訊就引來府里好多人來道恭喜,任老爺高興得合不攏嘴,任夫人朝翩翩拋來一記認同的笑顏。
「這真是太好了!」任老爺高興得連連拍手。
刺激接二連三的來,她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翩翩撫著肚子,難以想像,她的肚子里正有一個孩子在成長。
「快別站著。」任夫人將翩翩拉到身旁來坐下。「翩翩呀,你的肚皮總算是爭氣了。」
「快!快去店里請二少爺回來!」任老爺高興地連忙吩咐。
「不用了。」
一記冷颼的嗓音由門外飄了進來,直接飄進翩翩的心房里,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什麼叫狂風暴雨?在任無懷的臉上就能窺知一二。
「無懷呀,翩翩懷孕了!」任老爺高興得不得了。
任無懷面無表情地坐下,一言不發,眾人一陣愕楞。
「無懷,難道你一點也不高興嗎?任家有後了耶?」
任夫人似乎察覺有異,皺起眉頭觀看任無懷與翩翩,一人面無表情,絲毫不見歡喜之情,一人的臉上則是狂喜。
雖然知道無懷一直不喜歡他這個妻子,但他的表情看來似乎不止是單純的不喜歡了,而是……充滿了陰森?
「二哥?」任無習不解地搔搔頭。
「無懷,你一句話都不說,究竟有沒有听見我和你講的?你的妻子替你懷了子嗣——」
「我听見了。」任無抬起頭,卻直視向翩翩,翩翩被他這樣一看,心里莫名害怕,膽怯地往後退了一步,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宣布︰「我要休了她。」
第九章
翩翩踉蹌後退,卻禁不住親耳听見的無情話語,腳步一拐卻差點跌倒,幸好身旁的人及時扶住她,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
休她……翩翩圓大的雙眼正泛起無助淒楚的淚水,珠淚不爭氣地滑落。
「你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任老爺氣極了,憤而拍桌。
「休、休、休!你一天到晚提休妻,就連現在翩翩都已經懷了你的孩子了,你還要提休妻!我是這麼教你的嗎?這是任家人應該有的態度嗎!」
「是呀,二哥,嫂子都已懷有身孕了,縱使你再怎麼不高興這門親事,但終歸生米熬成熟飯,你不能再任性了。」任無習真的替翩翩感到心疼,尤其又見她那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心里更是不舍。
「無懷,娘明白你心里還在氣翩翩的爹向你逼婚,但翩翩也是受害者呀,這與她何干呢?娘相信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清楚看見翩翩的努力,她一直嘗試著溶入咱們的生活,如今她好不容易懷有你的孩子了,你怎麼能……曖。」
任無懷冷漠責難的眼神睥向翩翩,冰冷的火焰在他身上熊熊燃燒著,他輕而易舉地以無情言語擊垮她的尊嚴——
「她肚子里的種不是我的!」此話一出,頓時轟得在場眾人無語以對,全愕然地看著他。
「無懷,你在說什麼!」任老爺率先發飆。他克制不住地頻頻以顫抖的手指,指著任無懷。
「我說的很清楚,她肚子里的種不是我的。」他說得雲淡風輕,但听在眾人耳里卻是如千斤般重。
「無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究竟她有沒有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廝混……問她最清楚。」他冷厲的眼神毫不客氣睨向她,眾人也對她投以詢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