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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不得寵 第10頁

作者︰佟月

她感到十分不快,不論是心頭那難以訴說的感受,抑或是他這幾日來莫名其妙的行徑!他不應該這樣對她,而她也不應該隨他的舞弄而擺動……

游少觀瞄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張口,咬下那已煮得熟爛的雞爪皮,再放回鳳語箋的碗里。

這難纏的女人就是這麼不可愛,不懂得接受人家的好意!

鳳語箋眉毛微蹙地盯著那只被「玷污」的雞爪。多日來這樣的戲弄,讓她自覺耐性已告罄。

她不確定她此刻到底在想著什麼,只覺有股怒火自丹田燒了起來。

「游少觀,你別逼我在兒子面前開罵。」她放下碗,這麼說著。

「我怎麼了?我疼妻子天經地義。」游少觀帶著淺笑,但有別于這幾日的嬉皮笑臉,那笑容微微帶著令人不解的不悅,語氣間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他轉頭看向兒子,問道︰「鈁兒,我挾雞腿給你娘吃,這有錯嗎?」

游鈁之本低著頭、靜靜地扒著飯,極度希望爹娘無視于他的存在,還在心里默念著︰我是門板、我是門板……誰知道一下子便被點名。

「呃……」他看看爹,再看看娘,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緩緩地將碗遞向娘。「如、如果您倆都不要雞腿,可不可以給我?」

若一切是因雞腿而起,那麼,他想吃那只雞腿已經想很久了,可娘說過那是給爹吃的……

鳳語箋臉上浮起一陣似笑似慍的表情,很恰巧地跟游少觀的神情一樣。

「鈁兒,沒瞧見你娘瘦得不像話了嗎?怎麼還敢跟娘討肉吃啊?」游少觀輕聲地道,不是警告,但威嚇性十足。

游鈁之忙縮回碗。本來嘛,就是開開玩笑,他繼續當他的門板吧。

「什麼叫‘不像話’?我的胖瘦還得由你來決定?」鳳語箋白了他一眼,語氣依然輕緩,卻十分不以為然。

她也弄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她一向平穩的心情今兒個怎會特別浮躁不安?為什麼不放過自己、也放過他,硬是要同他爭辯、同他吵。

游少觀扒了口飯,不跟她抬杠,也不跟她拐彎抹角,只是瞄了她一眼,誠實地道︰「你那般瘦,教人看了心疼。」

「別了。」她冷笑。「我可承受不起。」

心疼她?他游大爺會心疼她?這話自欺也就算了,怎還敢說出來讓人笑話?他只是良心不安吧?自個兒心虛還要拖她下水?

她拒絕他的「憐憫」!拒絕他像是「示好」的舉止!

類似的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當年她生完孩子,著實在床上躺了三個月,虛弱蒼白得難看。

「喝點雞湯,剛熬好的。」他端著碗走進房里,在床畔坐了下來,輕聲說著。一手扶向她的背,想要扶地起來。

那語氣雖仍帶著點冷硬,但可算是溫柔的了。同他相處一年多的她很是明了,可看見他走進來已是惱火,又加上他刻意「示好」的舉止,更是讓她火冒三丈。

她皺了下眉,以所剩不多的力氣撥去他的手,別過身,將薄被拉至頸項,沉聲道︰「我不喝。」

不知是厭惡他的靠近,還是那油味聞著難受,讓她覺得整個胃都翻絞了起來,全身忽冷忽熱……

他之所以來,不完全是娘的吩咐,她知道。

但這人的示好,是心虛吧?是因為她給他生了個兒子、讓他游家有後,所以見著她變成這副虛弱的德性後,他愧疚了吧?

省省吧,她可不想欠他情。而他也別想藉由這樣的殷勤來補償她!

她難受得將眉皺得更緊,覺得昏沉。

「這是娘要我拿來的,多少喝一些,好讓她老人家安心。」

「我不喝!」

「要不,吃些飯吧……」

「你忙你的去。」她打斷他。「我死不了,你無須擔心。」

她的身後是一片沉默。

從沒人敢這樣挑釁他、從沒人在他的「軟姿態」下還這般「不識好歹」,她這樣堅信著。但憑什麼他惺惺作態,她就得滿懷感激地叩首接受?

