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個烏漆抹黑,穿得好像破抹布拽著他的裙角努力想抬起頭來的東西是什麼?
頓時,本就百無聊賴的朱謙涵好像找到了什麼好奇的東西般,在輕輕踢了怪東西幾腳見其毫無反應後,干脆蹲子,研究起這個抬了半天頭卻只抬高兩公分左右高度的黑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
瞧他黑雖黑了點,髒是髒了點,可看他有手有腳又有頭,應該是個人的樣子,可,人,能髒成這樣?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奇怪人種,朱謙涵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個小木條,像捅小烏龜那般,在這個好像是人的身上戳了幾下。
「喂,哪來的髒乞丐,竟然敢弄髒涵涵姑娘的衣服,不想活了。」
正當朱謙涵戳得起勁的時候,酒樓內忽然跳出一個聲音想來個英雄救美,順便在心中喊出自己的不忿。
白了一眼大聲高喊的白痴,看著那人在自己的瞪視下一臉痴迷地乖乖坐回椅子上,朱謙涵這才滿意地繼續將視線停留到門前那個他暫時很感興趣的黑東西身上。
「喂,我說涵涵姑娘,你干什麼呢。」久未露面的蘇洛秀在掀起簾布的那一刻起,就看見原本該是招待客人的朱謙涵把客人涼在一邊,反倒對路邊乞丐更感興趣般地蹲在那一動不動。
「啊?小姐!」被忽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若說世間除了朱小柔還能有誰能令朱謙涵害怕至此的,除了蘇洛秀外,再無他人。
「你干什麼呢?一個乞丐有什麼好稀罕?」白了一眼朱謙涵那好奇的模樣,蘇洛秀十分自然地挨著朱謙涵蹲下了身子。
「不稀罕的嗎?可是我卻從來沒見過乞丐,原來這就是乞丐啊。听老爹說,乞丐是專門靠博取人的同情要飯過日子的。」把身子往邊上挪了挪讓蘇洛秀蹲下,奇怪地看了其一眼,隨後又喃喃念叨幾句,再低頭看了一眼眼前之人的倒霉樣,朱謙涵深覺老爹形容得果然所言非虛地點了點頭。
「啊?」听著朱謙涵的回答,蘇洛秀差點一個踉蹌倒在地上。不會吧,她原來一直以為朱謙涵只是好欺負,原來他根本就是個傻瓜啊。
「是真的,我們那很少有乞丐,就算有也不是這麼一副模樣。」很認真地回答著蘇洛秀那擺明了看白痴般看著自己的眼神,朱謙涵很無奈地將視線再次對準地上的黑東西。
但話又說回來了,當初要不是好巧不巧地被華蓮樓收留,說不定現在自己就是這個狼狽無比流浪街頭淒慘無助之人了。想著自己此刻若是這般的朱謙涵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看著眼前之人的模樣,再看著現在自己過的日子,將心比心,朱謙涵不由得開始同情起眼前黑東西的遭遇來。
「你這個……」
听見朱謙涵這理所當然的口氣,蘇洛秀差點懷疑她是不是撿了個白痴,可沒等她將話說完,地上傳來的一個聲音到是很成功就吸引了她和朱謙涵兩人的注意。
「水,給我點水……」努力了半天卻沒有抬起頭來的黑東西只得放棄抬頭的動作,改換雙手抓著朱謙涵的裙角並且努力地張合著干涸的嘴角,申吟般低聲說道。
第五章
「啊?要水嗎?你等一下。」听到黑東西的求救,月余來被蘇洛秀使喚慣了的朱謙涵直覺反應就是找水,可在眾多痴迷的視線中苦找半天,滿眼的卻只有每桌的必備品——酒。
愣然地抬頭看著朱謙涵一呼就行動的模樣,蘇洛秀懷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將朱謙涵使喚得太過分,讓他變成一個听活的活奴才了?
