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郎世祺認祖歸宗,並且接下郎邑集團總經理一職之後,他就知道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所能決定。
郎家不養沒用的人。
他能擁有今天的一切,不知道經過父親明里暗里多少的試煉,才終于有這獨當一面的機會,他清楚自己是父親手中的小卒,前進是唯一的道路,為郎家開疆拓土是他的使命,若要說他還有什麼利用的價值,那麼……就只剩下婚事了。
精明的父親,是不會放過藉由聯姻來壯大郎氏的機會。
郎世祺的侵略如野火,在喬子隻的雪頸上吮出一個個殷紅的印記。
喬子隻微縮起肩,郎世祺的吻,讓她覺得有點疼。
「郎……你怎麼了?」
望著她擔憂的大眼,郎世祺沒有回答,他攫住她柔軟的腰身,將自己埋入她的體內。
他突如其來的進入,讓沒有心理準備的喬子隻倒抽一口氣。
「對不起。」他歉疚的吻她,卻不知道是因為她的不適,或是即將到來的傷害。
喬子隻搖頭,伸長了細瘦的手臂,努力擁緊他。
「你沒有傷到我,我愛你。」她在他耳邊輕道。
這一刻,郎世祺竟無端感到心髒一緊。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需要這句話。
「再說一次。」他低啞命令。
「我愛你。」
「再說。」
喬子隻愣了下,格格輕笑著道︰「好,我再說,我再說十遍,再說一百遍。我愛你,我愛你,我最愛的是你……」?
郎世祺咬牙,緊緊抱住懷中的寶貝。
他覺得自己有點卑劣,他從不允諾什麼,可是卻放任自己一再勒索她的真心。
他以為只要自己永遠不對她說「我愛你」,要抽腿的時候就可以干脆一點,誰知道他的心早已淪陷,說或不說,早就沒有分別。
「小隻果,听我說,」他托起她的下巴,直望入她純真的眼眸,眼神變得認真又嚴肅,「我的心里只有你,除了你,再也沒有別人。我要你永遠記得這句話,牢牢的記住,不要忘了。」
喬子隻笑得眼兒彎彎,臉蛋紅紅。「好!我一定記得。這可是你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呢,害我心髒跳得好快喔!」
喬子隻好開心,這大概是郎世祺對她說過,最接近「愛」的語言了吧?
郎世祺抵住她的額,她的笑容讓他心中酸澀。明明字字句句都出自真心,為什麼他听起來卻那麼心虛?
他低咆一聲,開始在她的深處律動,他已不想再思考。
他情願放縱自己,讓癱瘓他的理智,抱著懷中的寶貝,任憑激情的驅策,領他們奔向天堂──
那一晚,他要了她好多回,仿佛那是填滿不安的唯一方式。
激情過後,喬子隻在他的大床上倦極入睡,但他卻無法成眠。
他輕撫她玫瑰色的臉頰,凝望她滿足的睡顏,在腦中細細描繪,仿佛烙印。
他從來不禱告,從來不期盼,過去他只相信人定勝天,相信努力就能改變一切。但是,這一刻,他真希望所有的煩惱都是因為他的杞人憂天,他情願這長夜漫漫,永遠不要天明,希望星期六永遠不要來臨……
周六的晚上,喬子隻一下班,就沖向人擠人的寧夏夜市。
今晚,她的目標可是網路人氣票選、美食節目競相報導的的小吃店──賴記蚵仔煎。
喬子隻對美食一向無法抗拒,即使沒有郎世祺作陪,她也一定不死心的奔去。
「小隻果,你找我出來吃蚵仔煎,郎世祺要是知道了不會發火嗎?」被喬子隻找出來的張子易,對郎世祺的佔有欲可是印象深刻。
「他怎麼會發火?」喬子隻用筷子戳戳Q軟的蚵仔煎,眼兒發亮。啊!丙然跟傳言說的一樣軟女敕呢!「我有找他來,是他有事不能來,這總不會是我的錯吧?頂多待會兒我包一份回去給他吃!」
張子易臉上冒出三條線。
呃,看樣子,她好像搞錯了重點……
「為什麼他不能來?」
「其實……我也沒問得很清楚。」說完,她心虛的低頭吃蚵仔煎。
其實是因為郎世祺很擅于避開他根本不想回答的問題,有好幾次她事後回想起來,才發現她的疑惑很輕易就被他給閃掉了,真是老奸!
