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皇後滿意地點頭。「是這樣最好,隼,你是個聰明人,你父皇老了,早想傳位于你,所以這段日子,你就好好做人,別讓人找到話柄。」
听出駱皇後話中有話,綽隼揚眉。「是誰讓母後受閑氣了?」
「還不是明妃和瑤妃,她們說你只顧沉溺于中,連你父皇交代你送糧食去災區的事都不記得了。」駱皇後說完,狐疑地瞅著他︰「你該不會忘了吧?」
綽隼撇撇嘴,原來如此,明妃和瑤妃的兒子就是令王和尚王,必定是令王和尚王把那天荷花宴的事加些調味料再轉送到他們母親耳里的。
「母後請放心,兒臣早辦妥了。」
駱皇後聞言松口氣。「那就好。」
「不過,」駱皇後想起什麼,又告誡道︰「你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依哀家看,令王好像和尚王聯合起來了。」
「不是好像。」綽隼淡淡道。
駱皇後吃一驚。「你是說……他們已經……」
「是。」綽隼頷首。
「那你可得小心,尚王小氣,令王深不可測,會出什麼陰謀可不知。」
駱皇後嚴肅地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她可否繼續這種氣派的生活就全靠他了。
綽隼看著駱皇後,好一會兒後,他問了一個問題,一個令他們都感到驚訝的問題。
「您……是否真心想讓兒臣當皇帝,還是只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及地位?」
駱皇後張大了眼,錯愕地看著他。
這是綽隼嗎?這是那個一心一意想當皇帝,只許自己成功,從不考慮其中可能會有的失敗的綽隼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驚訝過後,駱皇後微微一僵地問。
「沒……」他低下頭喝酒。
事實上,他也不解自己為何會這樣問,他當然要當皇帝啊,無論他自個娘出于什麼原因也好,他要當皇帝的決心是絕不會改變的……是吧?
「你該不會是想放棄吧?」駱皇後緊聲問道。
「當然不會。」他迅速回答,只是,心里有了那麼一絲猶豫。
駱皇後皺深了眉。「隼,你還是把那名花魁讓給尚王吧。」
他這個樣子能對付得了令王和尚王才怪,更別說還有其他的幾位皇子了;她雖然不是很清楚兒子的改變因何而來,但,大概跟那名听說極為妖嬈美麗的花魁月兌不了關系。
「不。」綽隼想也不想便否決。
「你真這麼喜歡她?」
「不是。」他煩躁地搖頭。
「那讓給尚王有什麼關系?」駱皇後下屑地說。「反正只是一名寵姬而已。」
綽隼張開口剛想反駁,又硬生生忍住了。
不知為何,他極討厭別人將翎兒評價為下賤的女子,就算是自己的母後他也受不了。他忘了,他以前也是這樣子的。
「反正我不允許。」綽隼喝掉最後一口桂花釀,站起來就要走人。
駱皇後看著他一臉不耐煩,心里慢慢明了,但臉上仍是不動聲色。
「不讓就不讓吧。不過,隼,你也大了,無論怎麼說,也是時候找個王妃管一管王府了。」
「隨便吧。」綽隼心情浮躁地胡亂點個頭。現在,他只想快快回王府,然後狠狠地把翎兒抱個夠。
「那母後就替你留意留意了。」駱皇後眉開眼笑道。
回到王府,綽隼便迫不及待地想見翎兒。
直到到了微霜居,看見她靜靜坐在椅子上看書時,他煩悶的心才平復下來。
沒細想自己的心態變化,他只是心喜地推門入內。
翎兒抬眸,見是綽隼,便施施然地起身行禮。
綽隼扣住她的腰,不讓她福身,他把鼻尖靠向她粉頸,細細地廝磨著。
戰栗感襲遍全身,翎兒忍不住推開他。
「王爺?」
「又忘了嗎?」他點點她的唇道。
「隼,你怎麼啦?」
「我不習慣你這麼溫柔。」他擰擰眉道。
翎兒淺淺笑著。「寵姬都該是這樣,不是嗎?」
以前听她這麼說,他可能不會覺得如何,但自從剛才听了母後那鄙夷的語氣後,他再听到她自嘲的口吻,便深覺別扭起來。
「你不是寵姬。」他鄭重聲明。
翎兒狐疑地瞅著他,不明白他又想玩什麼花樣。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反正從今開始,你不再是寵姬。」他宣布。
「那我是什麼?」听了他的宣布,她非但沒一分開心,還挺擔心的呢。
「你--」他頓住。「我還沒想好。」
什麼?
