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一出現,段牧槐便先開口問道︰「餓了嗎?下樓吃點東西吧!」適才在樓下飲茶時,他忽然想到今日她尚未進食,便匆匆上樓來,卻沒預料到會見著那等令人血脈憤張的場面。
「不是很餓……」
「不行!你非得吃些東西不可。」他拉住她柔荑帶往樓下食堂。她已如此瘦弱了,再不吃些東西補點肉上去,怎能受得了往後在海上的生活?只怕光暈船便能讓她咽下肚的食物,硬生生的往海里吐。
他將她帶往原先的座位,點了幾樣菜和一壺香茗,很快地小二哥便如數端上。他夾起一塊上頭有些焦黃的白色蘿卜糕,送進她碗里。「這兒的糕點是出了名的,若不事先預約還沒得吃。你先嘗嘗……」
他盯著她看,讓她不好拒絕地就著他的筷子將蘿卜糕送上嘴里。
「好吃嗎?」
「嗯!」
「那就多吃些……」他已將她的碗塞滿,然後又倒了杯茶遞上。「若覺得渴,這烏龍茶還挺不錯的。」
「謝謝!」他此刻的溫柔細心,讓她頗覺窩心,不過她很懷疑自己要怎麼解決眼前這滿堆的食物。
☆☆☆
當晚,早先對他的好印象又讓她徹底打翻了,他竟……
「你……你做什麼!?」
動手解衣的段牧槐專注著手上的動作,若無其事地回道︰「洗澡。」
「在這里!?」她驚呼出聲,在這兒洗……那她該怎麼辦?
「當然是在這里,不然你以為呢?」
「那我……」她忘卻了他原有的劣根性,他總是喜愛惹得她一雙粉頰紅透,就只會拿她的臉做文章,非得讓她嬌羞不已才甘心似的。
「你可以來觀看,我不反對。」他咧嘴調戲地笑著。
她倒抽一口氣!他說的是什麼話?她怎會是那種人,專門以偷窺當娛樂……
「我才不想看!」
「無所謂,不看是你的損失。」
他月兌得僅剩單薄白褲在她面前晃,一會兒拿干淨的衣物,一會兒拿劍……拿劍?這她就不明白了,洗澡拿劍作啥?
「洗澡需要用劍嗎?」
「怕你趁我不備拔劍謀殺親夫。」他從里頭大吼,隨即撲空聲便進入澡盆中。謀殺親夫?他在說什麼!?她和他八竿子打不著,怎能說謀殺親夫?她坐上床沿,仍舊給他的話困擾著,努力思考半天仍理不出頭緒,卻恍然睨見桌上的毛巾,心里突然一陣不安。他……該不會等會兒要她送上毛巾吧?
「把毛巾拿來給我。」果不其然地,他在里頭大吼。
「毛……拿……」她怎麼能闖進去!?
