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是勝者,也必須是。
「你沒有完成任務。」他斂下眉,薄唇依舊上揚。
「宗主,青羽知罪。」
炳里斯傾身拿起桌上的手槍把玩,忽然將槍口對準柏禾。
「非常美麗的一把槍。」
柏禾一動也不動,靜靜待在那兒,看著哈里斯。
「有裝子彈嗎?」
「沒有。」回話的同時,他竟將彈匣遞給哈里斯。
炳里斯將彈匣裝進槍里,上了膛,再次瞄準柏禾。
安靜的空間里,牆上鐘擺聲特別清晰,噠、噠、噠……
半晌,哈里斯靈巧地將槍轉了個方向,柏禾看著面前的槍柄。
他明白宗主的意思。
拿起槍,握住槍柄的手顯得格外緊繃,他緩緩抬高手臂——
「紫羽,你希望子彈打在哪個部位?」哈里斯緩緩開口問道。
原本待在門外的紫羽低著頭走進來,卻沉默不語。
這要她怎麼回答?她並不想當劊子手啊!
「怎麼,又結巴了?」聲音依舊森冷。
回答哪個部位都不對!她苦著臉與柏禾對望,他回以堅定的眼神回答她。
「不想回答?」哈里斯的聲音里已少了些許耐性。
「左手臂。」她考慮良久後才說出一個比較不會有影響的答案。
柏禾毫不猶豫,將槍口壓在肩胛處,隨即傳來震天價響的擊發聲。煙輕輕飄起,他咬牙忍住劇痛,身後金屬椅凹了個洞,一顆子彈就卡在里頭。
鮮血染紅了純白襯衫,濕潤的衣裳與結實的肌肉相貼,一滴滴往下流……
肩胛的劇痛讓他牙關咬得更緊。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哈里斯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東西,不管用什麼方法,最好在我回去時出現。」他丟下命令後逕自離去。
紫羽尾隨在後,忍不住愧疚地看了柏禾一眼。
偌大的空間里再度只剩他一人,煙硝味久久未散,他忍不住悶哼了聲,身子略微傾斜。
按住肩胛上的傷,血,仍由指縫間汨汨流出,將柏禾臉上的血氣也一並帶走。只見他面色蒼白,一滴冷汗由額際冒出。
只要一個呼吸就能讓傷口上的劇痛傳遍全身,他閉上眼緩慢地靠向椅背,讓身體適應劇痛。
只要麻痹了,那麼他就不會再感到痛楚。
第5章(1)
「听說今天秘書找不到總裁。」
「听說今天有個很重要的簽約儀式,秘書找不到總裁,都快急瘋了。」
「秘書怎麼不會到總裁家去找看看呢?」
「她有打電話到總裁家啊,可是很奇怪耶……」
「怎麼個奇怪法?」
「秘書說,通常總裁隔天若不到公司來,一定會交代他的去向,而且總裁如果不在家,必定會開答錄機錄下重要電話。可是秘書說她打去總裁家,總裁並沒有打開答錄機,而且電話也一直沒人接。」
一陣靜默過後……
「總裁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
總總對話其實對路遙遙都沒什麼影響,唯獨最後一句讓她心頭一驚,開始胡思亂想。
她記得前晚離開時踹他的那一腳已經避過「重要部位」了,照理說應該不會對他造成影響才對。怎麼才經過一個周末,他就沒來上班也未交代去向?
她的臉上出現驚慌。不會是那一腳害死他了吧?
