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專程送水果給我?」好感動好感動。
「吃午餐了嗎?」
「吃過了,現在已經兩點了。啊,老板和開會的人出去吃飯,快回來了。」徐玢玢已經習慣了有個老板姐夫的可能。
辦公樓有些零星的工作人員,將水果丟給她,關佑珥本想去洗手間,誰知走到拐角,一眼撞上的竟是麻煩。
「那個女人是誰?」縮回身,她側首問撞上後背的妹妹。
門外走進一群人,衣著光鮮。除了司馬溫,還有些金發藍眼的外國人。他們繞過辦公室,直接往四十一樓走去。其中一個女人似乎被樓梯絆倒,司馬溫伸手扶助,得到女人感謝的一吻。而她撞見的,是他居然回吻那個女人。和上次的金發女人不同,這次是個粟發女人。
「我看看……」翹過腦袋,徐玢玢咬著火龍果,微訝,「姐,你不記得嗎?就是上次那個金發康娜嘛,她染了頭發。怎麼樣,這次還要砸嗎?」
「砸什麼?」她不解。
「果皮呀。」不知何時找來塑料碗,徐玢玢早已動手剝果皮,將果肉堆在碗內,手上是一堆張牙舞爪的玫瑰色果皮,「吶,我幫你剝,你可以多丟幾個。砸準一點。」
「我為什麼要砸他?」盯著難得稚氣的妹妹,她莞爾。
「他背著你吻別的女人哦。」為人妹者開始說教,「雖然他是我老板,雖然吻臉禮是西方禮節,但他也不能把手放在康娜的腰上呀。砸吧砸吧,我支持你。」
一堆果皮捧在眼前,她伸手拈起一片,搖頭。
玢玢似乎將勤儉節約忘到腦後啦,九月尾的時節,火龍果已經過季,她沒準備一下子全吃光呀,唉……她喜歡吃的水果不多,自兒時第一次見到這種火焰般的果實,立即喜歡上,並且一直喜歡到現在。
她知道,只要自己第一眼喜歡上的東西,這種感覺會持續地保持下去,並且成為習慣。就像楓葉,第一次知道世間居然生長著如此鮮艷的樹葉時,立即決定喜歡它。長大後,有了工作有了時間,第一目標就是去楓葉之國加拿大。其實,世界各地均有楓葉,國內有,日本也有,但她心中最直接的賞楓之地,卻非加拿大莫屬。沒有原因,直覺的。
遇到他的那一天,也是在火紅飄蕩的楓葉下啊。那是她第三次去加拿大。
他當時在干什麼呢?
蹲在地上,手肘擱靠膝蓋,左手夾著一根未燃的香煙,右手在地上戳啊戳的,拿楓葉泄憤。臉上的表情……帶著些微的稚氣。
能夠接受與他的親密關系,她是喜歡他的,第一眼開始——這點無可否認,只是,足夠喜歡到愛上他嗎?如果兩年前的短暫是她興致所來,如今的交往卻是意料之外。
他說要一段漫長的戀情……
「這次,我們來一段漫長的戀情,有感情的負擔,對未來也需要保證,讓這份感情無止境地延長,長到你愛我、我愛你,長到我們確信彼此再也分不開,好不好?」
「好不好?佑佑!」
不期然地,他的話跳入腦海,而且該死的清楚。
她的記憶力明明沒那麼好的呀,唉,他的話什麼時候被刻到腦子里的?似乎,從對他自動聚焦開始,他的影像就在她心上曝了光,並在時間這種顯影液下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呵,清晰的程度竟讓她寧願回答一聲——好!
