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吞了口口水潤喉。「我又渴又餓,根本沒力氣上樓。」她的肚皮很爭氣的發出好大一聲咕嚕。
蔣紹德看了下表。「凌晨三點半,這種時間賣消夜的店早關了。」
「蔣大老板,我記得路口轉角有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里頭有吃有喝,而且廣告還做得很大,你別跟我說沒看過!」再沒吃的,她就要餓死了。
「說吧,你想吃什麼?」撥了撥濕發,他看向狼狽疲累的她。
「我要吃關東煮、熱狗、五個茶葉蛋、泡面兩碗,外加一大瓶礦泉水……啊!順道買兩瓶蠻牛回來,明天早上我可能會需要。早去早回!」
說完,她朝他搖搖手,依舊呈大字形賴在破沙發上。
蔣紹德好笑的看著她。長到三十歲,第一次給人這麼使喚。
這個女孩著實不符合他心目中的槍神形象,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她都像個平凡不過的年輕女孩,平凡到即使兩人在路上擦肩而過,他也不會多注意她一眼。
「這麼放心讓我一個人出去?別忘了你是我的保鏢。」
「別因為有人保護就失了戒心。你忍心讓餓到走不動的我陪你出門嗎?萬一躲在暗處的壞人忽然跳出來攻擊你,到時我反而成了累贅,你就算逃得了,也會良心不安。」她一副我是為你著想的論調。
「耍嘴皮子!」蔣紹德伸手揉亂她汗濕的頭,像揉抹布似的。
丁語拍開他的大掌。「別隨便踫我。」
「你對人有很強的排斥感。」他收回手。
「少套我的話,我不過不愛與人踫觸。」她白了他一眼。
蔣紹德不以為意的揚起唇角,開了門就要去給屋子里的餓鬼覓食。
「等等,別說我這保鏢不盡心,這玩具給你防身。」
銀色的物品往門口丟落,蔣紹德利落的接住。
一柄改造手槍!
蔣紹德把玩著半個手掌大小的精致手槍。這枝槍相當輕盈,銀色表面光亮奪目,像極造價昂貴的古董槍,適合收藏觀賞,若真要防身,或許丁語上回拿的那一柄還比較有看頭。
丁語接收到他眼底的輕視,道︰
「它很有用的,這三個月我就靠它來保護你了。」
他模索了會兒,似乎找到了機關。
「這個按鈕有什麼作用?」他指著一顆金色的菱形鈕。
「切換器,決定射出去的是麻醉針還是鐵球。好了,快去買吃的吧,再耗下去,天都要亮了。」她不耐煩的趕人。
「你是我見過最沒形象的女人。」
「快去買吃的——」
牆上的鐘,時針指向四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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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不稱職的保鏢非丁語莫屬了,她大小姐自八點半踏入公司,便賴在蔣紹德辦公室的沙發上呼呼大睡起來。
幾個小時前,她好不容易吃飽喝足,回復一點點爬回二樓臥室洗澡睡覺的體力,誰知那精神特好、像喝了一打蠻牛的惡劣雇主,卻硬要與她討論闖空門的歹徒。拉拉雜雜扯了一個多小時仍談不出個頭緒,屋外的天空卻已見白光,她索性灌下兩罐提神飲料,狠下心來不睡覺,洗了澡,烘干了衣物,坐在臥房床上發呆到七點半。
靜謐的辦公室飄著一股濃濃的咖啡香,蔣紹德手不停,批閱著一份份公文、卷宗。他的體力極佳,即使只睡了兩個多小時,外表看來依舊神采奕奕。
午餐時間已至,蔣紹德走向沙發,推了推丁語肩頭。
丁語給推了下,便立即清醒,她沉聲問道︰
「你想干麼?」
他退後兩步,沒想當某人起床氣的受氣包。
「你沒忘我中午要赴個餐約吧。睡了一早,也該睡夠了。」
揉揉眼,丁語立即坐起整衣。窩在冷氣房睡覺再舒服不過,流失的精力似乎恢復了不少。
中午的餐約是為了跟楊開蓮簽定合約,地點約在華碩百貨十二樓的西式餐廳。
楊開蓮見蔣紹德帶了個礙眼的電燈泡赴約,心底著實備感失落。然而驕傲如她豈會輕易服輸,趁用餐時候不住展現風情,徹底冷落于語。
丁語斜眼瞟了楊開蓮雄偉的胸前。那若隱若現的半露酥胸壓根有意誘人犯罪,倒開水的男服務生到他們桌子倒水的次數不下十次。唉!美女真是罪惡的根源。
丁語大口嚼著鮮女敕牛排。昨晚吃的消夜似乎消化一空,好餓!