翎兒咬住唇,差點想開口罵人,但一思及自己早已把什麼都給他了,又覺得罵沒意思。
「你听到自己不用當寵姬,還不高興嗎?」綽隼見到她一臉擔心的模樣,有點懊惱。
「開心!」她立即應和。
太假了。綽隼瞪著她,久久後終于狠狠地吻住她,大掌也順著她的曲線游移撫模著,引起她陣陣的戰栗。
她看似溫馴的外表下,心其實還是原來的心,只是她壓抑住了。
她狀似很乖巧、很順從他,其實她無時無刻都在挑釁他,只是她的挑釁比較不經意,那是她壓抑不住的本性流露。
雖然會被她惹毛,但,他還是喜歡那樣子的她。
她從來不知,她最美的時候就是她發火的模樣,伶牙俐齒得讓人恨得牙癢癢,但又被她那奪人目光的飛揚神采緊緊吸引住!
直到兩人都不得不呼吸,綽隼才放開她,讓她意外的是,他明明已挑起彼此的,卻居然不索取!
翎兒疑惑地看著他,在他身邊多日,他總是在變,變得她無法了解,但卻漸漸習慣。
見他發鬢有些凌亂,翎兒拿過梳子想替他梳好,不料,他居然伸手入她的內衣--
翎兒嚇一跳,連忙推開他,臉上不自覺地暈上紅霞。好奇怪!她以前都不會這麼容易臉紅的。
「玉璧呢?」綽隼危險地眯起眼,扣緊她腰身,問道。
她敢不帶他送的東西?!
「在這、在這。」翎兒從枕頭下拿出黑玉璧,遞到他面前審查。
「為什麼不戴?」綽隼語氣稍稍好點,拿過玉璧套上她的粉頸。
「洗澡解下了。」她當然不會傻傻地告訴他,自從那日荷花宴回來後,她就解下此物了。
「以後洗澡也不許解。」綽隼警告。
「哦。」翎兒應著,又拿起梳子,梳理起他的頭發來。
他的頭發烏黑略粗,但拿在手里的感覺也頗不錯。
「令王和尚王要聯合起來對付我了。」
他也不解自己是怎麼了,只是不想讓氣氛靜下來,所以很自然地說些煩心事來--他從來不對女人說這些事的。
「令王?」翎兒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猛地想起這個人是誰。「莫非他就是那個……」
綽隼點頭。「是,當年就是他下毒害死我大哥的,當然,也有我的分。」
「噢。」翎兒應聲,不知該不該問下去。
但,綽隼已解答了,啞著聲地解答。
「十五年前的一個夜里,我偷溜到大哥的軍營玩,結果看到令王在我大哥的杯里下毒,我當時還年輕,不知政權斗爭的險惡,以為那沒什麼,所以就沒說出來。然後,我大哥就在第二天的一場戰役里死掉了。
「我大哥靖王驍勇善戰,怎麼可能會突然倒下,讓敵人輕易的射穿胸膛呢?根本不可能!是令王下毒讓大哥失去武功的,但也是我知情卻不說出來,還拿了大哥的護身符黑玉璧來玩,以致害死大哥。
「是我害的,是我!令王雖然可恨,但怎及得上我呢?是我的無知害死大哥的,是我!」
他痛苦地抱住頭,血液往眼里聚去,但就是流不出來。
他一直避免想起此事,直到今天和盤托出,他才猛地醒悟過來,他其實憎恨的是自己,他那麼想當皇帝,是為了想完成大哥的遺願,他根本是為了大哥才生存下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