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人不富有,富有的人不英俊,即使兩者兼得,卻不一定是貴族,然而,沙伊爾卻一夜之間便宜佔盡,惹紅了男人們嫉妒的眼楮,惹來了女人們迷醉的愛慕。
但是,這位手指一勾,便會有如雲美女競相飛來的沙伊爾勛爵,卻獨獨苦戀薇薇安.古金斯侯爵小姐。
他不斷地送禮物,不斷地邀她共進晚餐,卻得不到半點回音,古金斯侯爵小姐對身邊的所有男子都無動于衷,有人大膽猜測,她大概是個女同志。
「少爺,我真搞不懂,」彼德大聲抗議,「那女人有什麼好?您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沙伊爾神秘一笑,並不回答。
答案除了風,只有他自己知道。
記得那一天,盛大的賽馬場上,他看好的黑馬一直遙遙落後,周圍下注的賭徒在狂呼猛喊,他握住酒杯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當他就快要絕望的時候,黑馬像是忽然興奮起來,鐵蹄錚錚,一舉沖過終點線,拿下冠軍獎杯。
大獲全勝,不只是因為馬兒的腳力,更因為騎手的戰術。他站了起來,很想看看那個騎手是何方神聖──
那一剎那,騎手的帽子一摘,瀑布般亮眼的黑發飛揚起來──騎手竟是個帶著東方血統的女子!
她穿著紅色的騎裝,沖刺時,就像一道紅色的閃電。
「是古金斯侯爵小姐!」身邊有人驚呼。
「原來是她……」沙伊爾微微笑了,笑中帶著神秘,他仰頭喝完最後一口葡萄酒,發現酒中的紅色與她衣服上的紅色,十分相似。
而她眼楮的顏色,也跟他的十分相似。
那一刻,他認定了她,從此展開追求的攻勢,即使一百份禮物被原封不動地退還,他的決心也不曾動搖。
「少爺,我听說了一個消息,」彼德滿不情願地報告,少爺要他留意古金斯侯爵小姐的動態,身為忠心的僕人,即使千萬個不情願,也得照辦,「听說,她最近在找管家。」
「管家?」沙伊爾的眉一挑。
「听說她已經打電話給荷蘭管家學院的院長,要求他們推薦一名優秀的畢業生。」
「呵.」他笑了,「一定是那座城堡太大,她應付不過來。」
「呃,少爺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俊顏重新映在鏡中時,恢復信心十足的神采,「彼德,替我準備送給古金斯侯爵小姐的第一百零一份禮物!」
「什麼?!」彼德忍不住大叫,「還要送!少爺,算了吧,她不會收的!」
「放心好了,這次她一定會收,因為……這次的禮物是一個出色的管家。」
季薇薇今天特別緊張,一顆忐忑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荷蘭國際管家學院的院長親自來電告知,她需要的人九點到。
「小姐,是別人來面試,又不是妳去應聘,為何妳滿頭大汗?」瑪麗感到十分不解。
「我小時候看過一部電影,所以對管家總有一種恐懼的心理,總覺得那會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長臉女人,像幽靈一樣在城堡里穿行,隨時想謀殺我……」季薇薇往沙發的角落里一縮。
「哈哈,或許她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但喜歡貪小便宜,擦拭梳妝台時順手就把主人的耳環裝進口袋里。」瑪麗比較樂觀。
然而,她倆都想錯了,當九點鐘聲敲過,門鈴聲準時響起,台階上,沒有老太太,反倒站著一個絕美的青年男子。
淺灰色的手工西裝,謙謙君子般的微笑,還有那彬彬有禮的一鞠躬,彷佛某個國家的王子走錯了地方。
「我是荷蘭管家學院介紹來的管家,請問您是古金斯小姐嗎?」男子如是說。
