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拖鞋拍過去,當他是蟑螂。
「除了雞湯,你可以滾了。」
「別急嘛,哥不幫我介紹一下?看在我青了一只眼楮的分上。」掌印是美人給的。沒辦法,他反應不過來。哥哥家中有人已經很奇怪了,還是個衣不蔽體的香艷美女,他當然要走近看個仔細,結果就這麼傻傻地送上門給人家拍巴掌,順帶一腳把他踢下床沿,額頭還不小心撞到櫃角。瞧瞧,用手能模到腫了個大包。他這老哥更過分,不分青紅皂白,開門的當面就送上一拳,害得他現在額痛臉痛眼也痛,直接媲美笨笨狗。
天花板為證,從一腳滾下床沿開始——注意了,是床沿,他只是小小地坐在床邊上,連被單也沒踫過——除了櫃角阻力,他是非常順利地遵循牛頓第一運動定律和物質摩擦力,一路滾滾滾、滾到臥室外。然後老老實實地待在廳里,腦中絕對不敢亂想任何造成兄弟鬩牆的隱性畫面。
他是真的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嘛。
委屈萬分地,司馬如正待再次為自己的清白據理力爭,臥室門打開,衣著整齊的女子慢慢踱出來,不笑不怒的表情讓人猜不到心思幾何。
將她拉到懷中,司馬溫輕聲問︰「你一直沒吃東西,想吃什麼?」
「芝士泡芙,有嗎?」
他寵溺地笑了笑,揉她的長發,「我現在去買。」說完起身,充分表明行動派的特征。
張張嘴,她暗暗嘆氣,拉住他的手,「不了,面包吧。我不挑剔。」拉他坐回,她堅持,「真的,你不用特意去買。」
他回頭看她,確信她並非故意鬧脾氣,仍是寵溺一笑,走進廚房。
趁大哥不在,司馬如好奇的眼立即溜上她的臉,揚起自認為比較帥的友好笑容,孰不知烏青的眼圈只會徒增滑稽。提著面包出來,司馬溫便見弟弟直直盯著她,而她的眼光卻漫無目地在廳中閑逛,當對面沙發坐的是二氧化碳的變態。
見他出來,司馬如連叫道︰「哥,幫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送上面包牛女乃,司馬溫涼戲道︰「佑佑,你可以出手再重點,我不介意。」
流離一圈,關佑珥的眼光終于正視在司馬如的臉上,「你應該慶幸我裹著被單,不然,我那一腳會踢在你的兩腿中間。」
……兩腿中間?那豈不是犯規的人身攻擊?哇,好狠!
明白了她的話,司馬如心驚肉也跳。在他捂胸裝受傷前,廳內竟響起一陣巴掌聲。
「好。」說話的是冷血哥哥。也是至此,他才好心情地開始介紹,「佑佑,如你所見,他是我那不成材的弟弟,也就是喜歡滿地球亂跑的驢行族,喜歡旅游,以徒步穿越太平洋為目標……」
「喂,哥,我的游泳技術並不好,不是徒步太平洋,是徒步熱帶雨林。」
「有差別嗎?被鯊魚咬死與被鱷魚咬死有什麼不同?」揚起謙虛的笑,司馬溫請教。
「……是沒差別。」為人弟者老實點頭,隨即哇哇大叫,「我說的不是這個問題。徒步旅游關鯊魚鱷魚屁事。」
不理他,司馬溫沖咬面包的女子繼續︰「他叫司馬如,你可以……」
「可以叫我Jim,美麗的佑佑。」司馬如趕緊搶回發言權。
百無聊賴地轉頭,關佑珥聳肩,「積木?你什麼不叫幾米?」
「呃……呵呵,這個……純屬個人喜好,呵呵,個人喜好而已。不知我可否有幸得知你的芳名?」哼,大哥不介紹,他就自己來。看情形,她與大哥關系匪淺,若不拉拉交情,為人小弟的就太不上道了。
「關佑珥。」咬面包的女子並不刁難。
「右耳?」
司馬如哺哺念了遍,臉上露出些許懷疑、張張嘴,他沒說什麼。然而,他不問,表情卻看進了一雙冷然的眼眸中,關佑珥抿唇——
「是不是想問,我的名字為什麼听起來很怪?是不是猜測,也許我有個姐姐或妹妹叫左耳?」不能怪她譏諷,這種誤會從讀書就開始,雖然她司空見慣,還是忍不住想逗逗人。
「有嗎?」名為司馬如的呆瓜瞪大眼,真的相信。
「有。我有個弟弟,叫左耳。」她一本正經。
听聞,失望掛上眼,司馬如揉著臉自言自語︰「唉,我還以為能再認識一個美女,居然是弟弟,不上道、真不上道!」
「我弟弟男女不限。」
啥?