無須轉頭,她便能想像他那繃緊的臉,和感受到他極力克制的憤怒。

惹他生氣又如何?她還怕他不成嗎?!

丙然,他將那碗雞湯往床邊的矮櫃用力一放,拂袖而去……

面對她的惡意挑釁、她的冷言冷語,游少觀沒說什麼,仍靜靜地吃著飯。

想必又生氣了吧?他這人脾氣壞得很,很容易招惹。生氣時,就是這樣不發一語。但……成功地惹毛了他,她應是要感到快意的呀!為何她仍是難受得緊,像是給自個兒揭了瘡疤,疼得很。

默默地挾起那只已冷掉的雞腿,輕咬了口……這雞熬太久,味兒都進了湯里,那一絲絲的肉,好干澀……

***

有人在模她的頸子。

鳳語箋一向淺眠,當那只熟悉的手觸及她,她馬上就醒了。

心中不免一駭,她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卻難得地慌亂了起來。他……想做什麼?

自從她懷了鈁兒以後,他們之間就不曾再……本來他倆首次的肌膚之親就是為了有個孩子,不為其他。

嫁給他後,她才知道,原來他娘是她娘親年輕時的好友,兩人在她尚未出生前便給她與游少觀訂下了婚約,這點是連游少觀都不知道的。

婆婆很疼她,像對待親生女兒那樣地疼她,給予她失去已久的溫暖。傳宗接代這事,就當作是報恩吧,她是這麼想的,因此讓他踫她。

而他,也是因為母命難違,三天兩頭地嚷著要抱孫子了,要不就演出上吊戲碼。

對于那次的肌膚之親,她從不願憶起,但怎麼也忘不了,忘不了那樣尷尬、難受、沉重;忘不了那粗喘、熱度和……無法言喻的一切。

他那時只在她耳邊低嗄地道了句──「放松。」

那語氣,有些笨拙、有些故作鎮定似的滑稽……

鳳語箋閉著眼,靜靜地任由那只手拉開她的後領,說「任由」不妥,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想,若他真想要……她會拒絕的,雖說她也不甚確定是否能夠拒絕他。

說起來,他從未強迫過她什麼、沒對她吼過一句。她也不是沒瞧過他發火,有時他手下做錯事惹惱了他,他是會憤怒大吼的……但對她,卻從未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是因為他無視于她的存在,抑或是……容忍她?

容忍?他為何要容忍她?若是因婆婆仍在世,還說得過去……畢竟婆婆一直是她的靠山,她雖無恃寵而驕,可多多少少他會有些忌諱的。

他不是容忍她,他與她之間,沒有任何的情感能讓他包容她惡劣的態度。

因此,他是無視她了?必定是這樣的。

游少觀看著她頸上因他而傷、仍未消去的紅痕,默默地注視著。

「這藥膏拿去,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有些人的傷還未好吧?」

下午賈鄉他們前來時,他將藥罐遞給賈鄉。

賈鄉愣了下,有些結巴地道︰「這……大哥您留著吧,這藥得持續擦,否則會留下疤痕的。」

他失笑。「我一個人男人還怕留疤?」

「那至少留些給大嫂吧……」話才出口,賈鄉隨即驚恐地住嘴。

游少觀望向他,眼中沒有特別的詫異,只是抿了下唇。「那是我抓的吧?」

他猶記得,半夢半醒之間,他抓住了什麼似的,很用力地抓著,指甲甚至掐了進去。他不太願意正視自己是個傷害者的事實,尤其受傷的人是她。

「是鈁之那孩子告訴我的。」賈鄉囁嚅地說道。

他知道她好強,不會接受別人的憐憫、心疼。她總是自己撐起一切,渾身帶著刺一般,不讓人伸出援手、不讓人靠近。

要不是讓他無意間見著她毫無防備的模樣,或許他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繼續僵持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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