「呃……」季薇薇與瑪麗面面相覷,看著那陽光般的笑臉,頭有些發昏,一時忘了言語。
「請容許我把皮箱放在這兒。」男子徑自跨進門廳,像回到了家般輕松自在,明亮的皮鞋踏著大理石地板,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他鷹一般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大廳的每一個細節,停留在刺眼的凌亂處。
「對不起,我剛下飛機就趕來了,衣服還來不及換,古金斯小姐,請問面試的第一關是什麼?布置餐桌嗎?」他指了指那個杯盤狼藉的地方。
「呃……」見了美男,任何女子的腦袋都會變得遲鈍,此刻的季薇薇也是如此,原本想好的難題不翼而飛,她听見自己結結巴巴地回答,「第一關……隨便好了,你最擅長做什麼?」
他一笑,便動起手來。
大概出于職業病,看不慣髒亂的景象,對灰塵深惡痛絕,他大刀闊斧的展開收拾,不過幾分鐘,桌上的東西便已全部清理干淨,雪白的繡花亞麻桌布抖散開來,他一邊布置一邊絮叨不止的賣弄學識。
「先固定椅子的位置,每張椅子距離桌子的長度要一致然後擺放燭台,四個燭台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要成一條線,蠟燭的長短要相同,三套刀叉、四種杯子,再根據上酒的順序來調整杯子的位置,座椅、盤子、酒杯之間的距離都要用尺量好,不能以目代測……」
他打開皮箱,像變魔術般變出一把尺,並逐步測量,眨眼之間,桌上一切井然有條。
「小姐,我做得還可以嗎?」
「呃……很好。」季薇薇只覺得眼花瞭亂,她不是行家,無從辨認好壞。
「這麼說我被錄取了?」他自信滿滿的挑起眼。
「身為一個頂級的管家,應該不止布置餐桌這麼簡單吧?」幸虧瑪麗機靈,適時提出疑間,「我听說你還應該會……」
「急救知識、保全知識、槍枝保管、正式禮儀、雪茄的收藏與保養、酒的鑒別和品嘗、插花及家居飾品的保養、西服及正式服裝的保養、團隊服務演練、人事組織構架……」美男一口氣馬不停蹄說出一長串,「小姐,這些課程都是學院里必修的,妳想測試什麼,請盡避開口。」
「不用了,」季薇薇蹙起眉,思索良久後,猶豫的開口,「我只是想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自從那張俊顏閃現的剎那,她的心中就泛起無比熟悉的感覺。
「小姐,妳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瑪麗悄聲低語,拉了拉她的袖子,不明白一向心如止水的小姐,為何會突然中邪,說出這麼丟臉的話?
不料,對方並不感到錯愕,反而彎起迷人的薄唇,「小薇薇,我們何止曾經見過!」
「哈!我果然沒看錯!」季薇薇一躍而起投向他,再也不扮演貴族小姐的矜持模樣,「雷曦駿,你這個壞蛋,這些年死到哪里去了?」
雷曦駿伸出堅實的雙臂,接住這顆飛向他的紅色炸彈,任憑她在他臉上重重的親吻,臉上溫和的微笑始終保持,只是在嗅到她發間芬芳時稍稍凝固。
「你失蹤了十年,你知不知道……你失蹤了十年!」季薇薇熱淚盈眶,時而大聲時而哽咽,不斷的指責。
「我後來去找過妳,」他的回答還算鎮定,「可惜那條街的老房子都被拆了,我找不到……」
「你當然找不到了,我搬家了──」她似乎發現自己的失態,笑著離開他的懷抱,轉了個圈,一攤手,「看,我搬到這里來了!」
「這地方還不錯。」他看看頂上的水晶燈,再看看她閃耀幸福的臉蛋。
「看上去不錯,就是顯得有點空空蕩蕩、死氣沉沉的,尤其冬天特別冷。」她做了個瑟瑟發抖的姿勢。
「以後不會了,」雷曦駿梭巡一周,「我會把這兒布置得熱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