「他是雙性戀,男人女人都喜歡,只要對上他的口味。」
咦?
「我可以介紹你給他認識,我想左耳一定會喜歡你這種類型。」
哇哇!
「就算弟弟是Gay,我作為姐姐也會給予絕對的支持。」
當當當——宏偉的天堂鐘聲在司馬如耳邊響起。
他們一來一往,司馬溫除了搖頭弟弟的蠢鈍,不作第二表情,這也令他憶起初見面時被她正兒八經的表情所騙,也跟著相信她有個弟弟叫左耳的玩笑。但,他們的對話只能到此,這是他允許的時間範圍內。
拉回兩人的越來越離譜的對話,他執起一縷烏發,「佑佑,我昨天的提議,你的回答是肯定嗎?」
「什麼提議?什麼提議?」熱情的關注來自司馬如。
射他一記冷眼,明明白白寫著「你怎麼還沒走」的嫌怪。司馬溫盯著面無情的臉,溫柔的眸光下掩去閃逝而過的犀利。
從烏青的眼圈上回收視線,她側首,看著這個沉穩微笑的男人。
他是指兩人之間再繼續一段有責任有負擔又有未來的戀愛?呵,昨天不急著要回答,卻急著把她引誘到床上去,先喂飽他自己(男人的需要),再喂飽她(消化上),然後才以不容拒絕的語氣希望答案的「肯定」。
有責任有未來的戀情啊……直覺上不排斥,但似乎……欠缺點什麼?而且,對于剛見面的第二天就必須面臨的負擔,她抿唇。
昂擔啊,這種東西以前就算有,也給她丟到深海喂鯊魚去,哪輪得到她來擔心。還沒給他肯定呢,一堆麻煩就自動找上門來。
瞧,現下不就有那一大「堆」負擔蹲在對面,正因她「弟弟」的性好男色而坐立難安。
責任她不拒絕,但負擔……似乎是麻煩的代名詞呀,她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再回答他吧。
要考慮,要仔細考慮!
☆☆☆
有負擔的戀情果然麻煩啊。
兩個禮拜前,她的回答是考慮考慮,他沒強求,卻一改電郵打擾的方式,本尊接二連三地在她面前閃動。也該他機會好,她近兩個月不必出團,讓他有機會逮得到人。
蕭茜兒方面,自從知道不會有法律麻煩後,已歡天喜地地籌備年度攝色集去,沒再打擾她。而司馬溫,跑到她家見到那張照片,意外堅持要「回收」,說什麼想看他就直接去他家。結果一組照片被他搬回自己家,玢玢知道後感嘆了好久。
現下,那組照片已經成為他臥室的裝飾品。真不知這男人天天看自己是什麼感覺。
他這段時間很忙。要她猜,讓他忙到周末也必須在公司的原因,大概是世界油價月兌韁吧。據玢玢說,紐約原油價格再創新高,以每桶九十八美元的震撼攪動一池油水,令得油商電話不斷,好奇歐引石代會不會再提升價格,因為,今年年頭已經升過價了。
但這似乎不是司馬溫加班的主要原因,提著一袋火龍果來看妹妹的關佑珥想了想,沒費神思考。
今天周六,據玢玢說,美國又來了些研究人員開會,她得負責處理文件資料,所以被上司逮到加班。至于她嘛,純粹是睡飽了沒事,出門找食物買到喜愛的水果,一時心血來潮探望妹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