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放下手中的刀叉,一手執起她捂著他嘴的那只手,輕輕的吻上。
範逸紅的臉頓時變得通紅。
她連忙抽回手,另一只手按住罷剛被孫拓所親吻的地方,不知所措。
她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厲害,臉頰也越來越熱。
很滿意看到她這樣的反應,孫拓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方才握著範逸紅的手。他的手掌現在似乎還留有她的余香。
暗笑了一下,他裝得若無其事的說︰「安啦!這種偏僻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太多觀光客來搶旅館。」
「是這樣嗎?」她還無法從剛剛的肌膚相親之中恢復,有點傻愣愣的。
他點點頭,湊近她身邊,靠在她耳邊喃喃的說︰「你不信任我?」
這個親蔫的動作馬上又讓她臉紅。
她連忙跳離孫拓一公尺遠,紅著臉,雙手捂著臉頰,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他則繼續對眼前的大餐大快朵頤,「包在我身上,絕對沒問題!」
包在我身上,絕對沒問題?
騙也同耶!
怒視著房間里惟一的一張雙人床,範逸紅真的很想一刀斃了方才那個拍胸脯保證的家伙。
孫拓正瑟縮在牆角,一動也不敢動。
吃完飯後,他們在這個小城鎮找尋可以暫住的地方。一間旅館、兩間旅館、三間旅館……一直到第N間旅館,每一間旅館給他們的答案都是一樣,客滿了。
因為他們剛好遇到鎮上一年一度的宗教慶典,來自匈牙利境內各地的游客們都聚集到這里來,使得原本就不多的旅館房間變得千金難求。
他們差一點就要流落街頭,還好最後在便衣刑警協助下,終于找到一間還有空房的旅館。
泵且不論設備新舊,這間旅館竟只剩下一間房。
見鬼了,她居然要跟這個男人共享這張床?
範逸紅瞪著他。
殺千刀的……
「呃……」孫拓實在不想招惹這座正蓄勢待發的活火山,可是如果他再不讓她收回那一身的殺氣,他今天晚上大概就甭睡了。
他這輩子真的沒遇過脾氣這麼壞的女人,以後他絕不相信什麼「溫柔又有教養的千金小姐」這種鬼話。
「做什麼?」範逸紅回以兩道犀利的目光。
見狀,他吞了一口口水。「那個……」
「請你現在不要說話!」她馬上制止,不想在這種瀕臨失控的情況下,再听到他說出氣人的話,否則不是她把他掐死,就是她被氣死。「我現在需要冷靜一下!」
孫拓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你先去洗澡吧。」說這話時,她的視線還是死盯著那張雙人床。
得到聖旨,孫拓如釋重負的趕緊溜到浴室,以龜速慢慢的洗,希望出去以後,維蘇戚火山已經噴發完畢,一切回歸寧靜。
二十幾分鐘以後,他圍著大浴巾慢慢走出浴室,看見範逸紅正背對著他,將棉被摺成一長條,將雙人床隔成兩半。
「你在做什麼?」畫楚河漢界是嗎?
「我在……」她轉過身來,迎面便看到他赤果的胸膛。
她眼楮倏地睜大,下巴差點掉下來。
「怎麼了?」他疑惑的看看自己,頓時了解她異樣的原因。他臉上浮起一抹邪惡的微笑,壞心的更向她靠近一步。
好一會兒,範逸紅才回過神來,卻發現孫拓的胸膛近在眼前。
「你要干什麼?」她花容失色,不假思索就是一記飛踢——「啊——」
天,很藍。
太陽,很大。
白樺樹,葉子很綠。
小鳥兒在林子里嬉戲唱鬧,好快樂。
「哎喲……」殺風景的是身後傳來男人的哀叫聲。
範逸紅嘆了口氣,離開窗戶,轉身看著倒在病床上正在申吟的男子。
「你這個女人,一定會遭到報應的。」孫拓不住的申吟。
「誰教你要故意嚇我。」她在病床邊坐下,一臉的無辜,「對不起嘛,是不是真的很痛啊?」
看到她無辜的表情,孫拓差點吐血。他實在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會不顧相識一場的情誼而痛下殺手!
