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他雙手抱胸,靠著椅背,炯炯有神的雙眼嚴肅地掃過所有人。
看到這張臉,還有誰不正襟危坐?
他來干嘛?路遙遙在心里咒罵,頭垂得更低了。
和小姐一心認為柏禾是沖著她來的,開心得不得了,驕傲地頷首。「剛剛我說的都記清楚了嗎?我不準任何人再犯相同的錯誤。」
她將矛頭指向坐在最角落,埋首猛記開會記錄的路遙遙。「尤其是你,路遙遙。」
懊死!路遙遙不敢抬頭。
「你有沒有听見我的話?路遙遙。」
路遙遙牙一咬,重重點頭。和小姐似乎滿意了,自認她是因為害怕、愧疚了,所以才不敢抬起頭。
「那麼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里……總裁有沒有話要和各位同仁說的?」和小姐轉頭面對柏禾露出甜甜一笑。
「沒有。」他的語氣冷得像冰,表情像在和誰生氣似的。
「那麼就散會了。」
大家趕緊收拾東西離開,老板的頭餃就像鬼見愁一樣,沒人願意多停留一秒。路遙遙也不例外,拐著腳抱著一大疊文件選擇會議室後面的另一個門離開,就是不想從柏禾身邊經過。
柏禾對秘書交代一些事後,秘書轉身離開,他喚住和小姐。
「和主任!」
真是的!一想到每天在公司,時時刻刻都要提防自己踫到他,她就覺得煩。
將工具準備妥當,路遙遙換上純黑勁裝,戴上黑色手套。
鋪滿鑽石的身軀、純金骨骼、藍紅雙色寶石結,以及七點六公分迷人的身材,婀娜多姿的曲線……
一想到這樣的尤物就躺在一尺厚,以精密防盜儀器防守的金庫里,她的血液便沸騰不已。
為了怕在現場留下任何證據,她特地將頭發塞進黑色頭套里。
牆上的咕咕鐘響起,她抬頭看了一下。
可愛的大公雞從雞舍里滑出,大叫兩聲,雞舍上頭的小房舍頓時跑出幾只小雞,玩耍一番後隨著公雞進入雞舍。
凌晨兩點。
這個時機正好,物主家里的人大概已經入睡了。
正當路遙遙準備出門時,門鈴卻忽然響起。
有誰會在這個時間來找她?路遙遙躡手躡腳,靜靜地湊近門上的窺視孔。
她嚇得身子彈離門邊。他來做什麼?
電鈴聲像催命符般再度一聲聲地響起,她的心髒像受到重擊般快速跳動。
要開嗎……她猛搖頭。
不,不開!死都不能開!
「路遙遙。」渾厚的嗓音這時听來格外嚇人。
她急得想跺腳,但一想到這時若發出任何細微的聲音,都可能對他透露出「屋內有人」的訊息,她便隱忍下來。
只要她不出聲、不開門,他大概會以為她睡死了。
路遙遙煩躁地抱胸。柏禾到底來找她做什麼?
不管了,他等不到人來開門就會模模鼻子離開,還是辦正事要緊。
路遙遙小心翼翼地從打開的窗戶邊爬到屋外,站在鐵制樓梯往上攀爬,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上到頂樓,爬過與鄰棟大樓分隔的圍牆,她進入隔壁大樓走到一樓。
小臉微微探出查看一下外頭的情況,在她住的大樓前停著柏禾那部造型狂野到令人發指的紅色法拉利。
她決定走後門離開。
第4章(2)
站在宮廷式大床邊,她抱胸苦笑地看著床上糾纏在一起的男女。一只布滿毛發的粗壯手臂橫擱在女子曲線窈窕的腰窩處,毛發茂盛的腿夸張地離開被單往嬌軀上一跨,粗魯地發出咕嚕聲。
啐,他們睡得也太熟了,連她站在床邊都感覺不到,睡得像兩頭死豬。
受不了!路遙遙搖頭,決心去搜尋她的寶貝。
下到一樓的廚房,她打開雙門冰箱,按下其中一顆調節溫度的紅色按鈕後,冷凍庫隨即松開。將冷凍庫拉出,很容易就讓她看見置于里層,表面封了一層霜的金庫。
她拿出工具去掉金庫上頭的薄霜,接著在手腕的電子表上按了幾個鍵,將手對準金庫,噠的一聲,金庫門就這麼打開。
拉開金庫門,她想要的東西就在里面。她開心地伸手要拿紅絨布上頭的鑽石鈴鐺——
輕微的咳嗽聲在足足有兩個房間大的廚房里響起,雖然細微,但在幽靜的黑夜里卻異常明顯。
「我勸你最好別拿。」
路遙遙驚詫地望向聲音來源,漆黑的角落里隱約有個黑影動了一下,她眯起眼試圖看清楚。
黑影緩緩走出黑暗,當窗外射進來的微弱光線照在他身上時,她臉上露出了不耐煩。
「你真是陰魂不散。」天吶,他到底要糾纏她到什麼時候?