「這個、這個算來也是水,湊合了。」對蘇洛秀的愣然全然不知情的某人仍努力地在酒樓內拿著酒壺猛瞧,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黑東西再看了看酒壺幾眼,想了想,隨後朱謙涵二話不說直接就從離眼前最近的桌子上拿起一壺酒就沖到了仍趴在地上的黑東西面前。
「喂,給你水。」瞧著眼前之人無力地想舉起雙手接酒壺卻力不從心的樣子,朱謙涵只有將酒壺湊到黑東西面前,讓他愛怎麼喝怎麼喝去。
這一舉動頓時又換來酒樓內一陣不小的騷動,看著眼前美人喂酒的情景眾人紛紛垂胸頓足起來。
咳,早知道裝乞丐能引起美人的善心同情,他們早就用這一招了,哪還輪得到今天被一個黃毛小乞丐佔了先?讓他們只有干瞪著眼外帶羨慕的分。
「喂,你不會拿這個當水吧。」呆然看著朱謙涵將酒當水使,蘇洛秀頓時傻了眼。
而在蘇洛秀的注視以及陣陣哀怨聲中,朱謙涵已將整整一壺酒全灌進了黑東西的口中。
見黑東西原本咕嘟咕嘟滑動的喉嚨已停止了運動,朱謙涵這才將酒壺拿到耳邊搖了搖,發現已是沒有一絲聲響,隨手將酒壺丟在一邊,之後,就和蘇洛秀兩人四只眼自盯盯地看著那稍稍緩過氣來的黑東西慢慢從原本的趴勢改為現在的坐姿。
「謝、謝兩位姑娘救命之恩,賦秋橫日後定當回報。」緩慢地擦了擦被酒水沾滿的嘴角,拜酒氣所賜,賦秋橫只覺月復中漸漸開始冒出一股熱氣,人也為之精神了許多,回憶剛才自己扯的衣角是薄薄的女敕綠色,又听到耳邊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就想著自己的救命恩人該是兩個女子,才連忙雙手作揖拜謝,視線一上移,星目般的雙眼看見的卻是兩張近在咫尺,美艷無雙的臉龐。頓時,原本還一臉豪氣的表情定了格,僵在那里再也說不出其他話語。
「搞什麼,又呆?」原本還打算听這個有個和乞丐這一職業不怎麼相稱名字的黑東西接下去要說怎樣的道謝話語,可還沒等朱謙涵說句「哪里哪里」的客套話,就看到眼前的乞丐也和其余看見他長相的人一樣,雙眼木然,沒了魂。
「臭小子,看什麼看。」一腳將坐在地上的賦秋橫踹到地上,朱謙涵以外人眼中絕對粗暴,但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姿勢優美的雙手環胸的姿勢站在路中間,低頭怒視愣然搞不清狀況的某人。
哼,混小子,真是恩將仇報,早知道就不救他讓他餓死在路邊得了。瞧他小子第一眼醒來就直盯著洛秀不肯放的眼神,雖說他朱大少原本喜歡揍人的脾氣早已經在蘇洛秀的「栽培」下收斂很多了,可並不像賦秋橫這樣肆無忌憚地盯著蘇洛秀猛瞧時,他還忍耐得住,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男人,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這麼看還能毫不動怒的男人,那根本就甭活了。
嘆了口氣,蘇洛秀一攤雙手拍拍衣服站了起來,了然看著朱謙涵雙眼冒火的白痴神情,心里雖然不知為何覺得甜絲絲的,卻實在受不了和朱謙涵一同在街上丟人現眼,只得搖了搖頭,轉身朝酒樓內堂行去。
「咳,看來以後得注意培養涵涵姑娘的白痴性格。」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很快就隨著消失在簾布後的蘇洛秀一起消失無蹤。
木然地呆坐在地上,還很虛弱的賦秋橫實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兩位美貌的救命恩人,剛想開口詢問,一聲尖細無比,能把人耳朵震聾的聲音,卻是先一步從別人口中傳來。
「朱謙涵,快給我死回來干活!」
本能地往聲音的來源尋去,卻不期然看見眼前原本火爆無比的恩人之一,那如火焰般俏麗的容貌,頓時猶如泄了氣的女圭女圭般耷拉下了來,轉身朝酒樓內行去。
沒走幾步,卻想起什麼地頓住腳步,轉回身子使勁瞪了他一眼,活像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卻在酒樓內再次傳出的一聲吼聲後,十分不雅地提起了裙角,匆忙轉身朝酒樓內跑去,一會就沒有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