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嘛,你學起來了。」不知道是他真的有天賦,還是她這個老師教得太好,才不過練習了幾次,他就會了。
「是老師教得好。」他謙虛道。「可以再教我別的嗎?」
法蘭西斯柯發現防身術其實很有意思,個中奧妙也相當精深。
「嗯……那我再教你幾招摔倒法好了。」
「摔倒也有方法的嗎?」法蘭西斯柯十分好奇。
「那當然,摔倒也是一種藝術,有時更是出奇制勝的武器。」她耐心闡述柔道的奧妙。
「听你這麼解釋,我一定要學了。」他興奮地摩拳擦掌。「來吧!」
摔倒的方法有好幾種,韓寧兒決定教他最關鍵的一種——自衛摔倒法。這種摔倒法的特色是當有人勒住你的頭頸,和上半身被人抱緊時,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對方制伏,扳倒在地的方法。其關鍵在于夠快、夠準確,所以平時的訓練不可少,一定要勤加練習。
「把你的手圈住我的脖子,另一手抱住我的上身。」
法蘭西斯柯照著她的指示做,才剛開始用力,就被韓寧兒忽而下腰,利用全身重量將他從她的肩膀摔到地上,瞬間被制伏。
「你的動作好快。」他被摔得兩眼昏花。「我根本還沒來得及看,就被摔到地上。」壓得他不得動彈。
「等你看清楚,我早就沒命了。」她開心的大笑。「防身術的致勝關鍵,往往只在于幾秒鐘的時間。錯過了這個時機,就會有生命危險,懂吧?」
「我懂。」怎能不懂?「我會盡力學習。」
「很好。」孺子可教也。「現在換我來當歹徒,你來反擊。」
「我試試看。」他和她交換位置,擺好防御姿勢。
「好,來吧尸然後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讓她不禁笑出聲。
「歹徒是不會趁你準備好的時候攻擊你的。」她搖搖頭,覺得他的邏輯推理能力很有問題。
「哦?」他有趣的勾起嘴角。「那他們趁什麼時候攻擊我呢?」
「他們趁……這個時候!」她故意漫下經心的走到他身邊,突然發動攻擊。
瞬間,她已經纏上他的脖子,由後往前掃住他的胸膛緊緊下放。而法蘭西斯柯雖然有所準備,仍舊抵擋不了她閃電般的速度,怎麼也甩不掉她。
他緊急回憶她所教過的各種動作,利用自己身高的優勢,試著將她甩過肩。然則韓寧兒的力氣雖不及他,技巧卻比他好上好幾倍,連拖帶拉,硬是把他拖往鋪滿大理石的地面。
「危險!」法蘭西斯柯這個君子,即使被人當肉包甩,還是堅持要當墊背,不讓韓寧兒脆弱的肌膚有任何雪上加霜的機會。
她背靠在他的身上,柳腰上還環著他的手臂,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很尷尬,也很親密。
他們氣喘吁吁地維持著這個姿勢,誰都不想先開口,只得任時間的流光悄悄竄入,又悄悄飛走,褪化為永恆的斑點。
「我們還是休息一下吧,等一不再練。」時光也許有意永恆,現實卻不容許他們忽視。
「好。」面劉•法蘭西斯柯的提讓,韓寧兒只能點頭。
他們不約而同的放開彼此,找到雪白的牆壁當靠山,就這麼聊起天來了。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當保鏢嗎?我一直很好奇。」法蘭西斯柯總算找到機會,說出他心中的疑問。
「為了錢。」她仰望天花板,那兒有好多小天使在飛。
「最普遍的理由。」他點頭,也跟著看天花板。「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只為錢賣命的女人,一定還有促使你干這行的原因。」
「你對我還真有信心。」她瞄他一眼,又調回視線數人頭。
一二三四五六……哇,總共有六個小天使在飛耶!
