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茹撐著下巴,語氣事不關己,要不是這一昊只有兩個人,克莉絲汀會懷疑她是否在與自己交談。
「他一定很恨我!」聲嘶力竭,她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在這里跟白情茹爭執這些,但她此時已是不吐不快。
她想,與其給一個過度關心的听眾听,不如給一個漠不關心的人知道,或許這樣壓力才不會太大,她一向害怕以親情、友情為原由的龐大壓力。
「為什麼要恨你?」由愛生恨?
「因為我接二連三的……戲耍他……」滾燙的淚珠開始滑落,一顆心已開了一個大洞,她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為情所傷、為愛落淚。
「你耍他?」這真是她听到最有趣的事,或許是她撿回克莉絲汀最大的一個收獲。
居然有女人可以耍得龍日揚那個大情聖團團轉,那她還不禁有些佩服起克莉絲汀。
原來龍日揚去倫敦的第一天就遇上她,然後受騙,難怪那時候他的臉色很不對勁,還問了很奇怪的問題。
呵呵……更有趣,她記得他問的是「仙人跳」是吧?原來是中了美人計,公子終于在女人手上栽了個跟頭。
她知道自己此時偷笑很不是時候,但她還真忍不住想鼓掌叫好,就當她缺德好了,無所謂。
「沒錯……一切就是這麼巧,讓我在這里也遇上他,我以為自己已經沒有感情,怎樣都無所謂,可是還是不行,不知不覺……我就是……就是不行!」她一直以為自己能功成身退,然後回到倫敦,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等存夠了錢,她希望能做個簡單的小事業,過平凡的日子……
但一切都月兌軌了,月兌離常道,從她遇上龍日揚開始。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人都是這樣,從來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等到七老八十才悔恨不己。
她或許就是一個真實的例子……
「走,除了走,我還能怎樣?」
「不後悔?」
克莉絲汀無言以對,或許會後悔吧。她能閉上眼楮捂起耳朵,不看不听,卻不能阻止自己不去想他……
「愛就去把他搶過來,管那麼多。」特別是兩情相悅不容易,要是只有單行道的愛,會讓人放棄,但如果是相愛,又為何要讓它空余恨?
「說得簡單。」她要怎麼搶?
「說得當然簡單,但是不做,又怎麼知道簡不簡單。唉,算了,我听夠了,累了。」白情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
克莉絲汀低首不語,仔細咀嚼白情茹話中的含意。
她要怎麼做?如果要搶日龍日揚,她應該怎麼做?
腦子浮現出各種可能與假設,她該反擺安則行一道,假戲真做,然後來個黑吃黑?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也算是半個安家人,所以要是龍日揚娶的都是安家人,也沒話說吧?
或許要求得幸福,是需要些冒險精神……
第八章
「情茹,人呢?!」龍日揚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笨重的鐵門被「砰」一聲的甩在牆上,高大的身軀逼近她。
「冷靜,冷靜……」跟在身後的沈晁銘念道,雖然他很想看白情茹那魔女被解決,但他可不想看兄弟去吃牢飯。
將視線對上他,白情茹依舊氣定神閑的穩坐在柔軟的沙發不肯起身,心中思考的是要如何讓龍日揚照價賠償她的門。
「什麼人?」故意裝傻,她放下手中的雜志,同時起身。
火氣這麼大,果然,戀愛會讓人變得愚蠢,永遠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她真想告他私闖民宅。
「我是說她,克莉絲汀,凡莫斯說你帶走她!」
多嘴的凡莫斯,真不牢靠!在心底啐了一聲,白情茹無關痛癢的繼續道︰「那又如何?你為什麼又憑什麼怒氣沖沖的跑到我這里來大小聲?」語氣雖平淡,里頭卻有一絲火苗。
「這……」龍日揚頓住,為之語塞。
他為什麼要站在這里興師問罪般的大吼?為什麼一听到克莉絲汀的名字就失去冷靜?
