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範逸紅只是直愣愣的看著他,不語。
看到她的樣子,孫拓閉嘴了,心中暗自高興。
炳哈哈,他終于也有在這個跋扈的女人面前揚眉吐氣的一天!
好爽!真的好爽呀!
再次得意的看向她,他不由得愣住。
只見她雙眼不知何時已經泛濫成災,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的落在病床雪白的被褥上。
孫拓頓時不知所措,原本以為終于在她面前揚眉吐氣的得意心態頓時全消,要不是身體動一下,命根子會疼得緊,他早跳下床了。
靶覺到自己落淚,範逸紅自己也很驚訝。看看孫拓,又看看旁邊的警官,只見兩人都看著她,她連忙用手背擦掉眼淚,但眼淚卻不爭氣,止也止不住。
她竟然為這個男人掉了兩次淚……
「對……對不起。」範逸紅低著頭,語帶哽咽,「我……先出去一下。」話落,人已經消失在病房外。
看著範逸紅的背影消失,心中的震驚讓孫拓完全無法言語。
他們認識不過幾天,可是他卻讓她哭了兩次,更該死的是,她的眼淚竟讓他感到心痛!
好不容易從震驚中恢復,他听到警官以匈牙利語絮絮叨叨的說著,「……雖然我是听不懂你們說什麼,也不太了解你們這兩個東方人在想什麼,不過感情這東西,東西方都一樣,小兩口吵吵架就算了,可是小兄弟你這樣把女人弄哭,算什麼男人……」
警官念個不停,孫拓的腦子也一團混亂。
第六章
如果心碎成一片片是這樣的痛苦,那麼,她寧可變成無心的人,也不要再嘗到心碎的痛。
她何時有這麼傷心的時候?
打從有記憶以來,她便在父親的安排之下,過著雖名為「範逸紅」的人生,實際上卻是她父親為她現劃好的日子。
在這樣的生長背景下,淚,是不允許流出眼眶,只能往肚子里吞;心,是不被允許大起大落,只能平靜如波。
「玉面羅剎」應該喜怒不形于色,有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勇氣。
靶情對她來說是多余的,只要她能夠正確的下達命令,作有利己方的判斷,並且完全服從父親的領導,她就算是成功的扮演好範氏企業繼承人的角色。
早已遺忘心痛的感覺,可是怎麼她現在卻能夠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正有種被人撕裂般的疼痛,痛到她無法呼吸,任由淚水爬滿雙頰,擦也擦不盡?
怎麼她能夠任由那個男人撩撥她的情緒而不制止?
從來到布達佩斯,她變得太多太多,這一切改變的原因,就是那個叫孫拓的男人吧!
她現在才明白了這一點。
孫拓不知何時已經住進她心里的某個角落,可是他卻不想待在她身邊!
苦苦壓抑著哭聲,多少年來已不曾流下的淚水,似乎打算在這短短幾天流盡。
找了個地方坐下,淚眼朦朧的看著四周,她發現她雖哭得肝腸寸斷,可是這個世界卻依舊照常運轉。
雖然這只是一個鎮上的小醫院,不過有花圈、池塘,可以供病人們在天氣允許的情況下到戶外走走。現在約下午四點,陽光沒有那麼強烈,正適合出來散步,因此有很多病人和他們的家屬正在戶外享受陽光。
在這些西方人中,擁有東方臉孔的範逸紅從一出現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不過最讓大家感到好奇的,是她一雙哭得紅紅腫腫的眼楮,還有不時響起的啜泣聲。
沒有人喜歡哭泣的時候被人看著,發現自己成為眾人的焦點,範逸紅強忍著淚,四處梭巡是否有比較隱密的地方。她需要一個人靜靜的獨處。
她左右張望,發現前方不遠處的樹叢,樹葉層層擋住,似乎別有天地。
範逸紅站了起來,往那個方向走去。
然而她完全沒注意到,有兩道人影正悄悄跟在她後面……
「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回來?」躺在病床上的孫拓,看看窗外,又看看房門,內心有點不安。
他勉強爬下床,走到窗邊。即使已經躺在床上休息了大半天,他的鼠蹊部仍隱隱作痛。
那位千金小姐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想不到昨晚那一記回旋踢竟然踢得他差點去了半條命!
