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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格格 第15頁

作者︰紀瑩

怕是漸漸吸入的稀薄空氣讓她腦子產生暈眩,她已少了一般人該有的掙扎。恍惚間,她似瞧見皇額娘在滿是梅花瓣的包圍下向她微笑,那幸福的感覺感染了她。她笑了……

「你在做什麼!?」一片薄如蟬翼的葉子割斷了梁上的綢巾,在她掉落瞬間讓人接住了,接踵而至的是憤怒的吼聲,聲音里頭夾雜的恐懼讓她好生心疼……她緩慢睜開眼,淒楚地朝那熟悉身影倩笑。

「我……」她好想抹去他臉上那一臉悴然痛心的神情和過于驚異的暴怒。

「好累……好冷……額娘……」

她是否已跨上死亡的那條線了?

段牧槐在驚聞房里傳來物體劇烈落地的聲響時,心頭便是一驚,連忙由外沖進屋內。初乍見那般令他幾乎停住呼吸的畫面,瞬間以手中僅有的落葉割斷緊繞梁柱的白巾。她怎能這般待他!讓他差點失去了她!

段牧槐紅了雙眼,抱緊她不住吼道︰「睜開你的眼楮!」

第六章

床上不動的人兒,若不看那如游絲般薄弱的氣息和起伏的胸膛,可還真會讓人以為那是具無生命力的軀體。光看她削瘦的身形就夠讓人作如此想了,休說蒼白無血色的面容更令人倍感懷疑。

身旁皺眉不悅的段牧槐,眼神中一抹擔憂、恐懼與心疼著實讓人動容,想必愛她極深吧!才會如此顯露感情無遺。手像要將自身的生命力灌注在床上人兒身上似的緊握住,片刻也不願放手,日以繼夜的握著。

他發誓,今後不再放任她一個人獨處,亦不再讓她離開他視線半步……該死!他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她明白,她此生此世永遠也別想離開他?難道她還不懂他對她的愛之深切嗎?要怎樣她才會接受他?

「醒來!」她的遲未蘇醒讓他驚慌中帶著惱怒,使力握著她的手,想讓昏迷的她從疼痛中醒過來。

靶應了他的呼喚,她漸漸睜開眼皮,眼神渙散無焦距地盯著前方。她的蘇醒讓他歡喜萬分,卻也感覺到心中一股酸澀。轉過她的臉頰,讓她正視他的存在。他在一旁守候多時,不準她如此忽視他的存在!若非漕標糧船在海上有些耽擱,延至明日才能抵達,恐怕這時他已離她赴戰場了。

「我……我在哪兒?」她虛弱的問道。她只知,此刻自己早該赴黃泉和額娘作伴,卻沒想到一睜開眼竟見著他,莫非他也隨同她離世?不應該是如此!會見著他只有一個解釋,即是她讓人給救了!這念頭讓她傷心地哭了出來……

「為何哭?」見她哭,他一顆憤怒的心也隨之冷卻,轉而溫柔多情地問。

「為何還要救我呢?何不讓我死?」她掩面而泣,不願讓他看見她的懦弱。

她的一番話讓他的心情頓時冷到極點,冰寒地厲斥︰「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值得我留下的?死了對我而言才是解月兌,我不想這麼煩惱下去,真的不想……」

「難道我不值得讓你留下?」她說這是什麼話!幾天相處仍沒辦法獲得她的一顆心,那他何苦溫柔待她?造成既定的事實,她不就能好生地待在他身邊嗎?