為什麼腦中一片空白,等他能思考時,就已經站在這里期待下一秒能夠看到那個狡詐的女人。白情茹說得對,他憑什麼?他跟克莉絲汀非親非故,根本沒資格在這里大吵大鬧。
「這什麼?這里是我家,先生。」真是麻煩,好好一個清爽的早晨,被弄得烏煙瘴氣。「況且我帶誰回來還要經過你同意?」
「OK。」對白情茹攤了下手,舒緩一下眉頭,「我承認我態度不對,別生氣了,Sorry。」他知道白情茹的個性,所以他先道歉。
「好,我接受。」按著額頭,她再度讓身子陷入沙發。「我好累。」才剛送走一個又來兩個。
她本來是想喝完牛女乃翻翻雜志之後,就回到床上去做夢,但這群人似乎不懂得善罷甘休。
「我知道你累了,但是否能請你在睡覺之前先告訴我,她去了哪里?」他想找她解決一點「私事」。
「我怎麼知道?腳長在她身上,她愛去哪就去哪。」打了個大呵欠,白情茹已經朝寢室移動。
「情茹……」
「我又不是她媽,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倏地回頭,她對上龍日揚的雙眸。
「什麼?」
「不要繼續在原地兜圈子了,那令旁觀者厭煩。」皺起眉頭,她接著把跟進來的兩人都推到門外,緊閉上門。
「她以為她是誰?居然請我們吃閉門羹?」不屑的嗤了一聲,沈晁銘對門板做了個鬼臉。
「刷」一聲,門再度打開,嚇了正在扮鬼臉的沈晁銘一跳,一瞬間臉差點變不回來。
刻意忽視那張奇異的臉,白情茹對龍日揚說︰「思考一下你們兩個人的行為模式,答案就呼之欲出。」她好人做到這里,已經是極限了。
「什……」話還沒說完,門又在他眼前關上,阻隔他的問句。
他只能沉浸在白情茹語帶玄機的話言,一遍又一遍的回蕩……
形單影只的從計程車步下,或許是因為四周太靜了、太空曠、太孤獨,安宅的雕花大門好像變得與天空齊高。
在她踫不著也抓不著的地方,如同一直以來她想得到的東西,都好像幻影從眼前掠過,飄忽不定。
正想掏出鑰匙開門,不料一輛車駛來,呼嘯的塵土除了撫過面頰,更夾帶著地上的水漬,不偏不倚的沾上克莉絲汀微皺的衣裙。
「Shit……」咒罵一聲,盯著停在門前的黑色轎車,隱忍著破口大罵的沖動。
誰會在這個時間回來?絕不可能是安夢卉,安則行的機率也微乎其微,而安宅這死氣沉沉的地方,還會有誰來?
望著黑色轎車的車門開啟,首先映入克莉絲汀眼眸的是一雙修長白皙的腿蹬著黑色的高跟鞋。
當對方下車後,她才看清長腿的主人有著與自己同樣閃耀的發色,她有深邃的西方五官,眉心卻纏著一股哀愁,像極哀愁的蒙娜麗莎。
而令克莉絲可不解的是,當她看到自己,她臉上出現的震驚絕對是顯而易見的,但她肯定自己不認識她。
「小……夢?!」陌生女人對著克莉絲汀喊道,手掩著唇,語氣有絲顫抖與不安。
這下克莉絲汀總算明白了,原來她把她當作安夢卉了。
不過她的態度未免可疑,如果不是安夢卉對眼前的女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她為什麼一副好像活見鬼的表情?
「你認錯人了。」現在她不需要在這里繼續假扮安夢卉了。
「啊?怎麼可能?!」不可置信的睜大眼,進一步上前確認,只差沒伸手觸模。
同樣的五官、同樣的發色,甚至連聲音都一模一樣,惟一不同的或許是那一抹神韻……怎麼有可能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