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彎揚的嘴角露出淡淡鄙夷。
這個虛榮的敗金女,一向都這麼貪得無厭又勇于獅子大開口。不過,他不在乎!只要,她能夠把角色扮演好,幫他重創田媛的心,莫說一支表,就算十支他也雙手奉上。
「韓老板,你怎不問問我,究竟看上貴店哪支表?」
「我相信就算我不問,妳也自個兒會說。」他懶洋洋地蹺起二郎腿。
「就是那支玫瑰金瓖鑽的百達翡翠。」她站在店外瀏覽櫥窗時,當場被它吸引住。
「全球限量三百支,每支售價兩百八十九萬的百達翡翠?嗯……有眼光!限量經典款最具收藏價值。」他不痛不癢接腔。
「你答不答應送我嘛?」她性戚地噘起朱唇撒嬌。
「只要妳幫我擊潰那個女孩,我立刻送妳。」
「一言為定!呃……對了!那個女孩什麼時候來?」她急著想拿那支表。
「五分鐘後,她一定到。」他抬頭瞥了眼掛鐘,六點二十五分,田媛一向很準時。
「嗄?這麼快?那……現在我該做什麼?」她吃慌的趕緊把煙頭擠入煙灰缸用力捻熄。
「妳先等我一下,我去打開辦公室的門……」他起身走過去把門開啟一半。
「干嘛要開一半門?」
「門若關上,她一定會敲門,那她就沒眼福撞見我們正在親熱……」
「親熱?喂!我配合你的演出,頂多只能小小犧牲一點色相,比如酥胸半露或者小露一截大腿……露太多我可不干。」方維琳鄭重聲明。
「拜托!妳以為我們在拍A片啊?我只要妳坐在我的大腿上,雙手摟住我的脖子,裝出親熱的樣子就行了。」他淡漠嗤笑了聲。
「那有什麼問題?」她大方地跳坐上他的大腿,甚至,不必他要求,就主動把一張嬌滴滴的粉臉貼上他的頸窩。
相對于方維琳的大方,韓烈倒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她的肩胛或者擺在她的腰肢。
「我覺得應該在你的臉頰跟脖子,狠狠種幾顆草莓,這樣才逼真。」為了那支心愛的百達翡翠鑽表,方維琳賣力演出。她轉身從皮包掏出一管辣椒紅唇膏用力涂抹,然後,噘起嘴在他的額頭、臉頰、脖子印上幾枚大紅唇印。最後,輕輕落在他緊抿的嘴唇。
「夠了!被了!」他擔心玩得太過火,田媛會受不了。
受不了?
都已經到了要跟田媛攤牌的節骨眼兒了,他還有心情管田媛承受得了承受不了?
簡直莫名其妙!
「你們……你們兩個……」看見辦公室的門洞開,田媛門也沒敲就直接闖了進去。誰知,卻當場撞見兩人像連體嬰般纏抱在一起,她臉色蒼白的瞠瞪兩顆慌駭的眸子,愕然盯著韓烈。
「媛媛……」他瞅著她灰敗的容顏,一顆心揪得遽疼。
「阿烈!這個冒冒失失闖進來的女孩是誰啊?」方維琳嗲聲嗲氣的起身質問。
「這是怎麼一回事?阿烈,你不是約我下班後過來看廣告片?」田媛滿臉尷尬的問。
「我忘了。」他舌忝舌忝干燥的唇片。
「你忘了?因為,有個打扮冶艷的女郎坐在你的大腿上,所以,你就把約我過來的事忘得一乾二淨?」韓烈若無其事的一句我忘了,頓時寒透田媛的心,讓她有一種不受重視的窩囊感覺。
「媛媛,妳口中的冶艷女郎,她……她即將與我訂婚。」韓烈心虛低頭,不敢迎視田媛噴火的眼神。
「訂婚?你即將跟她訂婚?」田媛一怔,唇角一顫。
「是啊!我們預定下周六訂婚。」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方維琳親昵地把手插進他的臂膀緊緊勾住,還自作聰明的宣布佳期。同時,趁田媛黯然垂下眼睫之際,朝韓烈眨眨眼,似乎在問他︰如何?她的演技不賴吧?
