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不知道鮑佑年的管家已經將特別護士的薪水提高到十萬塊,听好,是十萬塊喔!」
「那又怎麼樣?」
「紹慈,妳不是一直在存錢想買房子,不吃不喝十萬塊妳也得存三個月。這是一個好機會,妳不想把握嗎?」
「我可不想為了錢,被那瘋子羞辱。」她是想要賺錢沒錯,但她可不想拿自尊去讓別人踐踏。
「羞辱?!」方穎純听了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一點也不在意護理站里還有其他的護士和醫生。「憑妳是天紹慈,焉能讓人隨便羞辱。」
「方穎純,瞧妳說得我好像是個恰查某一樣。」天紹慈轉過頭來瞪了她一眼。
「妳是不恰啦,但也不溫柔。」方穎純繼續說著。「怎麼樣,要不要去當鮑佑年的特別護士?」其實她心里想著,天紹慈美得不可方物,若能讓素有花心大少、女人殺手之稱的鮑佑年看上,別說小套房了,就連住進位于信義計畫區里的億萬豪宅也不是夢。
「不要。」天紹慈又是一口拒絕。
「妳是不是怕自己和其他護士一樣被鮑佑年給轟出來?」她改用激將法。
「笑話,我天紹慈天不怕地不怕,哪會怕那個瘋子。」
「既然不怕,那就去當他的特別護士,就當是一個挑戰,還可以早點存夠錢,當只有殼的蝸牛。」
「這……」天紹慈听著她的分析,心里開始有些動搖了。
「別這呀那的,妳天紹慈做事向來都是做了再說,至于結果也是做了再說。」方穎純知道她的游說起了作用,繼續煽動著。「平常我們在醫院工作既無聊又乏味,就當作是找一些充滿刺激的挑戰。」
「這……」
「好了,我現在就去跟護理長說妳答應了。」方穎純一說完,沒等天紹慈有所反應,就一溜煙沖出護理站,跑去向護理長報告這個好消息。
因為全醫院除了天紹慈之外,實在找不出第二個適合當鮑佑年特別護士的人。
「穎純、穎純。」天紹慈在後頭聲聲呼喚。「死穎純,要當不會自己去當呀!」
天紹慈臭著一張臉,彷佛有人欠她幾百萬沒還一樣。她推著醫藥車走進八一五病房,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間全醫院最貴的單人病房。
但是她卻一點都不感到雀躍,更沒有好奇的成份,只有被自己好友設計的惱怒。
「出去!出去!」鮑佑年在病房門被推開時,扯著喉嚨大聲吼著。
她連理都不理他,推著車子來到他的病床邊。
「我叫妳出去,妳是聾子,沒听見嗎?」
「哼!」天紹慈冷哼了一聲,完全不因他是有權勢的人就怕他。「你以為我愛來嗎?」
「不喜歡來,就給我滾出去。」
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她將準備好的藥劑打入點滴里,再對他說︰「我現在幫你換藥。」
「出去,我再說一遍,出去!」鮑佑年一臉凶狠的怒瞪著她。
天紹慈還是不理會他的怒氣,動手將他上衣的帶子解開,正要撕開貼在上面的紗布時,鮑佑年用力抓住她的手,將她的手狠狠一甩,連帶的也扯動了傷口,血滲出了紗布。
他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說不出話來。
天紹慈見狀有一種幸災樂禍的快感,不過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因為她可是所有病人、醫生眼中最有愛心的白衣天使,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好風評,可不能因為他而毀了。
她再一次靠近他,覺得現在的他不是一只凶猛的獵豹,而是一只躺在病床上的病貓。
她不顧是否會弄得他更疼,用力撕開傷口上的紗布,當她看見他胸前那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時,心中涌起一絲絲不忍,就算他是臭名昭彰的鮑佑年,畢竟也是個病人。
天紹慈熟練的替他換好藥,再重新貼上新的紗布,全都弄好之後,再將他衣服的帶子系好。
「換好藥妳就給我滾出去。」鮑佑年恨死了任人擺弄,以前只有他控制別人,如今他卻像個傀儡般任人宰割。
「很不幸的,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特別護士,二十四小時都得留在這里。」雖然她也很不願意。
「妳--」
「別你呀我的,如果你不想別人煩你,我頂多不說話。」天紹慈往一旁的沙發坐下,自在的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樣,拿出她早準備好的漫畫看了起來,旁若無人般的邊看邊笑。
鮑佑年卻是快要氣炸了,活了三十年,頭一次感到這般無力。不行,他得想個辦法,絕不能給一個乳臭末干的黃毛丫頭這麼欺負。
但想著想著,他不禁累得睡著了,天紹慈這才趁機溜回護理站。
方穎純一見到天紹慈,馬上拉著她的手,充滿好奇的問︰「紹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天紹慈裝傻,她當然明白她問的是什麼,但為了一報被設計之仇,她就是不肯告訴她。
「妳和鮑佑年的相處呀!」方穎純就不相信一個脾氣壞到極限的人,和一個什麼都吃,就是不肯吃虧的人相處會沒事發生。「妳別告訴我什麼也沒發生,我死也不相信。」
「是什麼事也沒發生。」天紹慈輕輕拍拍她的臉頰。「至于相不相信就隨妳高興了。」
「天紹慈,妳這是在報仇!」方穎純雙手扠在腰上,她明知她是個好奇寶寶,若無法得知想知道的事會很難受的。
「妳真是聰明,還知道我在報仇。」她也不否認。
「天紹慈--」
「我的耳朵很正常,妳不必叫那麼大聲我也可以听得見。」
「妳……妳……」方穎純快氣死了,卻也無可奈何,誰叫她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天紹慈。
天紹慈又從護理站拿了幾本她帶來的漫畫,「我得回去了,為了十萬塊。」
方穎純知道她是故意說給自己听的,不過沒關系,她總有辦法知道結果。反正只要她在今天之內不被氣走,她就可以贏得一倍的賭金,撐過三天的話則有兩倍,一個星期有三倍,一個月就有四倍。
天紹慈去賺十萬塊,她至少也可以賺個三、四萬。
不過千萬不可以讓好友知道她和其他護士下賭注的事,否則她準會氣死的,而且若到時她所贏得的錢還得跟她二一添作五,那她不虧死了。
而病房里的鮑佑年以為他一醒來,就會見到這個唯一不對他卑躬屈膝、逢迎拍馬的女孩,沒想到卻不見她的蹤影,這令他的怒氣一涌而上。
正在不悅時,一見到她懷里抱著好幾本漫畫書進來,他就忍不住用話來譏諷她。「妳還真是個稱職的特別護士呀!」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勞你費心提醒。」她當然听得出他話中的諷刺,但她裝傻著,看他能怎麼樣。
「妳--」鮑佑年原以為可以挫挫她的銳氣,沒想到又在口舌上落居下風,這對善于言詞的他可是頭一回。「我肚子餓了,妳去買東西給我吃。」
「你想吃什麼?」
「隨便。」
「隨便?」她側著頭想了很久,裝出一副很困擾的表情。「隨便是哪一國的料理?你能不能告訴我,否則我很難幫你買。」
他看著她。「好,妳就去幫我買阿宗面線。」
「阿宗面線?」她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醫院在北投,他卻要她跑到西門町替他買一碗面線?!
他還真是個瘋子呀!
「怎麼,我不能吃阿宗面線嗎?」
「當然可以。」她點點頭,忍了下來,這才是第一回合,雖然她暫時落後,但她一定會想辦法將局勢給扳回來的。「你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