不過,這不是他目前關心的重點,目前最重要的是,自從她哭著跑出去後,怎麼過這麼久還沒有回來?
孫拓看看牆上的鐘。現在已經六點了。
雖然匈牙利因為位在較高緯度,夏天要到晚上七、八點才會完全天黑,可是下午六點對一個習慣在低緯度國家生活的人而言,已經是吃晚餐的時間了。
她不會已經回到布達佩斯,準備搭飛機回台灣了吧?
一想到這個情況可能發生,孫拓就覺得煩躁。
可惡!如果因為這樣就將範逸紅逼走,他會一輩子後悔,不該給她臉色看。
天曉得,他多麼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她!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認為她不可能是那種會丟下他自己跑回布達佩斯,然後搭飛機離開匈牙利的人。
還是她在外面遇到危險,無法月兌身?
不停的胡思亂想,孫拓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哀聲嘆氣。
好吧!他承認,他想見她,想見那個有點驕縱卻又可愛得讓他疼到心坎里的女人,只要她願意出現在他面前,要他下跪賠一百個不是都可以。
就在他腦子里千頭萬緒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打開,他連忙轉過頭去,以為是範逸紅,沒想到是警官神色匆匆的走進來。
「有事嗎?」一看不是她,孫拓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連說起話也有氣無力。
警官往病房里面看了看,問道︰「範小姐回來了嗎?」
瞄了他一眼,孫拓連回答都懶得開口,只是搖搖頭。
「這就有問題了。」警官有些著急的道︰「方才有一個屬下告訴我,說他昨天晚上好像在你們兩位下榻的旅館發現我們正在找尋的那兩個人口販子。」
一听到保羅和納克的消息,孫拓頓時專心听他說。
「他們應該是趁著昨晚的混亂逃跑了。」警官又道︰「可是,方才另一個屬下在醫院里面看到那兩個人的蹤影……」
孫拓頓時睜大眼楮,一把抓住警官的肩膀,粗聲喝道︰「你們確定?」沒等警官回答,他已經放開他,兀自想著範逸紅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
警官連忙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說道︰「我的下屬們已經到醫院的各個角落找尋範小姐的下落,相信現在應該已經有消息了。」
他說話的同時,幾名警員突然跑進病房,在他耳朵旁低聲說了幾句話,只見警官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一看到這情形,孫拓心里十分緊張,猜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他急忙的問道︰「怎麼樣?」
「範小姐……」警官一臉沉重的看著他,「被抓走了。」
好倒霉,竟然真的被抓到了。
看著目前的情況,範逸紅只能無奈的接受自己被綁架的事實。
她被綁住,坐在很髒的地板上,披頭散發像個瘋子,衣服也凌亂不堪。
這里是離醫院不遠的廢棄空屋,听說以前是舊醫院用來當太平間的,新醫院落成後便被廢棄,所以屋子里遺留了一些以前放置遺體的床。幸好那兩個綁匪沒對她這麼「禮遇」,讓她躺在那種床上,只把她丟在髒得發黑的地板上。
弄髒衣服和躺著「睡覺」,她寧願選擇前者。
保羅和納克各拿著一支槍,全身充滿警戒的看著窗外。
窗外有眾多警員正嚴陣以待,真槍實彈嚴密的監視著。
下午,範逸紅正準備躲起來好好療傷之際,突然後腦受到撞擊,一陣暈眩,接著她,就不省人事,等到她清醒時,已經被繩子綁住,丟在骯髒的地板上,而那兩個綁匪正拿著槍和外面的警方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