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何處無芳草!李文堯這個痴情傻子,干嘛為一個變心的女孩鬧自殺?多不值得啊。」
「就是說嘛!何必單戀一枝花?」兩個長舌婦妳一言我一語嚼舌根說是非。
「不過,照理說,兩個人都已經戀愛那麼久了,李文堯的女朋友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背叛李文堯,變心投入別的男人懷抱才對。我說張太太呀!妳是我們這一里的包打听,我相信妳一定挖到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妳就別賣關子,快點說出來听听。」
「當然不是沒有原因,我听說……李文堯他……他……」張太太黑豆似的小眼楮閃爍曖昧的眸光溜了同桌賓客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干脆伸手蓋住嘴巴附到那位太太耳朵嘰嘰咕咕。
「嗄!玩SM?阿娘喂!妳不說我還真不敢相信長得干干淨淨斯斯文文的李文堯居然是個惡心的性變態。」
「噓……妳不要大聲嚷嚷嘛!若傳揚出去搞不好又要鬧出人命。來!來!來!閑話少說多吃菜!菜涼掉就不好吃了。」張太太舉箸夾菜。
「吃……大家吃……」
兩名叨絮下休的婦人嘴巴塞滿食物,暫時沒空聊是非,同桌的賓客忍不住松了口氣。謝天謝地!終于耳根清靜。
兩位長舌婦亂嚼舌根,很不聿坐在她們正對面的韓烈被迫從頭听到尾,听得他臉色灰敗。
這種典型的三姑六婆式無聊語言,卻一字一句在他淌血的心口無情灑鹽,痛徹心扉的感覺令他痛苦地閉上眼楮……他迎娶當天所遭受的恥辱感覺,鋪天蓋地轟向他的腦門,他郁郁睜開星眸,只見黑黝黝沉甸甸的眸底,盛滿無盡的哀與慟!他甚至不敢想象他的親戚朋友中,是否有人像眼前的長舌婦在他背後說三道四……
不是說時間是治愈傷痛的一帖良藥嗎?為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時間還是無法治好他心中的傷口?
王若燻跟田震加諸在他身上的恥辱,也該是他反擊的時候了。
是的,反擊!是的,報復!他要反擊他要報復的聲音不斷在他心底鼓噪……
去!去他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雖然,他跟田媛相處的這段時間,他的確為她傾心不已,但,他始終不敢忘記當初他接近她、追求她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田震的奪妻之恨!如今,他下定決心準備抽刀斷水拋棄田媛作為報復田震的手段,他要她為他心碎一次,代她哥還清這筆情債!
田震!你在天之靈且擦亮眼楮,等著看你妹田媛為情傷心為情哭泣吧。
「阿烈!你的臉色忽青忽白,是不是不舒服?」田媛一回到位子坐下來,立刻發覺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不!我好得很。」即將采取報復行動的快感,讓抑郁一整晚的他整個人精神起來,他舀一匙佛跳牆入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令女孩子心碎的不二法門--讓她不小心撞見親密愛人玩感情走私,有了第三者。
第三者?
這個辦法不錯!
可……臨時去哪找一個第三者?總不能跑到馬路上隨便抓一個。
找誰好呢?幾個女孩的名字像跑馬燈閃過韓烈的腦際,最後,他敲定方維琳。
「方維琳……」韓烈皺住眉沉思。
方維琳,網球壇的漂亮寶貝,球技一流,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敗金女。在他失去王若燻的那段日子,曾經跟方維琳短暫交往過一陣子。方維琳熱情奔放,崇尚名牌簡直到了病態的地步,光靠打球的比賽獎金以及擔任運動用品代言人的收入,根本不夠她開銷。于是,方維琳仗著年輕貌美跟小有名氣,打扮得像只花蝴蝶周旋在企業家第二代之間,常常挽著這些闊少到名牌精品店血拼。韓烈就曾經有過被她在短短半個鐘頭內瘋狂刷掉一百多萬的慘痛經驗,若稱方維琳是「閃靈刷手」,她的確當之無愧。
找方維琳幫忙,只要他肯無條件接受她敲竹杠就萬事貝、一切好談,他想了想……這樣也好,省得欠方維琳一個人情。
不過,在打電話給方維琳之前,他先撥通了田媛的電話。
「暖媛,今天下班後,可以到我店里一趟嗎?」
「你是不是又標到什麼稀世珍寶要讓我先睹為快?」
「呃……談不上稀世珍寶,這回是智能的結晶。」
「智能的結晶?」
「妳可別小看一支三十秒的電視廣告,那是集合創意人、導演、演員以及工作人員的心血,我稱它智能結晶,應該一點也不為過。」
「你究竟邀我到店里看什麼?」
「邀妳陪我一起看黃金圖騰的第二支電視廣告片。廣告公司剪輯好以後特地拷貝一份派人送過來給我,我手上拿的這帶子跟剛出爐的面包一樣熱騰騰。」
「好啊!榮幸之至。」在電話線另一端的田媛滿口答應。
「等我們看完廣告片,一起去吃日本料理?」
「好!我大概……六點半到你店里。」
「嗯!我等妳,拜拜。」
「拜拜。」
韓烈收線後,隨即撥打方維琳的手機號碼,對方的手機才響一聲,他旋即掛斷。猶豫了下又撥打再掛斷,相同的動作重復了四、五次,他很苦惱地抹了把臉怔怔盯著電話機發楞。
他知道只要撥通方維琳的手機,就可以展開他的報復行動,可是,箭在弦上,他卻猶豫起來。他有必要為了報復田震親手葬送與田媛的這段情?但,若不報復,他恐將一輩子屈辱在這個陰影下……
從小他就是師長眼中的資優生,無數的掌聲跟榮譽伴他一路成長,正當他沉浸在事業愛情兩得意時,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婚姻路上重重摔一跤。一直到今天,他還是不明白王若燻為什麼要背叛他?只可惜,王若燻已離開人間,再也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答案。其實,他早已不在乎答案為何?唯一在乎的是他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在強烈的報復念頭驅使下,韓烈還是鐵了心撥通方維琳的手機。
「阿烈,有什麼話不能在電話里說,要我飛車趕來當面談?」方維琳頂著一頭火紅卷發,戴著兩枚圓形亮晃晃銀質大耳環,披著一件狐皮毛領玫瑰色長大衣,腳踩一雙亮皮長統馬靴,婀娜多姿款擺進入韓烈的辦公室。
「請坐。」韓烈倒一杯礦泉水給她。
「你介不介意我抽煙?」方維琳唰地拉開Gucci皮包的拉煉,取出一根大衛朵夫淡煙。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隨手拿起幾上的打火機為她點燃香煙。
「說吧!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方維琳望空噴出一串煙圈。
「我厭倦一個女孩,怕她再跟我糾纏不清,所以,想請妳假扮即將與我訂婚的準未婚妻,讓她死了這條心。」
「要我假扮即將與你訂婚的準未婚妻?阿烈,不要說假扮什麼準未婚妻,就算你要我明天跟你去法院公正結婚都行。」方維琳高高翹起下巴睨他,一副我敢就看你敢不敢的挑釁模樣。
「妳別開玩笑了!」他四兩撥千金一語帶過,迅即岔開話題問︰「呃……最近,妳有沒有看上什麼?LV名牌包,還是香奈爾新款冬裝?我買送妳,就當作是謝謝妳假扮我準未婚妻的代價。」
「代價?瞧你說得像在跟我做交易似。不過,既然你這麼慷慨,那……我就不客氣嘍。這回,我看上眼的是貴店的一支表。」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既得不到他的情他的心他的人,就多A一點他的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