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晚上没警察开罚单嘛。”
“英理哥!”
年英理连忙好好解释,“住了两年多了,这个城市很熟。不过找你这栋楼倒是费了不少时间。”
看到寒尽苍白的脸,年英理拭拭她的额头,皱着眉说:“好凉。赶紧去穿鞋。”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要。英理哥。明天去好了,反正一会就天亮了。我现在真的没事了。”
“不行,万一你又胃痛起来怎么办?”
“不会了,我已经一点都不痛了。真的,英理哥,明天去吧,不要逼我。”
“吃药了吗?”寒尽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年英理坐在旁边。
“吃了片止痛药。”
“再喝点热水吧。”
“没有热水。”
“你用冷水服药?”年英理声音又提高起来,勉强压抑着怒火,为她不善于照顾自己而心疼。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他没有刻意地想念过,却也没有忘记寒尽。不然怎么在迪厅,一听到“寒尽”两个字,他就马上想起了她,那个年幼文弱又好强倔强,凡事不输于大人的气度的小女孩。
“那个时候很不舒服,根本就没办法烧水。我现在就去烧水。”寒尽又坐起来。
“不要动。一切我来。不然我月黑风高地模来干什么的?采花?我才不采一朵毫无生气的干燥花。”他故作鄙夷地看着寒尽。
年英理烧好开水,右臂小心地托着寒尽的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杯子放到唇边试了试水温,“喝点热水会舒服些。”
“好。喝了这杯水就好好休息。”
“你的卧房呢?”年英理四处打量,有一扇紧闭的门,走过去拧了拧门上的把手,门已经上锁。转头看着寒尽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沉下脸来再一次发问:“不要告诉我,这不是卧室。”
“嗯……”寒尽支支吾吾。
“怎么啦?”看到她的古怪深色,越发生疑,“这就是你的卧房对不对?”
寒尽红着脸没有表示。
“把门打开啊。”
寒尽坐着没动。
“里面有人?”他有点不是滋味地问,“我的热情关心是不是有点多余?是不是打扰到你什么了?”
“不,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打开。”
“我……”
“钥匙。我帮你开门。你应该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明天陪你去医院检查。”
“我说钥匙丢了,你会不会放弃?”寒尽不抱希冀地问。
丙然,他坚定地摇摇头。
“小尽,为什么不开门?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么?”
寒尽依旧没有说话。
“小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不对?”他装出一副挟恩图报的小人嘴脸。
“你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寒尽被他逗笑了,说。
“好吧,那你就滴水相报也行。我帮你烧开水,你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寒尽也不好再推三阻四。拿起茶几上的钥匙,打开门,卧房里还残留着酸腐的气息。虽然刚刚在英理到来之前,她勉强将呕吐的脏物清扫干净,但是呕吐过后筋疲力尽,眼前发黑,肚子仿若被人狠揍一拳的钝痛,浑身绵软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再做进一步清洁工作。
“我、我没来得及拖地板。”寒尽微微红了脸。
“这就是你把门锁起来的原因?”他一脸不可置信。
“嗯。”
“傻瓜!”他叹了口气,“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事叫我。”
看着寒尽扁着脚走在地上,皱起眉头问:“你的拖鞋呢?”
“弄脏了。”
“你就是这样,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叫我怎么放心?”英理深感无奈地摇摇头,伸过手来,一把打横抱起她走向卧室。
“放下我!”寒尽轻轻地说,脸又红了。这样被他抱着,虽然小时候英理哥也抱过自己,但是那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强壮的胳膊,薄薄的衬衣下的体温,坚实的肌肉,还有怎么也忽视不了萦绕于鼻的男性的体味。这一切是那么陌生,让人心生惶惶却有矛盾的有安全感。
“到啦。”英理轻轻地放下她,小心地盖好毛巾被。看着灯光下娇怯憔悴的脸,心中怜意顿生,柔情万千。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脸,慢慢俯,亲亲她的额角,“晚安。”
寒尽微微一笑,这样的亲昵如手足亲情,是母亲去世后一直无法感受到的。心里温暖而舒畅。就好像雪夜里,坐在柴火烧得很旺的壁炉前,懒洋洋地看侦探小说,还有一直牧羊犬躺在脚边。
第3章(1)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请假。一大早,英理就开着车送寒尽去红十字会医院看病。医生望闻听切后建议做个胃镜检查。
看胃病的人很多,而且为数不少都是年轻人。据报纸上说,工作压力太大容易导致胃病,现在白领阶层的胃病患者逐年上升,年龄段集中在25岁到35岁之间。看来此话不假。队伍排得很长,大约有25米。虽然很讨厌等待,但是却不得不排队。(这点就是作者不对了,谁听说过言情小说里还要排队?那些倒霉的医生没有被用枪指着就就是作者仁慈了。)
“小尽,阿姨现在身体还好吗?”
寒尽敛去脸上淡淡的笑意,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沉默了半晌,抿抿嘴,努力控制突如其来的心绪,低低地说:“我妈,在研一的时候去世了。”
英理没有说话只是搂紧她的肩。他完全能明白寒尽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感情。寒尽的父亲死后,她妈妈就一直没有再婚。带着对丈夫的思念与对女儿的怜惜努力生活下去。
“妈妈躺在病床上不住地叮嘱我,一定要坚持把书念下去,一定要坚持到硕士毕业。这是她对我最后一个要求。”寒尽垂下头,即使心里明白此刻身在公共场所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依旧声音有些哽咽,“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却没有多为她考虑。读大学的时候,明明知道她那么盼着我回家,但每次寒假暑假都早早地离开家去学校,也不多陪她一下。也不知道她生病了,自己在学校里过着没有负累的舒适生活……我觉得自己真个卑鄙自私的人!妈妈临走的时候还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不要伤心,要好好活下去。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活下去,把自己当作妈妈的生命的延续好好活下去。我的成功,我的失败,我的喜乐哀愁,都替妈妈好好品尝。”
“小尽……”英理看着她,外表看似平静,盈盈的双眼却泄露了太多的悲伤。心底不由阵阵揪痛。寒尽家也没什么亲戚,一个舅舅一个伯父,彼此几乎没有来往。这样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就像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土,冉冉浮动,不知去向,没有着落。
“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英理换了个话题,不想让寒尽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中。
“我是工程师。”寒尽吸吸鼻子,配合地回答,“每天就是画图,对机器进行优化设计。”
“你学的什么专业?”
“机电。英理哥你呢?”
“机电?和我一样啊。我在大学教书。不过,在科技园也开了家公司。”年英理没有详细说的是他大学本科念的经管,硕士读的计算机,后来出国念名校,拿了计算机,机电双博士学位。
“那英华姐呢?还有年阿姨,年伯伯呢?他们还好吧?”
“英华大学一毕业就嫁人了。现在在家做全职太太。爸爸妈妈身体还好,也都快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