路遙遙腦中浮現柏禾陳尸豪宅的畫面、報紙的頭條新聞、她被捕的鏡頭……
毫不遲疑地,她立即做下決定,直沖和小姐辦公室,粗魯地將門撞開。
「和小姐,我今天請假!」
不等和小姐回應,她匆匆丟下話,人便像旋風似的,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和小姐完全來不及反應。
從秘書那兒問到住址,路遙遙來到位于中央公園對面的高級住宅大樓。胡亂掰個理由騙過大樓警衛那關後,她順利搭上電梯。
如果不是因為秘書與孟經理必須代替柏禾出席簽約儀式而無法抽身,秘書怎麼可能把他住的地方告訴她。
電梯順利來到頂樓,當地一聲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扇非常巨大的雕花大門。路遙遙放眼四周發現頂樓就只有一戶,于是筆直地朝那扇大門走去。
她開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猛按電鈴。反正這層樓只有這一戶,按到死、按到電鈴爆都不會有人出來抗議。
可是當她按了半個小時都沒人來開門時,連路遙遙自己都覺得厭煩,于是決定以她所熟知的方式進屋。
望著一旁精密的保全儀器,她眉頭不禁蹙緊。
任何工具都沒帶,怎麼開這扇門啊?而且這扇門看來還真堅硬無比!
她四處搜尋有沒有可用的東西、模模自己身上,突然想起頭上防止頭發散亂的發夾。她連忙取下,接著取下嘴里的牙套,將這兩樣東西組合好後便開始解除保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路遙遙奮戰了一個多小時,手心冒的汗也越來越多。接連的挫敗已經讓她漸漸對自己的能力沒了信心,心情也開始浮躁,胡亂試驗一通。
結果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瞎貓踫上死耗子,硬是蒙上,門喀的一聲打了開來。
她開心地從地板上站起身,緩緩推門而入。
「有……有人在嗎?」她以大舌頭的方式小聲呼喊,腳步輕移。
不在嗎?
路遙遙繞過迎賓廳往里頭走,踏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眼前簡潔陌生的擺設讓她一時之間抓不住焦點。當她一寸寸移動視線才將整個客廳看清楚,這一看也讓她倏地驚呼一聲。
「天吶!」沒有遲疑,她快速沖向前,跪在柏禾身邊,看著他左胸上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她嚇得手腳發軟。「不要死。」
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就像死了一樣。路遙遙伸出顫抖的手,緩緩放到他鼻下探了一探,這才松了口氣。
他還有呼吸,只是非常微弱。她的視線被他身後椅背微微露出的凹槽吸引。
那是彈痕。
「你中槍了?」她瞪大眼。
怎麼會這樣?手才踫到他,他整個人便軟倒在她身上。
她模模他的臉——冷得像尸體!
「撐著點,我現在就叫救護車——」她拿起皮包里的行動電話,才按下一個鍵,一只大手便有氣無力地覆在她手上。縱使身體虛弱到連小孩子都能輕易捻死他,柏禾長期養成的霸道個性依舊不變。
「不準。」
如果她沒來,他是不是直接就死在那張椅子上了?
真不明白他究竟在硬撐什麼,她說好說歹,血流成那樣就是不肯就醫。
如果不是確定他還活著,以及看見嵌在椅背上的彈殼,知道子彈直接射穿他的手臂,而沒傷到心髒的話,她根本不會如他所願,直接就叫救護車了,管他口氣有多霸道不悅。
好不容易將柏禾攙扶到臥室,讓他安穩地躺在大床上,她便開始動手褪去他身上沾滿血跡的襯衫。古銅壯碩的胸膛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誘人,在他身上找不出一絲一毫的贅肉,簡直健美得讓人口水流滿地。
路遙遙搖搖頭,甩去腦海里任何不潔、齷齪的思想,從熱水里撈起毛巾擰吧,讓他側身,小心翼翼地拭去他身上的血跡。一個一元硬幣大小的傷口雖然表面平整,傷口里仍舊緩緩地溢出鮮血。
她蹙起眉頭。
「喂,去醫院好不好?」這樣的傷口她根本沒辦法處理。
有些意識不清的柏禾抿緊雙唇,用盡所有力量睜開眼,卻是毫無意識地看著她。
見他這副強打起精神的模樣,她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好啦好啦,不上醫院總可以了吧?」
路遙遙找遍整個屋子,才在客廳的角落里找到急救箱。她以急救箱里有的東西勉強應付了一下,不過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止痛以及消炎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