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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夫人 第13頁

作者︰維多利亞•荷特

康南•特里梅林說︰「讓我們從草坪上走過去,五分鐘內準備好,怎麼樣,比利?」

「好的,主人。」比利回答道。

听了這句話,康南•特里梅林便離開了馬廄,我趕到他的身旁。

「小時候,」我說,「我常常在馬鞍上度過。我相信阿爾文想學騎馬。我請求你同意讓我來教她。」

「我同意你試試,利小姐。」他說。

「你的話听起來似乎是懷疑我能成功。」

「我恐怕是有這個意思。」

「我不懂,你還沒有考察過我的馬術,怎麼就可以懷疑我能教會她。」

「噢,利小姐,」他幾乎是嘲弄地說道,「你錯怪了我,就你教她騎馬來說,我並不懷疑你的能力;我只是懷疑阿爾文學的能力。」

「你是說別人教過她,卻失敗了嗎?」

「我就失敗了。」

「但是肯定……」

他舉起一只手。「很奇怪,」他說,「我發現這孩子這麼害怕。多數孩子騎起馬來就象呼吸空氣一樣。」

他的語調峻急,表情嚴厲。我想對他大叫一聲︰你象個什麼爸爸呀!我想象得出他的一次又一次的訓斥,對孩子缺乏理解,卻指望創造奇跡,難怪孩子總是害怕。

他繼續說︰「有些人永遠學不會騎馬。」

我來不及克制自己,便沖口而出︰「有些人就是不會教。」

他這時驚詫地望著我,我知道,在這個家里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我想︰就這樣。我將等待通知,這里不再需要我的服務,月底,我就可能整理行裝,離此而去。

他怒火中燒,我可以看出他在竭力地抑制著。他還在凝視我,但是我估不透那淡色眼楮里的神情。我相信是鄙視。然後他回顧一下馬廄。

「你得原諒我,利小姐。」他說完就離開了我。

我直接去找阿爾文,我發現她在書房里。她的眼里閃現出陰郁的、蔑視的目光。我知道她剛才已經見到我跟她爸爸在談話。

我開門見山地說道︰「你爸爸說,我可以給你上騎馬課,阿爾文,你喜歡嗎?」

我看到她臉上的肌肉抽搐了,我的心猛地一沉。教會害怕到如此地步的孩子騎馬是可能的嗎?

在她還來不及作出回答的時候,我很快地接著說道︰「我和我妹妹象你這麼大的時候,都特別愛騎馬。她比我小兩歲,我們在當地賽馬表演時總要爭個高下。我們一生中最興奮的日子便是村子里舉行賽馬表演的時候。」

「他們在這兒也舉行。」她說。

「太有趣了。一旦你真正掌握了騎馬術,你在坐騎上就會感到既安全又舒適。」

她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我學不會,我不喜歡馬。」

「你喜歡馬!」我說話的聲音充滿了驚愕。「怎麼,它們可是世界上最馴良的動物呀。」

「它們不是這樣。它們不喜歡我。我騎上灰母馬,她跑得飛快,就是不肯停下;如果不是塔珀蒂抓住韁繩,它一定把我摔死了。」

「灰母馬不該你來騎。開始學,你應該騎一匹小馬。」

「後來我騎了巴特卡普。它也同樣壞,只是換了個樣兒。我要它走,它偏不走。它在坡上塞了滿嘴的女敕樹枝,我使勁地拖呀拖,它就是不肯動一步。比利吆喝一聲「過來,巴特卡普」,它就把樹枝兒放了,走過去了,好象是我不好。

我笑了,她向我投來恨恨的目光。我急忙向她保證說,那是馬兒的行為方式,直到它們理解你才不這樣。它們了解你時,就會愛你,好象你是它們非常親愛的朋友。

這時,我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沉思的神色,我非常高興,因為我終于明白了她行為乖張是由于她極端孤獨和渴望得到憐愛。