「哼!」他很想動手教訓她一頓,只可惜他只能躺在床上。能表達他不滿的舉動,就是別過頭不看她。
昨兒個晚上在旅館里,範逸紅的那一記飛踢正中「目標」,孫拓當場飄下英雄淚,慘絕人寰的叫聲更是不絕于耳。
驚動旅館里面的客人也就罷了,連在旅館外面守著的便衣刑警也以為發生了殺人命案,個個持槍快速沖進兩人的房間,結果只看到孫拓赤果著身子,雙手和大浴巾遮住重要部位,跪倒在範逸紅的面前,範逸紅則雙手捂臉,背對孫拓站著。
頓時,大家只覺似乎有只烏鴉從眾人頭頂上飛過。
看到這個情況,他們心知肚明,救護車來到後,眾人便忙將啞巴吃黃連的孫拓送進救護車,到附近的醫院急救。
他能不哀嘆嗎?他被人視為登徒子耶!
喔……好痛啊!
這個女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這時病房的門被敲了兩下後打開,上次在警局里為他們做筆錄的警官出現在門口。
警官一臉同情的看著孫拓,一邊用公式化的聲音以英文說道︰「我是來……嗯……調查這起傷害事件。」
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同是男性的警官相當能體會他的痛苦。
聞言,孫拓翻翻白眼。
「這是個意外。」範逸紅連忙用英文對警官道︰「一個不小心的意外。」
警官如釋重負的點點頭,「我就想,應該是你們小兩口吵架,不至于跟那兩個人口販子有關。」
小兩口?
兩個人同時瞪大眼楮,不及細想便異口同聲道︰「才不是!」一個用英文,一個用匈牙利文。
兩個人對看一眼,又同時發言。
「我要跟這女人是小兩口,十條命都不夠賠!」
「我怎麼可能會跟這個男人是小兩口,你少沒眼光!」
說完,兩人同時瞪著對方。
「哼!」相看兩相厭,他們干脆各自別過頭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警官夾在中間很尷尬。
「呃,我們認為……」他咳嗽了一聲,連忙轉移話題,「經過昨夜的喧騰,那兩個人口販子應該知道你們身邊有便衣刑警,所以可能已經逃跑,抓不到了。」
抓不到?
範逸紅看了看孫拓,發現他一臉鐵青。
看到他的表情,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竊喜。「你在為我擔心嗎?」她小聲的問。看到他怔了一下,她想自己果然猜中了他的想法,心里一陣甜蜜。
這個男人還是擔心她的。「抓不到就算了。等你傷好了,我們找人多的時候離開這里,諒那兩個人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找我們的麻煩。」她柔聲的對他道。
「昨、夜、的、喧、騰!」孫拓一字一句的哀叫道︰「你是沒听懂嗎?因為你,我要在這個小鎮上名留青史啦!」
啊?沒料到他的反應是這樣,範逸紅有點驚訝。
孫拓繼續哀叫道︰「我不要再跟你同行!苞你在一起,我有幾條命都不夠!」
「你是說真的嗎?」範逸紅問道,心里半是發怒,半是發愁。
怒,是認為這男人從來沒有正經的時候;愁,卻是擔心這男人這次可能難得正經。
「你當我在開玩笑嗎?」孫拓冷著臉道︰「你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吧!多待在這里一刻,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至于我,」講到此,他看了看棉被下的自己,一臉無奈,「目前身受重傷,保鏢一職,只得請小姐你另請高明,小生的命只有一條,不能舍身陪小姐了。」
「真的?」心底的焦慮漸漸凌駕于原本波濤洶涌的怒氣,範逸紅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以為這次她又要河東獅子吼,孫拓忙道︰「難道還有假的不成嗎?」他指著躺在病床上的自己,「你害我害得不夠慘?得要我把命賠給你,你才認為不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