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他們說好彼此只是主雇關系以後,法蘭西斯柯就一直在忍耐,她卻還是無動于哀。
韓寧兒不答話,同樣為情所傷。她也不想如此啊!但現實她是個孤兒,是一個短期契約工,時間到了,她就得走了,不想把心留在這兒。
法蘭西斯柯放下手,重重嘆了一口氣,不曉得還能說些什麼。
他們同時仰望天花板,仰望那些天使,期盼他們能帶來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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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接近嘉年華會,沈默已久的威尼斯終于開始動起來,各行各業都在準備。
每年一到了二月,威尼斯就會涌進好幾萬的人口,為這個在冬季里特別蕭條的城市,帶來可觀的財富。
相對地,他們的事前準備也必須充足,尤其是公共設施方面,更是馬虎不得。
像今天,身為威尼斯地方議員的法蘭西斯柯,就必須到聖馬可廣場視察下水道的工程,以免到時阻塞又加上突然涌入一堆人,會造成下水道負荷過重,排水不及,進而形成淹水。
但由于先前在飯店遇襲事件被帕拉羅知道,他不顧法蘭西斯柯的反對,硬是從羅馬召集了許多保全人員保護法蘭西斯柯。因此今天他特別命令韓寧兒休息一天,他自己去就行。
對于他這好意,她當然推辭。法蘭西斯柯拗不過她,又改為請她回府邸拿文件,再和他到聖馬可廣場會合。這次,她妥協了,答應幫他拿文件。
只不過,當她再次迷失在威尼斯錯綜復雜的巷道後,她就後悔了,她根本不該答應他的請求。
「請問聖馬可廣場要往哪邊走?」她試著問路。
「直走!」路人好心告訴她。
她照做,越走越迷糊,只得又問人。
「清問還有多久才會到達聖馬可廣場?」
「五分鐘!」路人又答。
她又走了五分鐘,每走五分鐘就又問人一次,每次答案都相同︰「直走,再走五分鐘!」
問到最後,她火了,卻也找到聖馬可廣場,才算松了一口氣。
拿破侖曾經說過,聖馬可廣場是全歐洲最精美的會客室。
的確,景色優美的聖馬可廣場,擁有畫一樣的街道,和數量驚人的咖啡店,這些店家都把桌椅大方地攤在廣場上,感覺上就像會客室,才有此一說。
韓寧兒和法蘭西斯柯約在總督府前見面,在這之間,她得先經過廣場,才有辦法和他會合。
當地穿越廣場的時候,原本在地上覓食的鴿群突然飛起來,跌跌撞撞的飛往空中,其中一只還撞上她的臉,讓她直覺不可思議。
「你干麼捂著臉,不舒服嗎?」一到達會合的地點,法蘭西斯柯就察覺出不對勁,一臉關心的問韓寧兒。
「不,我很好。」她還在回頭看那群鴿子。「我只是想,我好像剛被一只鴿子攻擊,但我不確定。」不確定它是惡意,還是失去準頭。
「別人相信它們的飛行技術,寧兒。」法蘭西斯柯眨眼。「廣場的這些鴿子懶散習慣了,飛行技術很糟。」時常弄傷人。
「但我還听見有人慘叫的聲音。」不像是被攻擊。
「那個人可能是被鴿︰子的小便噴到吧!」他憋住笑。「在威尼斯,這是經常有的事。前陣子報紙還報導,要對偷抓鴿子的人處以罰金,抑止這類不當行為。」
「那些人抓鴿子干什麼,抓來賣?」她納悶。
「應該不是。」他微笑。「我怕他們也和你一樣,忍受不了鴿群的騷擾,偷偷把它們抓起來拷打,暗地里報仇。」
「誰教那些鴿子不長眼,被抓了活該。」她大聲聲援那些偷鴿子的人,又在法蘭西斯柯打趣的眼神下,羞愧的低頭。矛盾的模樣,甚是可愛。
「視察活動都結束了,你怎麼這麼慢才來?」依依不舍的打量她嬌俏的容顏,法蘭西斯柯懷疑自己是否還能遵守約定。
「還不是迷路。」她抱怨。「我問人路怎麼走?他們都說︰直走。我又問幾分鐘才會到?他們永遠回答︰五分鐘。結果我整整走了一個鐘頭才找到這里來。」他聞言大笑。
