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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閨烙痕 第12頁

作者︰莫璃

「呵呵,你少當說客。」兀官濤一副敬而遠之的干笑。「要我變得有擔當是嗎?行。只要位子有人繼承。」

那不是白搭的嗎!

兀官濤見任無懷還要再說什麼,連忙轉移話題,指著被宣紙復蓋住的畫問︰「那上頭的女子是誰?既然你娶的是無顏女,那麼就不可能是上頭繪的女子噦。」

「她不是,但我希望她是。」

兀官濤輕笑一聲。「原來你也是多情種子……不對,說得好听點是多情種子,難听明白點就是以貌取人。」

任無懷閉上眼高舉握拳的手。「你、給、我、閉、嘴!」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後悔你成親那天,為什麼我要跑到湖州去,讓我少了親眼目睹嫂夫人的光采……不過沒關系,我今天登門拜訪的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看看嫂夫人,你要不要請她出來見客呀?」兀宮濤依舊不怕死地說道。

「兀官濤,如果你不怕我將這道聖旨扔回聖上的桌案上去的話,你就給我閉上嘴。」要不是和他一同長大,共過患難,誰敢這麼對他說話,甚至是警告他。

兀官濤擺擺兩手。「你與徐翩翩相處的如何?雖然人家沒有像天仙般優雅美麗,但大戶人家的女兒肯定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臉毀了但心沒毀就好了。」

他冷笑。「只可惜,她不止臉毀了,連心也是壞的。如果有機會,我會休了她。」

兀官濤搖搖頭。「你太狠了吧。」

「我狠?請問徐家在徐翩翩毀容、徐家家道中落後才逼婚,他們就不狠了?」殘忍的笑容堆積在臉上,凍成一層霜。

「還是找不到?!」

一塊碎木朝小廝臉上飛來,他機警地頭一偏雖然閃過碎木,但臉頰還是不免被劃過一道口子,鮮紅血珠在裂口處沁出,他可憐兮兮地撫著臉頰扁嘴,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總管恭敬地站在桌旁,端起托盤上的茶,任無懷接過它,以杯蓋撥了撥冒蒸氣的茶面。

「已經派人在府里上上下下全找過、問過了,但就是沒人見過扁羽小姐。」

「不可能。」她是真真實實的人,不可能會憑空消失!他的的確確見過她,模過她,日日夜夜坐在床邊看著她入睡,她不可能不見的!

「少爺……」

他激動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總管,再去找一次,全府上上下下全都要問過,她生著病能跑到哪里去?她的活動範圍只有這個府第而已,怎麼會找不到?」

「是,我再派多一點人找看看。」才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任無懷忽然抬起頭,一把怒火在他眼間熊熊燃燒,他猛然起身往外走去——

一路上,所有人看見他暴怒的情,紛紛閃得遠遠地,就怕他的怒火掃到。

毫無預警,沒有任何通報知會,他忿然推開兩扇門,帶著整團的怒氣進入這間他第二次進入的屋子,見那位他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妻子。

「我說過的話你還是沒听清楚嗎!」

原本站在窗前觀賞窗外景色的翩闞,被他嚇著,撫著胸口轉過身就看見他正怒瞪著她,那雙令她感到心慌意亂的眼眸,褪去了溫柔只剩給「徐翩翩」的鄙棄、厭惡。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話還沒說完,手臂便被他抓住反折,她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你放開我——好痛!」她想扳開他的手,但他抓得實在是太緊了。

「把她交出來。」他齜牙咧嘴的模樣令人膽顫。他手一拗,她的手角度更加傾斜,使得她整個人只能踮起腳尖,盡量讓自己的手臂姿式不要太過拗折。

「交什麼……」

「扁羽。」他深吸口氣。「我已經和你說得非常清楚了,結果你還是不願意將她交出來。」他火氣已經在爆發邊緣,很有可能在下一瞬間使力將她的手折斷,反正他不在乎。「我不在乎折斷你這只手,老實說,為了扁羽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任無懷心里一震。

為了扁羽,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他從未去細想過自己的感情,只記得那天在傘面亭外看見她,那驚為天人,心狠狠被撞了一下的感覺。

初被她的容貌吸引,但見她轉身匆匆逃離時他竟然備覺失落,想抓住她,將她緊緊鎖在身邊!

遍尋不著她的跡影,他失落;找著卻發覺她的身體變得病弱,仿佛風稍一吹她就會吹跑,然後又不見了。他不容許她再次從眼前消失,他要緊緊抱住她,一輩子!

對于任無懷的話,翩翩只能用悲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扁羽」與徐翩翩明明是同一個人,但她卻必須與自己爭寵。身為他的正妻,他不屑一顧;但為奴,他卻眷戀如此。

如果他知道,在他心中兩個不同樣的人其實是同一人時,他會有什麼反應?

「在你的心里,就只有她的存在?」她苦笑。「我這個才拜堂沒多久的正妻呢?你又將我置于何地?」

他大大地冷笑一聲,粗魯地放開她的手,她一時無法平衡,整個人便往後倒去,撞上了後椅子的扶手,她疼得撫著後腰,閉上眼忍受陣陣傳來的刺痛,臉色、唇瓣都轉為蒼白。

他知道,卻視而不見。

「光依你剛剛那番話我就能休了你……」

她驚愕地看著他,卻只看見他殘忍的笑。

「但是我不會這麼便宜你,要休了你的方法有很多種,我不會讓你這麼好過。背個「妒」的罪名離開,頂多讓你冠上一個妒婦之名而已,這對你來說太便宜了。」他勾出一張圓凳坐下,這才第一次清楚地環顧屬于他的新房。

大大的字觸目驚心地仍舊貼滿各座家具,就連床都還是刺目的火紅色,梳妝台上放置了女人的胭脂水粉等等,他的眼光被桌上的上等黑檀木盒所吸引,里頭放著大小不一的線球,還有一個鋪著布的圓盤在里頭,布上正繡著一株梅……他有些訝異,像他的三個娘親都是不刺繡的,家里的繡織品都是用銀兩買來,而這不是大戶人家的生活方式嗎?

為何她要自己刺?……且還能繡得那麼精致?

「這就是你的意思,你不是不想休了我,而是在找適當的時機、適當的理由?」她只能扶著身後的窗簾勉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他把玩木盒里的繡針,這才發現繡針對他來說是如此的陌生、如此銳利……

「很高興你完全明白。」他深吸口氣,牢牢地盯住她,那對眼眸,沒有任何溫暖,冰冰冷冷的。「這樣的認知對你來說應該不太難,畢竟我們兩家—開始就不是很贊同這樁婚姻。你爹的不當舉動,任家會銘記在心,至于他在拜堂之後便向任家提出的要求,老實說,五千萬兩任家已經付了,這等于你爹已經將你賣給我們任家,而這又表示什麼?你已是任家的終生奴。」

這樣的消息對她來說非常震撼,令她原已搖搖欲墜的身子此刻已癱在地亡,無助、呆滯地盯住地上不知名的地方。

爹……將她賣給任家……拿了五千萬兩銀子……將他親生的女兒賣了……

任無懷走到她面前,俯視她。

「在外的名義上,你是我的妻子,但實際上你確是和這府里的丫環沒兩樣,任家有十足的理由讓你做丫環奴婢的工作,但畢竟任家不是你們徐家,我們任家是有頭有臉、正派的大戶人家,我們不會做這種事,所以你給我安分點,別自以為是任府少女乃女乃就為所欲為。」在他轉身離開之際,他對她拋下最後通牒。「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最好讓我見到扁羽平安無事沒少根毛發,否則我和你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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