「丁特助食量還真大呢,女孩子很少有這麼會吃的。」楊開蓮掩嘴輕笑,眼里不掩嘲弄之意。
丁語皮笑肉不笑的牽扯嘴角,道︰
「我的食量一向大。楊小姐不多吃點嗎?」她點了點楊開蓮身前的毽魚排。魚肉好大一塊都還沒吃呢!
「我食量很小,吃一點就飽了。」
虛偽!
丁語忍住反胃的。在服飾店待了兩年,她听多了女孩子減肥、瘦身的話題,明明吃得下,卻又故意裝沒有胃口,好好的食物就這麼倒掉。若真吃不下,干脆吃沙拉就好了,嘖!
雙方在吃甜點的時候交換了合約,這頓飯總算吃得有些意義。
「紹德,你記不記得這星期五是什麼日子?」楊開蓮拉住愛慕的男人的手,期盼的問。
蔣紹德不著痕跡的端過咖啡,成功擺月兌美人的柔美。
「想跟我討禮物嗎?上星期楊伯伯已經把生日派對的邀請函送來我這了。」
「那麼星期五晚上你會來吧?」
「當然。」
「太好了!那麼星期五晚上你要當我的舞伴喲,今年我要的生日禮物就是這一項。」她笑,自信的。
蔣紹德彈彈手指。
「壽星小姐的要求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怕會冷落了之前預定的女伴。」他的表情微惱。
「女伴?是東青青還是周時蒼?」楊開蓮飛快念出與蔣紹德接觸過並與自己身分、地位相近的女子姓名。在她眼中,就那兩個女人最不好對付。
蔣紹德擺擺手,說道︰
「我說的女伴不是東小姐跟周小姐,而是丁特助。」
「她?」
「我!」她何時答應了!
丁語急忙放下蛋糕叉,微怒道︰
「蔣先生在說笑吧,此事您從來沒跟我提過。」
「大概是我忘了說,我也是剛才想起來的。」他的解釋絲毫不具誠心。
「紹德,又不是參加商務宴會,再說丁特助她似乎還不知情。」楊開蓮越覺丁語看來礙眼,濃濃的醋意不住冒出來。她沒兒過他對哪一個女職員這麼好過!
「是啊,楊小姐說的沒錯。」丁語不住點頭,頭一次跟楊開蓮意見相同。
「丁特助不去不行喔,你難道忘了你的‘工作’內容?」
堡作!
丁語像只泄了氣的皮球,軟軟靠在椅背上。每回他一提「工作」,她就沒轍。
「這……也算‘工作’內容?」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跟姓楊的女人共處已經夠難受了,更不用說還要遭受她的冷言相待。
「丁特助,你可不能說不喔。」
丁語屈服了。
「好,我去。」這下她連蛋糕也沒心情吃了。
「紹德,我不管,星期五那天你一定要當我的男伴。」楊開蓮努力捍衛著好不容易要來的權利,她不願意把這麼難得的機會拱手讓人。
「那麼你可得找個好人選替我照顧了特助才行。」
「那是自然,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只要你好好陪我過生日。」楊開蓮嬌麗的臉蛋滿甜笑。
「丁特助,還不快點謝謝楊小姐,難為她得替你物色男伴。」蔣紹德一口飲盡咖啡,沉穩的眸子在望向丁語時流露出淺淺頑皮。
謝謝!若不是把柄落在他手里,丁語此刻只想在蔣紹德頭上開個大洞來泄憤,這人簡直可惡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