「寧兒。」他禮貌的咳了幾聲,提醒她未完的話。
她嘆氣,終于了解他的政敵為何非致他于死地不可。
他很堅持︰非常堅持。
「好吧!」她投降。「如果說我是為了天花板上那幾個孩子在奮斗,你相不相信?」
為那幾個天使?「我不相信。」
「你覺得這個世界有天使嗎?」她再問。
這算是臨時小考嗎?「這可能要問上帝,只有炮知道。」
「所以說,你不可能懂得我的夢想。」她的笑容里有深深的落寞。
「況說看,也詢︰我沒你想像中遲鈍也下—定。」法蘭西斯柯鼓勵她把自己的夢想說出來與他分享。
「我的夢想是,蓋——座像這樣到處有天使飛的兒童圖書館。」她終于把藏在心中的夢想托出。「我一直認為兒童就像天使——」她忽地頓了—‘下。「呃,更正,他們有時也像惡魔。」
她露齒一笑。
「但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還是像天使,所以我希望能給這些小天使們一座屬于他們的圖書館。」而不是在成人圖書館另闢一間兒童藏書室,那太小,也太擁擠,對小孩子不健康。
「很偉大的夢想。」法蘭西斯柯頗為驚訝,他第一次听見這麼美的夢想。「你這個想法是現在才產生的,還是存在很久了?」
「後者。」她做了個鬼臉。「這個夢想打從我小學一•年級以後,就不曾改變過,只不過到現在才有能力實現。」
單靠她可能沒辦法,若再加上藤蘿就有機會實現。不過前提之下,是她們都有CaSe接才行。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還在擔心有沒有蛀牙,你卻已默默計劃起這麼偉大的事業來了?」法蘭西斯柯又一次驚訝她的早熟。
她的笑容中卻覆蓋上一層陰影。
「你命好嘛,我哪能跟你比。」她又抬頭看天花板。「你從小生長在這麼漂亮的府郵,而我卻是一個只知道名字的孤兒院童,當然要早熟一點。」
「你是孤兒?」法蘭西斯柯完全沒想到她竟是孤兒出身。
「是咧!」她困窘的承認。「我和藤蘿都是棄嬰,被丟在孤兒院的門口,身上只裹著一件薄薄的衣服,身旁放著一封信,請院方好好照顧我們,再來就是我們的名字。」
「你口中的藤蘿,是你的朋友?」他注意到每當她提起這個名字時,口氣都會特別溫柔。
「對啊,超膽小的。」她做一個鬼臉。「我們兩個人的年紀差不多,听說被丟到孤兒院的時間也都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雙胞胎,其實差多了,誰像那個膽小表一樣愛哭!」
「可是你們卻是好朋友。」法蘭西斯柯點出重點。
「最好的。」她點頭。「我們一起長大,一起打工,一起加入‘玫瑰園’,甚至一起發誓要建立一座兒童專用的圖書館,藤蘿可以說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誰也不能代替她。」
「我奸羨慕你有這樣的朋友。」听完了她的描述,法蘭西斯柯深深嘆氣。
「你沒有嗎?」她頗為吃驚。「我听說你的助理跟你從小就是好朋友。」情形就跟她和藤蘿差不多。
「你是說帕拉羅?」他瞄她一眼,又調回視線。「他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沒錯,卻老是听不懂我在說什麼。」也不懂得他對歐梅西尼女︰亡的感情。
「藤蘿也不懂啊!」他無奈的表情令她莞爾。「她只懂得乖乖听話,可是有時又會不經意流露出倔強。」所謂柔中帶剛,指的就是她。
「就像帕拉羅,雖然大部分的時間只會乾著急,但偶爾也會冷靜下來,尋找解決的方法,你就是一例。」法蘭西斯柯完全同意她的觀點,也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互相凝望,時間的光點再一次在他們之間飄散,卻沒有人想伸手去抓。
「你為什麼這麼迷人呢,寧兒?」撫著她細致的臉龐,他低喃。「你可知道,你所定下的規則好難遵守,我幾乎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