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呀!」誘人的紅唇輕嚅,她不明白。
「非常有必要。」他堅持。
盯著過于犀利的眸,她也正經起來,「我不想解釋。你說開車陪我去郊區,現在還去嗎?」
「我不介意一邊開車一邊听你解釋。」
「沒有解釋。」
「噴!」他別開臉低咒一句,隨即飛快扣住她的小下巴,力氣不大,剛好讓她無法避開,「佑佑,我堅持。」
「我也堅持。」不馴的眼映出他的懊惱。
兩人互不相讓地瞪啊瞪的,眼神在暗中絞勁,誓不退讓城池半路。終于,司馬溫下頜用力咬了咬.掏出她外衣口袋的鑰匙打開門,怒道︰「等解釋清楚了,我們再出去。」
「啪!」木門當面關上,留下不及回神的女子。一、二、三秒,她打開門,沖走到樓梯口的男人道︰「我們……算是在吵架嗎?」
男人回頭,勾出沒有笑意的笑,惡意反問︰「你認為呢?」
「啪!」木門第二次被用力合上,當著男人的面。
☆☆☆
她沒必要在乎嘛,他不願意陪她,她自己一人也可以開車,沒有他的時候一向如此呀。她干嗎非得傻傻地將自己關在房子里,像個傻傻的……傻傻的……傻瓜?
噫!熱戀中的情侶是不應該吵架的吧?幾天的相處,她真的很滿意司馬溫這個情人,也很享受他的陪伴,但今天的好興致全讓尼亞提給破壞殆盡,就算她開車去看楓景,也會受剛才事件的影響。與其如此,倒不如獨自靜靜。
思及此,取了脖上掛的相機,她將自己丟在床上,隱隱听到樓下傳來交談聲,是司馬溫和瑪哈娜太太。租的房間在二樓,因窗子破了,能听到他在解釋玻璃突然破裂的原因。
「對不起,是酒瓶不小心撞到的,我會修理並依數賠償,瑪哈娜太太。」
酒瓶?虧他想出這個蹩腳的爛理由。不自覺地嘟嘴笑起來,等到她發現,人已走出臥室推開窗,伏趴在台欄上,看他站在院子里,又听房東太太抱怨了兩句,隨即離開。不一會兒,小卓安拿著掃把從屋子里跳出未。卓安有一頭褐黃色的卷發,大眼楮高鼻子,是個漂亮的男孩。
「嗨,Samko,你和貝蒂亞在吵架嗎?」卓安吹著口哨沖他打招呼。
「為什麼這麼問?」他似乎煩躁地吸了口氣,深深的。
他在口袋里掏著什麼?哦,是煙。她看他掏出一盒煙,抽了一支叼在嘴角,卻不點燃。
他很紳士,絕對不讓人吸二手煙。兩人共處時他從不抽煙,而唯一撞見的那次,也是在酒店的那一夜,他在陽台上點燃煙,吸了一口便扔在一邊,隨後便再也沒見他抽過。晤,也可以說他煙癮不大吧。
「我听到關門聲很大。」卓安小心收集著碎玻璃,得意地說著。
他不吭一聲,蹲身幫卓安收抬碎片,听到上方傳來按快門聲。他抬頭,看到趴在窗台上的半張笑臉,心頭逐漸平息的怒氣又被挑發,咬著煙嘴低頭,垂眼,錯過鏡頭後沖他打招呼的手。
「當心,卓安,我來吧。」蹲在一地的碎玻璃中,男人叼著未點燃的煙,埋頭清理,讓人無法窺探臉上的表情。
「你們是為剛才來的那個男人吵架嗎?」蹲在他身邊,卓安猜。
「……你今天不用上學?」
「今天休息。」卓安撿起手邊的楓葉丟進垃圾桶,老氣橫秋地嘆氣,「Samko,男人是不應該和女人吵架的。我爸爸說女人是世界上最神奇最心愛的生物,她們能讓男人感到秋天楓葉般的火熱。更能令她們自己神魂顛倒。」
這位因紐特小帥哥已經具備了風流小紳士的先決條件——贊美女人。
男人瞟了卓安一眼,神色軟下來。
將地面收拾干淨,卓安突地苦下臉,「不過,我媽媽好像例外。爸爸說她只能讓我們感到冬天落葉般的寒冷。」
叼在嘴角的煙跌落在地,輕微地怔了怔,男人笑起來。
隨著他的笑,卓安站起,抬頭沖窗台邊的女子搖手,「嗨,貝蒂亞,你拍的照片能送我幾張做明信片嗎?」