「阿烈,她說下周六要跟你訂婚……是真的嗎?」田媛睜著淚花凝聚的眼逼問韓烈,她實在很難相信他會甩掉她,要跟眼前這個紅發辣妹訂婚。
「……是。」他遲疑半秒,冰冷而近乎無情的用力點頭。
「阿烈!你……你瞞得我好苦……好苦。」傷心的淚水盈滿眼眶,田媛拼盡全身力氣控制自己絕對不可以哭出來。就算她心碎她想哭,也要等離開這里,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再一個人偷偷哭。
「媛媛……跟妳在一起,我總會不由自主想起妳哥田震,想起田震又會令我想起王若燻,想起她跟妳哥私奔落跑的難堪往事……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它就像食物鏈一般揪扯牽連切割不了。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遭受這種難堪的折磨,我想……我只好跟妳說一聲對不起!奔負妳對我的一片情。」
「我懂……我明白……很抱歉!打擾你們。」她哽咽轉身,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出辦公室。
「媛……媛……」韓烈的聲音卡在喉間。
「阿烈!我幫你趕跑她啦!你答應給我的表--」方維琳又掏出一根煙欲吞雲吐霧。
「不準抽煙!」他粗魯地搶過她夾在指尖的香煙,恨恨扔進垃圾桶。
「喂!你這人怎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他厭惡地瞅她一眼,提筆在便箋上沙沙急寫,簽名後撕下來遞給她,冷冷地說︰
「妳把字條交給店長,她會把那支百達翡翠表給妳,妳可以走了。」
「謝謝!」
方維琳接過字條很滿意地扭腰走人,當她走到門口時又想起了什麼似,停下腳步回身告訴他︰
「呃……跟你合作十分愉快!下次再有這種case別忘了找我,拜拜。」她笑燦一張臉,揚長而去。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韓烈內心有太多的為什麼?
他按照計畫把田媛追到手,也按照計畫傷了田媛的心,他如願以償報仇雪恨啦!他的心情不是應該快樂得不得了嗎?可,為什麼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甚至,還有一種心被撕裂開來的痛楚?
難道說,他這麼做……錯了嗎?
冷,有雨。
墨黑的夜空下著毛毛細雨,傷心欲絕的田媛漫無目的一個街頭蕩過一個街頭,她早已分不清臉上究竟是雨還是淚,只知道被韓烈傷透的心,就像被雨打濕的路面到處濕漉漉。
淋得一身濕的她直到這一刻,才明白自己只是韓烈用來報復哥哥的一顆棋子。多卑鄙的韓烈呵!連父債都未必要子還,憑什麼他以審判者自居,獨斷獨行判處她兄債妹償?
「哈啾!炳啾!」雨水濕透衣裳,冷得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當她佇立在十字路口等訊號標志轉綠燈時,一輛疾馳的汽車失速沖向她,她閃避不及,輕盈的身軀被強烈的撞擊力道撞得飛出去,驚魂未定的她在暈厥前閃過最後一個念頭--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滋味?
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在想……她若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見到爸爸、媽媽跟哥哥?如果,死亡可以促成他們一家人在天堂團聚,那麼,死亡似乎也不是想象中那麼糟糕!那麼可怕!
韓烈已經擺明不要她!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她緩緩閉上沉重的眼皮,決定一旦合眼後就再也不要醒來,不要……永遠不要……
第十章
踫!韓烈辦公室的門被一股蠻力撞開,只見忿怒的英雄像顆燃燒的火球怒氣沖沖闖進來。
「媽的!懊死的韓烈!」英雄暴吼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沖過去揮出拳頭,做了他三十年最man的一件事--揮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