柏禾優閑地雙手抱胸,臉上掛著淺笑,只是那雙眼,總是如此銳利地看著一切。
「德制壓力記憶板。只要拿起那個鈴鐺,就會擊發壓力板下的銅線,警鈴聲會在整間屋子里大響,電腦會直接連線至警局。」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如果你想全身而退的話。」
「我怎麼知道你究竟是在幫我還是害我?」兩次偷東西時他都在場,她怎麼知道他安的是什麼心眼。
「決定權在你。」他將問題扔回給她。
路遙遙開始天人交戰。她回頭看著金庫里的寶物許久,再回頭看著他,想在他臉上梭巡任何的蛛絲馬跡,可是看了許久,他的表情依舊是一副「他很善良」的嘴臉。
她有些挫敗。
「那麼你告訴我,要怎麼辦?」
「最簡單的方法當然是別偷。」
「你神經病!」花了那麼多時間搜集資料、準備工作,居然叫她別偷?路遙遙怒瞪他。
柏禾攤攤兩手。「我只是說說,別那麼激動。」他走向前往金庫里瞧了一下,朝她伸手。
「把你的工具給我。」
他的話就是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神秘力量,讓她乖乖交出賴以為生的生財工具,靜靜看著他如何找到銅線的連結點,拆下它!
她愣了愣,隨即有了一番認知。
他也是個小偷!
而且是個非常高竿的小偷,這是她看見在眼前搖晃的鈴鐺後所做的體認。
柏禾有些挑釁意味地搖晃鈴鐺,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卻又忽然縮回手,躲避她急切探來的手。
「那是我的。」難道他想獨吞她的東西?
「可以,不過我有個要求。」
「你憑什麼跟我要求?那是我的東西。」
他看了看手中的鈴鐺。「不過,這好像是我先拿到的。」
「你!」她眯起眼。「無賴,你要要求什麼?」
「名字。」
他深深地望進她眼底,臉上始終帶著的笑意斂去。
「我要你的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的名字?」
「因為你有把柄在我手里,且不止一次。」
「你還不是一樣來偷東西的!」
「是嗎?你確定我是來偷東西,而不是他們的朋友?」
坐在超現代感的金屬椅里,柏禾停下清理槍管的動作,唇畔淺淺上揚,眼中盡是閃亮的星辰。
他到現在都還無法忘記她的表情與回答時的語氣。
「該死!我是你媽啦!」
唇間的笑意抑制不住,回蕩在百坪大的空間里。柏禾將白金手槍一一拼裝起來,拿起絨布擦拭霧面槍枝。
這枝是他的專屬手槍。
將手槍置前,他一手托住槍柄,單眼對準手槍上的瞄準孔。
瞄準……一個俊美無儔的男子?柏禾緩緩放下槍。
「宗主。」他有些訝異地看著來者。
炳里斯在單人沙發上坐下,雙手交握擱在膝上,雙眸陰沉地瞅著他。
「許久沒有你的消息,來看看你是否安好。」
「多謝宗主關心。」柏禾心一驚。他明白主子不可能會如此好脾氣地關心他的健康,尤其是在他任務未完成的情況下。
合身的訂制西裝穿在哈里斯身上,更顯尊貴,讓人不敢直視;剛毅如雕刻般毫無缺點的五官,帶著些許邪氣,以及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