第五章
等了一會兒,半點聲響也沒有,讓段牧槐心驚地再度吼開︰「毛巾呢?」
然後,透過細蒙的煙霧,他瞧見了垂下頭的芙蓉。段牧槐想笑又不敢笑出聲,只能憋住氣,看著她低得不能再低的頭顱和緊閉的雙眼,慢慢伸手遞出毛巾,「能再近一點嗎?我購不著。」
焙不著?怎會呢?她以為她站得已夠近了……芙蓉不疑有詐地抬起頭張眼一瞧,然後後便是一陣瞪視。
「你騙人!」
「我沒騙你,若要我自個兒拿那也成……」他作勢站起身,卻被她驚呼地按壓進水里,將毛巾順道丟上。「為什麼你老是要戲弄我?」
「好玩。」
她一生氣轉身便要離開,手卻給他拉住,一時重心不穩地差點跌入水里。「放開我!」
「為什麼這句話一直繞著你的口,從不停歇呢?」他認真地睨視著她,仿佛想將她的靈魂納入眼中。
「那是因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戲弄我為樂。」這次她是真的被他惹火了。
「戲弄也是生活的調劑,若少了它不是沒趣許多?」
「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麼,我只知道我們此刻的舉止是不合宜、不合禮……」
「不合禮?」他半掩危險瞳眸。她總有辦法弄得他失去理智!「別忘了你的身分。」
「我從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她從未忘記過她和他之間的關系僅維持在主人與俘虜之間,他不需要一再提醒。
那絳紅的唇瓣讓人忍不住想擷取一絲甜蜜,而兩人此刻過于接近的距離僅隔了層薄薄的霧氣。他已想念好久她柔女敕的唇瓣……他伸手將她頭顱按壓向他,迅速封住她的唇,恣意侵佔;放任她使力推拒、捶打,甚至咬破了他的唇仍不放開……然後,他嘗到一絲濕咸的淚水。
他一愕,立即放開她。
「別哭……」他以指月復拭去她頰上的淚水。
「不要再這樣了……」等臨巧平安站在她面前時,便是她自我了斷之時,在這之前她怎能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為何一直抗拒著我?不肯接納我呢?」他痛心地問。
他眉宇之間的哀愁讓她不敢直視。「我……」
「接受我有這麼難嗎?」他已找著了自己的心,她找著了嗎?還是仍一個勁兒地反抗他、疏遠他?
「我們生在不同的世界,你身處于和朝廷抗衡的天地會,而我,即是你們對抗的乾隆皇之女;你說我們怎麼可能會有未來?」
「無論如何,這輩子我是不可能放開你了。」他賭氣地拉緊她,說什麼沒有未來?只要奪糧計劃成功,他便立即與她成親,那時她便是屬于他一人,何以沒有未來?
「你不能這麼拗……你至今仍將我帶在身邊,無非是怕我跑去通風報信,甚至在事情失敗後拿我當籌碼和綠營兵談判;一旦辦妥奪糧之事,你仍是必須將我送回京城的。」
段牧槐堅決地大吼一聲︰「不可能!」
「你……」
難道他沒打算放她走?
「永遠都沒有那一天!你別妄想了,哪怕將你雙手落上鎖將你系在身側,只要是能防止你的離開,我不會介意如此做。」
他用力收緊手,使力地握著,力量之大讓她忍不住痛喊出聲︰「你抓疼我……」
他在她頸側烙下火熱的吻,遺下火燙的痕跡。「記住,從今以後你便是我段牧槐的女人,若想逃跑,我會讓你知道後果。別忘了,臨巧的命還在你手上,你的一言一行皆能讓她命喪黃泉。出去!」他放開了她。
待她離開後,他便怒不可遏地咆哮,在無物可擊以發泄怒意的情況下,他僅能選擇怒打水面,然後激起陣陣漣漪。「該死!」
☆☆☆
沐浴完畢,他便沉著臉走出。光看他那陰沉的臉色,今晚怕是又沒好過的了。
他卸下簾幕,攤開綢被,伸出厚實布滿繭的手。「過來!」
她躊躇地不敢往前跨步,呆呆地站在遠處和他隔著圓桌對望。
「過來!」
「不……」他該不會……不!她不該惹惱他的,讓他的心情跌到谷底,他會因此而對她……她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若喊第三聲你仍未過來,我便過去捉你。若你認為這樣較好看的話,大可站在那兒不動,等我過去將你扛過來。」
他言語中摻雜著不容置疑的肯定,讓她害怕的走至他身邊。「你不能毀了我的清白……」
「你知道我能。」他冷冷地回答,反手讓她跌坐在他腿上,並動手解開系在她腰側上的結。
她反握住他的手苦苦哀求道︰「不!求求你不要……」
「我為何要如你所願?我受夠了你的處處反抗,你只是我的俘虜卻事事和我反唇相譏,踐踏我對你的好!我早該在接收你那晚開始便恣意地佔有你,讓你知道誰才是主子,今日也就不會讓你有機會如此激怒我!」他仍繼續解著她衣服上的結。
她慌了,他的態度是如此強硬,不似以往。一顆淚珠滾滾地滴落,沾濕了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