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忘我的言禎理應沒情緒聆听,但他才哼著,她竟然就听到了,而且他哼唱的十分動听,低沉的聲音有著撫弄人心的安定,這令她忘了哭,忘了剛才的悲痛,忘了菩薩結婚帶給她的傷愁。
抬起頭,她仰望著他輕柔的臉眸,男人的溫柔,永遠在俯望著女人的那一刻。
「它有雙重意義,告別舊戀情,但,與我同時告別這個不快的世界。」
這句話在任何時候听到都會動人心弦,更別說在她心碎的這個時候,她的心,突然跳動的好快,仿佛她的飲泣吞聲,全都是為了迎風酒店沒看到他在車內的瞬息。
「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不要問我原因,那是我此刻惟一的感受,你懂嗎?Mylover。」
他輕撫著她的發,用唇的溫度軟化了她熱淚下的激情,而點點的吻像個溫柔的帕子,輕觸著最溫柔的肌膚一次又一次。
言禎輕閉著眼,享受著他待她的一次次溫柔。
當那份溫柔一直延伸至生命出口的唇片時,她的所有悸動、所有悲傷,全化為小氣泡一般,在空氣與氧氣踫觸時便破滅;而她將那些投入的熱情,全權地賦予在他的身上。
他們緊摟在一起,同樣有過心碎的人兒總是容易契合,當貼近在一塊兒時,感覺就像是遲來的暮色,美好的教人昏了頭緒。
對感情一向抱持著理智的言禎,再也無能為這一次的愛戀,做個理智的了斷。
兩人如同天雷勾動地火,誤觸了彼此心頭上被隱藏的一池春水,激蕩的釋了出來,當唇接在一塊兒後,身體的悸動、軀殼的吸引,都讓兩人不再顧忌任何理性的規範。
他,用了畢生最最溫柔,她,獻上了潔淨而無瑕的身子,當溫柔過後,痛楚接繼化為無形,心頭上最痛的哀也在激情下淡淡地消失。
這一夜,飛行俠沒習再來打擾,紅外線偵測器不曾令兩人驚跳而起,當那件不理智的情緒發展開後,再多的淚水,也刺不透兩人已融為一體的事實。
在夜幕低垂下,他們的心,第一次真真正正地交疊在一塊兒。
第七章
「旅美美華裔青年趙台光,這位年輕有前途的年輕人,用著毅力與耐力,完成了意大利市郊資薩勢的尖石水晶,現今已成了最受矚目的年里設計師,他的遭遇,可以與另一位天才設計師江羿邦,形成相同模子在建築業大放異彩嗎?」
這樣的新聞報導從電視上傳了出來,CNN的記者似乎將他推崇到無人可及一般,但流利的英文的每一個字卻像是一把利刃,一刀刀的折磨刺傷著他。
唉嘆口氣,他似乎被這則新聞給弄焦了心境。
言禎尚未睜開眼便听到這麼一聲嘆息,而她也察覺到批邊的溫柔男子幾乎是屏氣凝神的在關心這則新聞,但又怕吵醒她,所以電視的聲音調得好小聲。
他是在乎的,不是嗎?
只是,他現在的處境似乎有些局限。要不是那個不知為何目的的趙祖宇……趙台光,這麼巧,他也姓趙?
「出生在蒙特婁的他,一直以救助金過活,台灣知名的企業家,琉?璣的妲,就是那個暮後的捐助者。」
CNN記者的這席話,讓言禎有番聯想的坐了起來。再看看電視上被拍攝的趙台光,一種熟識的影子,與他重疊在一塊兒。
之前在查資料時,言禎一直不明白為何琉?璣經常匯了大筆款項到加拿大的蒙特婁,當時海堤還曾開著玩笑,說他們一定養了什麼私生子不能見光。而受助的趙台光也是建築設計師……難道,這跟趙祖宇有什麼關聯嗎?
