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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盡不知年 第5頁

作者︰潭若

「呵呵。晚上沒警察開罰單嘛。」

「英理哥!」

年英理連忙好好解釋,「住了兩年多了,這個城市很熟。不過找你這棟樓倒是費了不少時間。」

看到寒盡蒼白的臉,年英理拭拭她的額頭,皺著眉說︰「好涼。趕緊去穿鞋。」

「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不要。英理哥。明天去好了,反正一會就天亮了。我現在真的沒事了。」

「不行,萬一你又胃痛起來怎麼辦?」

「不會了,我已經一點都不痛了。真的,英理哥,明天去吧,不要逼我。」

「吃藥了嗎?」寒盡躺在客廳里的沙發上,年英理坐在旁邊。

「吃了片止痛藥。」

「再喝點熱水吧。」

「沒有熱水。」

「你用冷水服藥?」年英理聲音又提高起來,勉強壓抑著怒火,為她不善于照顧自己而心疼。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來,他沒有刻意地想念過,卻也沒有忘記寒盡。不然怎麼在迪廳,一听到「寒盡」兩個字,他就馬上想起了她,那個年幼文弱又好強倔強,凡事不輸于大人的氣度的小女孩。

「那個時候很不舒服,根本就沒辦法燒水。我現在就去燒水。」寒盡又坐起來。

「不要動。一切我來。不然我月黑風高地模來干什麼的?采花?我才不采一朵毫無生氣的干燥花。」他故作鄙夷地看著寒盡。

年英理燒好開水,右臂小心地托著寒盡的背,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將杯子放到唇邊試了試水溫,「喝點熱水會舒服些。」

「好。喝了這杯水就好好休息。」

「你的臥房呢?」年英理四處打量,有一扇緊閉的門,走過去擰了擰門上的把手,門已經上鎖。轉頭看著寒盡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沉下臉來再一次發問︰「不要告訴我,這不是臥室。」

「嗯……」寒盡支支吾吾。

「怎麼啦?」看到她的古怪深色,越發生疑,「這就是你的臥房對不對?」

寒盡紅著臉沒有表示。

「把門打開啊。」

寒盡坐著沒動。

「里面有人?」他有點不是滋味地問,「我的熱情關心是不是有點多余?是不是打擾到你什麼了?」

「不,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打開。」

「我……」

「鑰匙。我幫你開門。你應該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覺,明天陪你去醫院檢查。」

「我說鑰匙丟了,你會不會放棄?」寒盡不抱希冀地問。

丙然,他堅定地搖搖頭。

「小盡,為什麼不開門?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秘密麼?」

寒盡依舊沒有說話。

「小盡。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對不對?」他裝出一副挾恩圖報的小人嘴臉。

「你這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寒盡被他逗笑了,說。

「好吧,那你就滴水相報也行。我幫你燒開水,你也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話都說到這分上了,寒盡也不好再推三阻四。拿起茶幾上的鑰匙,打開門,臥房里還殘留著酸腐的氣息。雖然剛剛在英理到來之前,她勉強將嘔吐的髒物清掃干淨,但是嘔吐過後筋疲力盡,眼前發黑,肚子仿若被人狠揍一拳的鈍痛,渾身綿軟無力,根本沒有辦法再做進一步清潔工作。

「我、我沒來得及拖地板。」寒盡微微紅了臉。

「這就是你把門鎖起來的原因?」他一臉不可置信。

「嗯。」

「傻瓜!」他嘆了口氣,「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今晚我在這里陪著你,有什麼事叫我。」

看著寒盡扁著腳走在地上,皺起眉頭問︰「你的拖鞋呢?」

「弄髒了。」

「你就是這樣,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叫我怎麼放心?」英理深感無奈地搖搖頭,伸過手來,一把打橫抱起她走向臥室。

「放下我!」寒盡輕輕地說,臉又紅了。這樣被他抱著,雖然小時候英理哥也抱過自己,但是那是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強壯的胳膊,薄薄的襯衣下的體溫,堅實的肌肉,還有怎麼也忽視不了縈繞于鼻的男性的體味。這一切是那麼陌生,讓人心生惶惶卻有矛盾的有安全感。

「到啦。」英理輕輕地放下她,小心地蓋好毛巾被。看著燈光下嬌怯憔悴的臉,心中憐意頓生,柔情萬千。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的臉,慢慢俯,親親她的額角,「晚安。」

寒盡微微一笑,這樣的親昵如手足親情,是母親去世後一直無法感受到的。心里溫暖而舒暢。就好像雪夜里,坐在柴火燒得很旺的壁爐前,懶洋洋地看偵探小說,還有一直牧羊犬躺在腳邊。

第3章(1)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請假。一大早,英理就開著車送寒盡去紅十字會醫院看病。醫生望聞听切後建議做個胃鏡檢查。

看胃病的人很多,而且為數不少都是年輕人。據報紙上說,工作壓力太大容易導致胃病,現在白領階層的胃病患者逐年上升,年齡段集中在25歲到35歲之間。看來此話不假。隊伍排得很長,大約有25米。雖然很討厭等待,但是卻不得不排隊。(這點就是作者不對了,誰听說過言情小說里還要排隊?那些倒霉的醫生沒有被用槍指著就就是作者仁慈了。)

「小盡,阿姨現在身體還好嗎?」

寒盡斂去臉上淡淡的笑意,神情變得有些復雜。沉默了半晌,抿抿嘴,努力控制突如其來的心緒,低低地說︰「我媽,在研一的時候去世了。」

英理沒有說話只是摟緊她的肩。他完全能明白寒盡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感情。寒盡的父親死後,她媽媽就一直沒有再婚。帶著對丈夫的思念與對女兒的憐惜努力生活下去。

「媽媽躺在病床上不住地叮囑我,一定要堅持把書念下去,一定要堅持到碩士畢業。這是她對我最後一個要求。」寒盡垂下頭,即使心里明白此刻身在公共場所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依舊聲音有些哽咽,「媽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而我卻沒有多為她考慮。讀大學的時候,明明知道她那麼盼著我回家,但每次寒假暑假都早早地離開家去學校,也不多陪她一下。也不知道她生病了,自己在學校里過著沒有負累的舒適生活……我覺得自己真個卑鄙自私的人!媽媽臨走的時候還握著我的手跟我說不要傷心,要好好活下去。那個時候,我就下定決心,我一定活下去,把自己當作媽媽的生命的延續好好活下去。我的成功,我的失敗,我的喜樂哀愁,都替媽媽好好品嘗。」

「小盡……」英理看著她,外表看似平靜,盈盈的雙眼卻泄露了太多的悲傷。心底不由陣陣揪痛。寒盡家也沒什麼親戚,一個舅舅一個伯父,彼此幾乎沒有來往。這樣一個人,孤獨地活在世界上。就像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土,冉冉浮動,不知去向,沒有著落。

「你現在的工作怎麼樣?」英理換了個話題,不想讓寒盡沉浸在悲傷的回憶中。

「我是工程師。」寒盡吸吸鼻子,配合地回答,「每天就是畫圖,對機器進行優化設計。」

「你學的什麼專業?」

「機電。英理哥你呢?」

「機電?和我一樣啊。我在大學教書。不過,在科技園也開了家公司。」年英理沒有詳細說的是他大學本科念的經管,碩士讀的計算機,後來出國念名校,拿了計算機,機電雙博士學位。

「那英華姐呢?還有年阿姨,年伯伯呢?他們還好吧?」

「英華大學一畢業就嫁人了。現在在家做全職太太。爸爸媽媽身體還好,也都快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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