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憑這香味就可以斷定,他們家張媽的手藝一定很好——
嘰里咕嚕……
她的五髒廟再度發出求救信號。
完了,肚子真的好餓……
第四章
陸凝香住所里傳出一陣怒吼,足以把整棟公寓的屋頂掀子。
「你說什麼?再說—次!」
「我說,芷薏她……」
「我听到了!」君漠北中氣十足的大吼,吞掉陸凝香準備重復一遍的話。
他不是不了解「綁架」這個動詞的意義,只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芷薏被不明歹徒綁走,這對他來說比全球股市同時崩盤,一天之內損失上億元還要來得嚴重。
他在半個小時前接到通知,便立刻放下所有工作,氣象敗壞地趕到陸凝香的公寓來。當著他的面,她再一次宣告芷薏被綁架的消息時,他還是錯愕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芷薏雖然仍像個小女孩般頑皮好玩,但她行事一向很低調,不會打著「君氏企業集團」的招牌招搖,更鮮少人知道她就是億萬富商君漠北的女兒,怎麼有可能遭到歹徒覬覦?
難道……歹徒是有備而來?一想到這兒,君漠北的腦中立刻閃過最近幾則新聞畫面——惡徒綁架富商孑女,勒索巨額款項,不論家屬報不報警、付不付款,人質的最後結局都是慘遭撕票,甚至毀尸滅跡!
老天!
他本來就不願意寶貝女兒到補習班那種龍蛇雜處、蛇鼠一窩的地方教書,是芷薏一直堅持已見,固執地要求享有獨立自主的生活空間,他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不派保鏢暗中保護她——君家雇用的那一組專屬保鏢個個身手極佳,偏偏長相都老成到怎麼看也不像重考生,即使硬要說成是重考了四五次,也實在令人看不下去。所以就這麼一直讓她過著逍遙自由的生活。
壞就壞在她的逍遙自由!
就像此刻,一旦她真的被綁架;君家的私人保鏢和「反綁票小組?在沒有掌控她行蹤的俏形下,壓根扎派不上用場,一票高薪聘來的「終極保鏢︰竟然完全無用武之地。
「你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他一時懊惱,竟將事情遷怒到陸凝替身上。「芷薏是我們君家的寶貝女兒,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叫我怎麼向她媽媽交代?」
冤枉啊!
「我……我怎麼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陸凝香好生委屈。
「就算你不知道,也該預防啊。」
「這種事情叫我怎麼預防?」
「這還要我教你嗎?你明知道她喜歡往你這兒跑,你就應該要小心門戶,注意她的行蹤。」他氣得七竅生煙,喪失理智,不中听的話不經大腦便月兌口而出。「該死!我還以為可以放心把她交給你……」
陸凝香眨著已經泛紅的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漠北!你這是在怪我沒看好你的女兒嘍?」她跳了起來。
女兒不是她生的,人更不是她綁的,她招誰惹誰來著?
听見她高八度的聲音,這廂才突然驚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君漠北急忙想解釋。
「不是這意思是什麼?我知道,反正你的眼里永遠只有寶貝女兒……」她的淚水毫無預警地奪眶而出。
「不是的。」他的寶貝女兒被人綁架著實令他焦急,但是陸凝香的眼淚更令他抓狂!
「君漠北,你這個死沒良心的。」
「你听我解釋……」
「不必解釋,你擔心你的寶貝女兒要緊,不要管我!」她哭得更凶。
「凝香……」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著急嗎?是,芷薏這幾天都往我這跑;對,她在我的住家附近被綁走;沒錯,她是你們君家的寶貝女兒,我有那個膽子敢推卸責任嗎?她和我情同母女,我會不擔心嗎?」
「對不起,我是無心的,我一時急過了頭才會口無遮攔……」
「口無遮攔?才怪!你根本就是口吐真言。」她是真的氣惱了。
這些年來跟著這個男人,沒名沒分也就算了,現在發生這種事,他竟然敢一古腦兒的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君漠北一把握住她的縴縴玉手。「我急瘋了,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今天如果不見了的人是你,我鐵定會比現在更手足無措好幾倍。現下只有你一個人陪在我身邊,也只有你了解芷薏對我的重要性,所以……請你現在多擔待,多體諒我一點。」
他的一番話很有效,陸凝香立刻體會了他的無助,便強忍下怒氣,止住泣聲。「我……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謝謝。」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腕,知道自己虧欠她的只會越來越多。「芷薏的學生還有說些什麼嗎?」
「沒有。」她只記得那個叫姜維斌的學生,在她打電話通知君漠北的時候,什麼話也沒說的轉身就跑走,似乎是想自己去找尋芷薏。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對了,漠北,芷薏最近認識了一個姓‘赫連’的男人。」
「什麼?赫連?」君漠北的聲音再度提高八個音階。
「是啊。」陸凝香把前兩天發生的事情,避重就輕地說了一遍。
听完她的敘述,他這才真正臉色大變,如臨大敵。
他的寶貝女兒怎麼會去認識姓「赫連」的人?
陸凝香看著他的表情,隨即明白他是想起了過去的陳年往事。「哎呀!,台灣這麼小,即使有同名同姓的人也不足為奇啊。」她不以為意地安慰他。
「你以為是‘張三’和‘李四’啊?你說得好,台灣這麼小,同樣姓‘赫連’的人能有多少?這麼詭異的姓氏,只有他們那一家人姓得出來。」
「但……就算有什麼不愉快,那也應該是上一輩的事情,與他們年輕人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能這麼想,人家能不能這麼想?」君漠北這會兒是存心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更何況,當初那件事你不是不知道,‘那一個’赫連一口咬定是我對不起他,也許‘這一個’赫連就是他振來報仇的。」
綁票!勒索!威脅!毀尸滅跡!天哪——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很快地在他的腦海中又Review了一遍。
「先別急,我們現在也不能確定是那個姓赫連的人帶走芷薏,瞧你一副準備派人去圍剿他們家似的。」
「說得好!我現在就要去!」他一拍桌子,起身就要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會不會是綁匪?
君漠北火速沖到電話旁,卻被陸凝香捷足先登。「喂?」
「陸小姐。」赫連朔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那一端,頓時令她覺得安心不少。
「太好了,赫連先生,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幫忙;芷薏被個陌生人帶走了,我正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故意放話,試探他有什麼反應。
「我知道。」他慢條斯理地吐出三個宇。「是我把她帶走的。」
「你!」她既安心又吃驚。
真的是他,這一個姓「赫連」的,難不成真是為了以前的恩怨而來報復?
她看人一向很準,他應該不會是那樣的小人。
「讓我跟他說!」著急的君漠北在一旁想搶電話,卻硬被陸凝香擋住。
「你相信我的話,對不對?」她問。
赫連朔反倒驚訝了。「你不擔心我會有什麼目的?」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但是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不會是逞凶作惡的小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帶走芷薏的用意何在,但我想你一定相信我的話,你知道她不是個步入歧途的壞女孩。」
她篤定他不是「綁匪」這一點,是她惟一能放心的理由。然而再怎麼說,芷薏都是君家的一塊寶,她不能害她身陷危機,所以不敢冒險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