然而,就在她仍思深慮遠的解不透時,江羿邦的目光已經火熱地投在她的身上了,只因為她的被單隨著她的起身而落下,姣好的軀體就這麼肆無忌憚的散發魅惑。
「嘿,怎麼了?一大清早的就想誘惑我嗎?」
他故做無事地關上電視,視線才落在她豐腴的胸上,馬上就摟抱著她平躺在床上。
「若不能與你長相廝守,那麼,終老一生也毫無意義。」吻著她的唇,他似在咬文嚼字。
「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甜言蜜語?」她譏笑著他,但仍被那席話說的甜蜜。
「是真的,我完美主義的信念,全教你一夜攻破。」
仍然是仰望著他,這個角度,是言禎認為他最好看的角度。
「睡得不好嗎?怎麼忽然清醒?」輕吻著她的鼻尖,他們的感情在結合後,發酵成不可收拾的親密。
「我睡的很好,只是CNN記者的報導,促使我想到一件事。」
「哦,是什麼?我嗎?」
他眼楮里有言禎沒見過的淘氣,這樣的神情也會教她怦然心動。
「應該吧,我想我們得找點事做。」
「找事做?」
「嗯,這件事似乎有點眉目。」
從江羿邦懷里鑽出來,捉了件他的襯衫穿上,她毫不留戀的坐到電腦前。
看到她如此積極,江羿邦不解的走近,隨便用條浴巾里身,在她身後站著。看她用著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力的精神解開那一重又一重的密碼,兩個小時後,她終于在加拿大蒙特婁的某家私立醫院里,查到了電腦密碼,然後沖破最後關頭,找到了一個小孩的名字,趙台光。
在他父親的那一欄里,趙祖宇的名字赫然的出現,而那個母親欄,填上的是言禎心里預想的名字,妲。
「趙台光的母親,果然是妲。」
听到這個名字時,身後的江羿邦恍如大夢初醒。這兩人的關系,真的被言禎給料準了。
「我終于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特別把你從法國請回來了。」
此刻,江羿邦似乎也明白了。
「這是個魚目混珠的目的,我一直以為她是想要伊幾達爾的錢,沒想到,最終的目的竟是為了他們共同的心肝寶貝,趙台光。」
「難怪千方百計要我來,只是,就算他們不出這招棋,建築大賽獎,我也未必有勝算。」
這句話教言禎守著屏幕的眼神,轉而投向了他。
他不是紅透半邊天的搶手貨嗎?隨便一筆一畫都如疾風迅雷般,這種喪心敗志的口吻,不似他這樣桀驚不馴的男人會說出來的。
「我沒听錯吧!」言禎情自己一定是听錯了,于是又再次求證。
然而,他卻給予搖頭的答案,忽然覺得,其實說出真相也沒什麼。
「老實告訴你吧,我的設計理念早在十年前便開始萎縮。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總是沒辦法設計出以前隨手拈來就有靈感的水準,像這張設計圖,是一年前的舊作品,現在,我只管修修原圖讓它符合合約里的內容,所以會有一張草稿圖。你知道嗎?我成了沽名釣譽、有名無實的建築設計師。」如果不是她听錯,就是她沒听懂。
眼前的他,可是鼎鼎有名的設計家,怎麼會失去他最大的飯碗靈感呢!這樣的坦言,真的讓言禎跌落不明就里的雲霧中。
眨眨眼,她甚是不明白的瞅著他,並站起身親了他一下,但這並不能改變他的說詞。
「我最後一張設計個案是在日本,自那之後,什麼嶄新的理念、崇高的圖型、傲人的設計,全不在我腦里盤旋了。」
她果然沒听錯。知名的天才設計師,陷入旁人無法明白的瓶頸。
言禎不知該用些什麼話安慰他,藝術家的生命本來就是無常,莫名其妙就失去才華,總是令人手足無措。
「那麼,無法再設計了嗎?」
點點頭,他不像失意者,眉尖卻夾雜著著濃濃的失落感;畢竟,一個天才建築設計師落到沒有靈感的地步,真的是件很大的傷害。藝術家總是有股比凡人更強的意志力與自尊心,當設計不再完美,不再神化時,他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怪不得天才總是容易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