「你很幸運,你問的都是一些威尼斯人。」大笑完畢,法蘭西斯柯說。
「怎麼說?」
「因為如果不是威尼斯人,他就不會這麼回答,你就會走得更久,可能要……兩個鐘頭吧!」
這麼說來,她算是幸運的,因為她問的那些人,都是道地的威尼斯人。
「不說這個。」說起來就生氣。「你視察的情形如何?」
「還不錯。」法蘭西斯柯舒了口氣。「下水道的清理工程正在順利進行,趕在嘉年華會之前完成沒問題。」
「這真是太好了。」總算听見—件讓人愉快的事。「如此—來,你就可以放松一點——」
「看,是法蘭西斯柯•孔塔里尼!我們快過去找他簽名!一
韓寧兒話還沒說完,—群穿著時髦的女生就有如潮水,嘩啦啦的涌上來,現場保全人員根本來不及反應。
來不及反應的,不只現場保全人員,還有韓寧兒。她呆呆看著這群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女生,總覺得情況有些詭異。
「走開,不準靠過來!」羅馬來的保全人員凶狠地推開那些女孩,不許她們靠近,卻被法蘭西斯柯擋了下來。
「沒關系,她們只是要簽名而已。」他還是一派保持微笑,接過小女生遞過的紙筆,一一為她們簽上大名。
韓寧兒和保全人員拿他沒轍,只得小心謹慎防範,以免發生意外。
「我也要,我也要!」才簽完了—波,下一波人潮馬上接著來。
太近了,韓寧兒下安的想。這麼近的距離,是攻擊的最好時機,對方若真的動手,恐怕連防範的時間都沒有,相當危險。
「謝謝你,孔塔里尼議員,你人真是太好了。」
她才這麼想,—位長相清秀的小女生就激動的握住法蘭西斯柯的手,眼底閃著興奮的光芒。
不對勁!
事情幾乎是一瞬間發生的。
在這電光石火的幾秒鐘內,槍聲四起。小女生發動攻擊,法蘭西斯柯利用剛學會的擒拿術擺月兌小女生致命的威脅。小女生掏出槍,對準他發射,韓寧兒見狀飛身擋在他面前,代他挨這一槍。
而後,一陣疼痛襲來,她的眼前一片黑暗,蒙朧中似乎看見歹徒四處逃逸。
看來,長相清純的小女生,也是不可相信的呵……
「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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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傷,且昏倒了,韓寧兒萬分確定。
張開長翹的眼睫毛自黑暗中醒來,受傷過無數次的韓寧兒其實滿習慣這種狀況,只不過這次嚴重些。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她才剛張眼,便听見法蘭西斯柯的聲音溫柔的詢問。
韓寧兒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清水,一口氣灌進肚子里去,再把空杯子還給他。
「我好多了,謝謝。」她不自在的向他道謝,發覺他的下巴和臉頰兩側都是青髭。
「你一直在照顧我?」她朝他的下巴點點頭。
「一整夜。」他模模自己的下巴,發現後不好意思的微笑。「到現在都還沒空刮胡子。」
「其實你可以不必這麼做,叫僕人來照顧我就行了。」她何德何能,還勞煩雇主親自照料。
「我知道,但我不想。」他搖頭拒絕。「照顧你是我的義務,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理當親自照料。」
「你顧慮得太多了,法蘭西斯柯。」她逃避他赤果果的眼神,其中寫滿了愛慕。「我是你的保鏢,本來就該為你挨子彈。」
「你也會為卡本特挨子彈嗎?」他很快反問,一點也不相信她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