「你們是在交往吧?這件事算是公開了嗎?」張子易不改記者本色,小心翼翼的打听著。
「公開?」喬子隻一臉問號,「要向誰公開?」
談戀愛不是兩個人的事嗎?雖說沒什麼好避諱,但也沒必要昭告天下吧?
「當然是……飯店的同事,和你們雙方的家人。」還有社會大眾。張子易在心里默默補了這一句。
「有幾個比較敏感的同事可能會猜測吧?可是沒有得到證實。至于家人……我還沒有機會帶郎世祺去見我爸媽,那是因為……他們現在都不在台灣,」其實她高中時就隨父母移民法國,但是她覺得沒有必要說。「不過他已經見過我姨婆了。」
「那麼,你見過郎世祺的父母了嗎?」
喬子隻忽然抬起頭,瞪大眼楮。「郎世祺的父母還活著?」
「你不知道嗎?」張子易愕然反問。
「不知道呀!他從沒跟我說過,他只身住在飯店里,我還以為他的父母早就……」奇怪,為什麼她從沒听過郎世祺談起自己的父母?如果他有家,為什麼總是住在飯店里?
喬子隻這時忽然發現,她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麼了解郎世祺。要不是張子易提醒了她,她甚至沒想過這一點!
「郎世祺和他的家人向來是分開住的,無論是在接掌郎邑之前或者之後,他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飯店的頂樓。」
喬子隻傻眼,心中無端一酸。
「為什麼?跟家人分開住不是很奇怪嗎?」
「這個……」張子易當然知道是為什麼,但是他不想透露太多,他知道郎世祺不會喜歡他在喬子隻面前多嘴。更何況,原本他是想要從喬子隻口中套出一點八卦,沒想到喬子隻知道得還比他少──也許他先前的估計錯誤,其實喬子隻對郎世祺而言,不過是一段風流韻事而已。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喬子隻急切地追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張子易很圓滑的蒙混過去,「你是他的女朋友都不知道了,我們這些外人又怎麼可能知情?」
也對。喬子隻點點頭,「那我再找機會問他好了。」
喬子隻繼續吃蚵仔煎,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蚵仔煎的美味減少了。
是因為听見郎世祺的過去的緣故嗎?她的心情忽然沉重起來。
在這一刻,如果郎世祺就在她的身邊,她一定會毫不遲疑的給他一個擁抱,告訴他他絕不是一個人,他有她!
周六的晚上,同一時間,郎世祺卻在不同的地點,和一群以「生日宴」為名,實際上卻為著拉關系而來的商界人士聚會。
「淺野兄,許久不見了!」郎東進先是與淺野悟握手寒暄,然後才轉向今日的壽星淺野詩織。
「詩織小姐,生日快樂。」郎東進不著痕跡的將兒子介紹給她,「這是小犬,郎世祺,我特意帶他過來,好讓你們這一輩的年輕人互相認識認識。」
「詩織小姐,生日快樂。」郎世祺頷首,臉上掛著公式化的微笑,同時奉上秘書選焙的名牌珠寶。
淺野詩織早已被父親告知,今晚要她好好注意幾名後勢看好的二世祖,而郎世祺正是父親列給她的名單上的第一位。
特意為她舉辦根本無須鋪張的「二十二歲」生日宴,為的當然是家族企業的利益,生日不過是一個名目而已。
身為日本在台最具規模的食品集團,淺野詩織知道,她的婚姻和她的三位姊姊一樣,全都是維系集團與集團間的一枚棋子,對方的容貌、個性根本不在考量的範圍之內,更與愛情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