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代表天紹慈接受了他所下的戰書。她一定會贏的,為了那十萬塊!
「吃藥了。」天紹慈拿著一包藥,準備讓他服下。「把嘴張開。」她像對待小孩一樣哄著他。
鮑佑年一把將她的手用力揮開,讓藥粒全散落在地上。
「你--」她瞪大眼,無法置信的看著他。
「這是妳自找的。」他完全沒有一絲愧意。
「我自找的?!」她只能重復著他的話。「鮑佑年,我看那一場車禍不止是讓你的雙腿殘廢,我看連你的腦袋也廢了。」她氣得口不擇言。
「妳說什麼?」他的臉色因她的氣話而凝重起來。
「我……」天紹慈驚覺自己說錯話,她犯了一個身為護士最不該犯的錯。「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出去!」他不再看她。
「鮑先生,我……」
「出去!」依舊只是這兩個字。
天紹慈只好低著頭,帶著歉疚難過的心情走出鮑佑年的病房。她才剛將門給關上,病房內便傳出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
她咬著下唇,自責的打著自己的頭。「我真是個豬頭,怎麼可以對病人說出這樣的話,真是笨呀!」
她可以和他針鋒相對,但千不該、萬不該在他傷口上撒鹽,這可是最嚴重的錯誤。
「現在該怎麼辦?」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站在病房外,懊悔不已的自責著。
「天小姐,妳怎麼站在外面?」鮑佑年的管家又替他送補品過來醫院。
天紹慈是第一個可以撐到第三天的特別護士,大家都相信她應該可以擔任到他出院為止。
但事實好像不是那樣子。
「我被他趕出來了。」
「是不是少爺又--」劉媽嘆了口氣,原以為她可以撐久一點,沒想到還是一樣。她打開皮包,拿出一萬塊。「這是妳這三天的薪水。」
「妳誤會了,是我剛才說錯話,被他趕出來,不是我不做了。」
劉媽一听,雙瞳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妳的意思是說願意繼續當少爺的特別護士?」
「如果他肯讓我繼續做的話,我就繼續做下去。」現在她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若鮑佑年就這樣把她給辭了,她也無話可說。
「天小姐,謝謝妳。」少爺的脾氣本來就不太好,自從受傷之後,不僅變得更暴烈,連心也變得脆弱,讓她都忍不住懷疑他真的是她從小帶大的少爺嗎?
「劉媽,妳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當了他三天的特別護士,對他的印象依然沒變,一樣討厭他,但現在卻多了一點好奇。
她除了工作之外,唯一的興趣就是看漫畫,平常報紙只看社會新聞版,對八卦雜志一點興趣也沒有,因此對他的傳奇事跡完全一無所知。
這幾天,她總是會趁著他睡著時悄悄溜回護理站幾分鐘,所有關于他的豐功偉業都是在這個時候听護理站里的護士說才得知,很片段,卻已足以讓她了解到這不可一世的男人腰椎受傷後,雙腿無法行動,心理受傷的程度。
劉媽一臉不解的看著她,不太懂她的意思。
天紹慈看她疑惑的表情,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他的家人呢?他住院都這麼多天了,怎麼都沒有看到他的家人來看他?」
其實來看他的人有一大堆,女人是如過江之鯽,只是從沒有一個人能順利的進入病房看他一眼。
「少爺的家人全都在國外,只有他一個人住在台灣。」劉媽不禁嘆了口氣,或許是從小沒有家庭的溫暖,才會讓他的個性變得如此陰陽怪氣。
「住在國外?」
「少爺不想讓外人知道太多他的私事,妳就別問了。」
「喔。」當然別人的事她不會想知道太多,只不過她對他有些好奇罷了。
「天小姐,我炖了點雞湯,先拿進去給他喝,等他氣消一點,妳再進來好嗎?」
「好,我就在護理站,有事妳馬上按鈴叫我。」
「好,謝謝妳。」劉媽道完謝後,直接推門進去。
門還未關上之前,天紹慈听見他的吼罵聲,不禁嚇了一跳,這人的脾氣真不是普通的壞。
不過,一只受了傷的野獸,自我保護欲當然強,而能保護自己的方法不外乎張牙舞爪、虛張聲勢、鬼吼鬼叫,其實他現在膽小得像一只小白兔。
天紹慈離開八一五號病房外,先下樓到醫院外的花店,買了一束以姬百合為主的花束。回醫院後,直接到八樓的護理站內等待。
她抱著花束走進護理站內,方穎純和幾名護士隨即靠過來,想知道戰況如何。
「誰送妳花?」方穎純好奇的說。其實天紹慈收到病人家屬或是病人送的花不是頭一次,她雖然有點恰,但對病人卻特別溫柔。
每次被她照顧到的歐巴桑或歐吉桑都想把她留起來當媳婦,她的人氣可是祥和醫院最旺的,她的美更是全醫院第一。
別說病患家屬,就連醫院里好幾個黃金單身醫生也在「肖想」著她,只可惜就算他們是每個女人夢想中的老公,也打動不了天紹慈的心。
因為她對他們沒有特別的感覺。
她會到現在都二十四歲了,依然沒交過男朋友,就是因為她仍在等待她生命中的王子。
而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她家里的醫生已經夠多了,沒有必要再多找一個來湊熱鬧。
「是我自己買的。」
「妳有病呀,人家送妳花,妳從來不收,現在卻自己花錢去買花,錢多也不是這種花法。」
「這花我是買來向人賠罪的。」天紹慈苦著臉,到現在還很自責。
「賠罪?」方穎純像是听到天方夜譚、看到海市蜃樓般驚奇。「妳會跟人家賠罪?!」
「我在妳眼中難不成真是個蠻橫的女人嗎?」天紹慈翻了個白眼。
「當然不是,妳是最溫柔、最有愛心的小護士,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怎麼會是個蠻橫女人呢?」方穎純在心里加了個OS。那是因為人家跟妳不熟。
「少假了。」她和方穎純從護專開始認識都八年了,若她還不了解她,那這個朋友也算白交了。
「好了,不扯淡了,妳先說妳要向誰賠罪?」其他幾名護士豎起耳朵仔細的听著。
「除了鮑佑年還有誰?」她的語氣中帶著內疚。
「發生什麼事了嗎?」
天紹慈將剛剛的事說給一群好奇的人听。
「妳真的這麼說呀!」護士甲問。
她點點頭。
「他把妳Fire了嗎?」方穎純緊張的問。這是第三天,只要撐過今天,她可以贏兩倍的錢,看這情形她已不抱天紹慈能撐滿一個月的希望了。
「不知道。」她搖搖頭。
「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把我趕出來,也沒說是不是把我給Fire。不過就算他把我給辭了,我也無話可說。」
「這怎麼可以!」方穎純大叫起來。「妳不是買花要向他道歉嗎?他一定會原諒妳的。」
天紹慈覺得她的反應未免太過奇怪,她干麼對她當不當鮑佑年的特別護士那樣緊張,這中間一定有鬼!
她直勾勾的瞅著她看,看得方穎純心虛不已。
「妳干麼這樣看我?」
「說,妳是不是又背著我做了什麼好事?」
「哪、哪有,我……又能做什麼好事了?」她向其他人眨眨眼楮,要大家別出賣她。
天紹慈看見她用眼神向其他人打暗號,立刻知道除了她之外,整個護理站應該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名剛巡完房的護士回到護理站,天紹慈馬上走過去。
「筱華,妳要不要去當八一五號病房的特別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