我說︰「瞧,阿爾文,現在跟我一道出去。讓我們看看我們一起能干些什麼。」

她搖搖頭,帶著疑慮的目光望著我。我知道她認為我可能想使她出洋相,以此懲罰她的無禮。我本想用手臂摟著她,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接近阿爾文的方式。

「在你開始騎馬之前,有一件事你要學會,」我說著,仿佛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情,「那就是愛你的馬。那麼你就不會害怕,馬就會開始愛你了。它會知道你是它的主人,它需要一個主人,但是這個主人必須是個親切可愛的主人。」

她現在注意听著我的話。

「當一匹馬象灰母馬那樣跑,這就是說,它害怕。它象你一樣地害怕,表現方式就是跑。現在你害怕,千萬別讓它知道。你只要小聲對它說︰「沒關系,灰母馬……我在這兒。至于巴特卡普——它是一匹淘氣的小馬。它懶惰,知道你對付不了它,所以就不听你指揮。但是一旦你讓它知道了你是主人,它會馴服的。瞧,它是怎樣對待比利的!」

「我不知道灰母馬怕我。」她說。

「你爸爸想讓你騎馬。」我告訴她。

這是不該向她提及的,這使她回憶起往日的恐懼,往日的羞恥;我看到根深蒂固的畏懼又在她的眼神里出現,不禁對那個傲慢的人——他對孩子的心情竟如此漫不經心——萌發了一種新憤怒。

「這難道不挺有趣嗎,」我說,「使他大為驚奇?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學會騎了,你可以跳上馬,策馬飛跑,而他對這些根本不知道……直到他看到你能這麼做為止。」

看到她臉上露出喜色,我感到不理解一個人怎麼可以如此冷漠無情以至全不理會孩子所要求得到的撫愛,這一點深深刺痛了我。

「阿爾文,」我說,「讓我們來試試。」

「好的,」她說,「讓我們來試試,我去換衣服。」

想到我沒有女式騎裝,我不由失望得輕輕叫了一聲。與阿德萊德姨母在一起時,我沒有機會穿。她根本不會騎馬,因此從來沒有被邀請到鄉下去打過獵。這樣我就沒得到騎馬的機會。我上次看到我的騎裝時,發現上面長了蛀蟲,覺得只有丟掉算了,認為我再不需要它了。

阿爾文望著我,我告訴她︰「我沒有騎裝。」

她的臉色先是失意,繼而喜形于色。「跟我一起來。」她說,幾乎是要搞什麼陰謀似的。我很欣賞我們之間的新型關系,這是通向友誼的重大進展。

我們沿著畫廊往前走,一直來到波爾格雷太太曾對我說不是我住的那個地方。阿爾文在門前停留了片刻,我有這種印象︰她是硬著心腸往里進的。她終于把門打開,身子閃到一邊讓我進去,我下意識地感到她是要讓我先進入室內。

這是一個小房間,我判斷是個梳妝室。里面有一面長鏡,一個高腳櫃,一個五斗櫥,一只櫟木箱。象這個家里的大多數房間一樣,這間屋子有兩個門。畫廊里的這些房間看來都是互相通著的,另一道門開著一條縫。當阿爾文進入梳妝室、向鄰房探頭看時,我跟在她身後。

這是一間臥室,一間陳設美觀的大房間,地板上輔著藍色地毯,窗子上掛著開鵝絨簾子。床是一張四柱臥床,雖然我明白它很大,但設在這個大房間里卻顯得又矮又小。

見到我對這間臥室的有興趣,阿爾文顯得憂郁。她走到連通兩個房間的門邊,把門關上了。

「這兒有很多衣服,」她說,「都在櫥子和高腳櫃里。一定有女騎裝。有你可以穿的。」

她已經拉開櫥門。這是為了讓我看到使她如此激動的什麼新東西。我是多麼高興,竟發現了通向叩開她心扉的途徑。

在櫥子里有許多連衣裙、襯裙、帽子和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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