清楚見到他眼底的痛苦和一抹絕望……她的話傷著他了嗎?「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打從和你相識至今,你哪次不是故意惹我生氣,何以現在才說對不起,這不是很多余嗎?」他聲調平板冷淡,褪去了應有的情緒。

第一次感受到他無溫的聲音,竟是這般刺耳,讓她心中起了不小的震蕩。舉起手便想模上他剛毅的面頰,他卻硬生生地轉頭甩開,一時讓她紅了臉,僵在半空的手尷尬地連忙縮回。

他不再看她,在離開之際說道︰「等會兒我讓人接你到銀麒號。」

他變冷淡了,是否變回她所不認識的他?一個只能以香主身份去想的性格?為何他的冷漠對待讓她有絲心疼,有著一絲恐懼感?躺在床榻上,她細想著幾日來的相處,她已無前些日子那般排斥他;相反地,他的挪揄、深情的雙眸和調皮的戲弄讓她逐漸適應。少了這些,她還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真讓他挾持住了嗎?只是此刻他挾持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

☆☆☆

「銀麒號」是艘設備完善的戰船,船身所配備的炮火足以擊沉任何船只。但這些引人側目的炮火,平日皆以帆布蓋住其光芒,銀麒號便搖身一變成為一般商船。

打從上了「銀麒號」開始,芙蓉便被人關逢進這房間里來,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環顧著這不算大的斗室。若說這房里有任何特別的裝飾,那掛滿牆的地圖和床柱上的長劍不知算不算?

段牧槐跑到哪兒去了?芙蓉開始坐立不安,托著腮幫子皺眉。她是怎麼了?沒自縊成,卻反而在乎他的一舉一動,是因為他那雙焦急溫柔帶著痛苦絕望的雙眸嗎?是的,該是那雙眼眸困擾了她,否則她怎會在乎他冷淡得近乎無情的話語?甚至感到一股窒息感,一種讓人狠狠掐住脖子般難以喘息的感覺?

在房里,芙蓉一直听見外面有人匆忙走動的聲音,時而伴隨倉皇的叫喚,時而有人在她門外低語,當她想細听內容時,交談聲往往會忽然消失無蹤,空留寂靜。

當她曉得臨巧沒事,進而放下了對十五哥的愛意,轉而對冷雲風發展出仰慕之情時,她真的很替她高興,高興她又找著人生的目標。可是……她自己的目標呢?或許她有那麼一絲絲喜愛上段牧槐的陪伴吧?喜愛他有意無意的笑話,喜愛他老逗得令她臉紅……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是真的嗎?她喜歡他?為什麼她從沒發現心底這異常小聲的吶喊?總一味地以為自己不喜歡他,老惦記著清白,一次次地抗拒……

突然間門被打了開來,一見來人是段牧槐,芙蓉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才剛開始剖開自己的心要好好看清楚時,他便開了門進來,頓時讓她又羞紅了臉。

段牧槐帶著一身的疲憊。才剛結束和綠營的一場奪糧戰役,好不容易大獲全勝,便拖著蹣跚的步履上「銀麒號」,回到自己的艙房,一時卻忘了此刻在房里還有個芙蓉。瞧見她那不知為何而起的紅潮,一股憤怒又悄悄地爬上心頭。「怎麼?見著我很奇怪嗎?」他語氣非常不悅。

「沒有。」

他不理會她,徑自在床上躺了下來,閉上眼只想好好休息。

她不解,他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狂傲!「你到哪兒去了?」

他不語,仍舊維持原來的姿勢,故意忽略她的話。她柔美悅耳的聲音,差點就讓他氣消,他原本還不打算這麼快就原諒她,卻又不能忽略她一別先前對他毫不關心的態度,詢問著他的去向。

「我……」

「有話就快說!」

「是去奪糧了嗎?」她囁嚅地問。

他猛然睜開眼望著她。「你想說什麼?」

「我……我沒想說什麼……」

「覺得沒去告密,讓天地會被朝廷一網打盡,心中有些不甘是嗎?」他挑釁訕笑。

她又哭了,他總是有法子讓她掉淚。

他皺眉,冰冷地問︰「哭什麼?」雖然看她哭,他的心也會跟著疼,但她所加諸在他身上的何止這些?她一再地拒絕,不也在傷他的心。

她努力擦拭淚水,手勁之大磨紅了眼眶,也磨傷了俏鼻。

他嘆了口氣,他還是無法冷漠對她,見著她使力的擦拭,那狼狽的模樣反而讓他更加動心。他走過去,蹲以指月復替她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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