「你拿什麼跟我換?卓安。」關佑珥回應地抬手,口中答道,眼光卻繞在一邊不語的男人身上。
「要交換呀?」卓安想了想,「我拿一瓶今年釀的楓糖蜜和你換好嗎?這是我自己釀的。」
「OK!」魁北克郊區小鎮的楓糖場雖多,能得到居民自家釀的楓糖卻極難得,所以她一口答應。
卓安為自己的交換滿意,笑眯眯地提著桶子倒垃圾,臨走前以關佑珥看不到的姿勢比個大拇指,對司馬溫眨眼,「她好像沒生你的氣,加油!」
「……謝謝。」
望著小身影拐入牆外消失,他回頭,迎上她不在意的笑,暗吁口氣轉身,盯著院外火紅的楓樹,叼上一支煙,點燃。
他好像還在生氣?
從鏡頭後眯眼,女子的明眸染上一絲不解。
他很好相處,也極有禮貌,這樣的男人算得上是好男人了,也是個完美的情人。幸好,他們之間是一段沒有負擔的感情,所以很愉快,也很享受。明天的機票已然定好,他的離開將為這段純粹的戀愛畫上完美句號。她想她會喜歡這種滋味的,就不知以後會不會再遇到他,或是同樣讓她覺得對味的男人。
未來,他們都將找到自己摯愛的人,攜手相伴一生吧,這段記憶是否會在彼此的未來成為一種回味和驕傲?她會。
她將在什麼時候結婚呢,二十九?還是三十,三十五?嘻嘻,很值得期待呢,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她願意愛上數十年,甚至……為他養育下一代?會嗎,會有這樣一個男人出現在她未來的生命中嗎?她暫時沒想過,也不會費心思考諸類問題。而直覺地想到他明天的離開,心頭突然涌起莫名的悵然。
盯著樹下抽煙的男人,心頭乍地凝起一團悶氣,冗沉澀苦,幽幽怨怨的,害她突然覺得嘴里眼里也滿是一種叫幽怨的東西。如果這算獨自生悶氣的話,她一點也不喜歡,而且想不透哪里值得他生氣。
似乎……不對勁。
吵架是情侶感情的負擔,他們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兩人何必為尼亞提那只王八蛋生氣,對不?可偏偏,他們在吵架。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想到明天之後將見不到他,嘴里的幽怨慢慢淡下來,突然有點舍不得他了,唉……趁著他回頭,主動招個手吧。
招手……他沒反應。
再招手……他無動于衷。
不理她?
蝦米呀(即稀奇),姑娘她前前後後招了三次手耶,他老人家擺的是哪一門的譜?!撇撇嘴,她離開窗台將相機放好,再回到原來位置時,發現樹下的男人失去蹤影。探出身子四下張望,院中角落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心突突悸跳起來。
「溫?」
拜托,這是他們在魁北克的最後完整一天,如果因吵架而心情惶亂,可不是她最初所要的呀。又叫了聲,仍無人應,這時卓安從院外進來,遠遠沖她咧嘴笑。
「貝蒂亞,你剛才說的是中文嗎,是Samko的中文名?我沒見他出去。」
「謝謝。」從遙遠的火紅中收回視線,她用力探出身體,想看那抹淡灰色的身影是不是在屋檐下,也漏听身後細微的門鎖轉動。
有什麼好氣的,真是!真是!
默默地抱怨,她腳尖踮起,身子向外探得更厲害。跑哪兒去了,他到底跑哪兒去了……
半懸的身體搖搖欲墜,腰上突然伸出一雙手臂,輕悄悄收攏後用力一拉,將她帶進微顯僵硬的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