她喜歡第一眼看中的東西,對他……也是如此啊。
笨蛋,她果然是笨蛋。他們之間欠缺的,不在他,是她,是她對自己直覺的肯定。
兩年前就喜歡上他了,不是嗎?因為喜歡,所以沖動地想品嘗他的味道,以短暫沒有負擔的愛戀引誘他點頭,只因不敢保證他會喜歡她,他會愛上她呀。
嗅,老天,她是以怎樣的情感與他相處那六天啊,只怕分離時的難受和不對勁,就是……就是愛他了吧?愛情這種東西啊……
「玢玢,我喜歡吃火龍果。」
「我知道。」
「但我不會愛上火龍果。」
「我知……姐你想說什麼?」
「我想,我愛上一個男人了。」
徐玢玢眼中閃出問號。
「所以,我決定砸他。」
似乎有這樣一種觀念,要了解你愛的人,首先必須在某種程度上惹怒他。愛人在發火時的狀態,是性格最真實的體現。
邪笑轉身,趁樓梯邊的男女不察,「咻——」果皮砸上女人的後腦勺。
「啊!」尖叫,康娜不明所以地看到地上的果皮,眼光射向牆角邊突然走出的白衣女子,「你……」
必佑珥甩甩手,沖牆後道;「沒丟準。」
「再來。」
一只小手伸出,掌中是剛剝下的新鮮果皮。
場面死寂一片,在眾人來不及回神的當下,又一張果皮——「啪!」釘在司馬溫的肩上,溜溜沿著手臂下滑,在干淨的衣服上劃出不規則的曲線。
男人皺起眉。
「還有。」牆後那只手又伸了出來。
「咻——」這第三張果皮被男人牢牢接在掌心,精確角度可以媲美棒球手。
「佑佑?」
「溫,生氣嗎?」不意外他接住丙皮,關佑珥走向男人,艷笑惑人。
斜目瞧了瞧手臂上的污漬,他面無表情,「我想知道,牆後給你果皮的人是誰?」
言畢,他越過她走向拐角。擦身而過時,關佑珥一把拉住他,人也偎了過去,「不生氣?真的不生我的氣?也不想問為什麼?」
依勢攬住她,他走速不變。
離拐角三米時,牆角突然走出一個男人,沖司馬溫一笑,「對不起,Samko,我想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還是先解決工作吧。」沖他身後努努嘴,男人聳肩,「他們正等著你。」
男人的出現阻止了司馬溫,停下步子,他轉首,「佑佑,你來找我?」他們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六點。
「對。」她笑眯眯地吊在他臂彎上。
「這麼早來,就為砸這種東西?」
「不對。」
他嘆氣,不再多問,「我現在沒空,不能陪你,佑佑,但我希望……」
「要解釋?」她揚眉,拍拍他的胸膛,「會的,會有的。」
男人已越過他們下了樓,帶著那群人去會議室。司馬溫無奈,吻了吻淺麥的小臉,放開她,「你可以在辦公室等我,上網聊天、玩游戲,隨便你。但真的對不起,我現在抽不出時間陪你。」
「沒關系,我在辦公室等你。」推他一步,關佑珥旋轉半圈,沖他擺手。看他步履沉穩地下樓,她拂動烏發,想起剛才突然冒出的男人,跳一步回到牆角。
「玢玢,他是誰?」那個男人的笑容好奇怪,乍一看去,眼前好像飛過許多花瓣。
「是……是我男朋友啦。」
「他和溫很熟嗎?」
「他們……他們是表兄弟啦。」
哦,難怪能這麼直接地阻止他。剛才,其他人全部愣瞪成木樁,玢玢的上司好像也位列其中。
「他們開什麼會?」隨口問著,她打算拖妹妹去聯機玩游戲,對那些零星投來的好奇眼光視若無睹。
「好像……說老板的實驗室從石油中分了一種什麼奇怪的分子,那些研究人員全是從美國飛來的。」
奇怪分子?
眨動眼睫,她鴨子听雷霧煞煞。這不是她的專長,所以,她也不必放心上。
走,玩游戲,想理由去。等他忙完了,不妨告訴他,因為愛他,所以用果皮砸他——這個解釋他能不能接受?呵呵……
第十章
她最拿手的是煎荷包蛋。
「君子遠庖廚。」女子拿著鍋鏟,輕哼。
「你不是君子,你是女子。」
「那……女子遠庖廚。」帥氣地敲破雞蛋,「哧——」油煙吱吱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