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會是她的丈夫嗎?溫馨不肯定,不過挺期盼。
她想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不再只是興趣,而是喜歡了。
窗外的夜色透著淺淺的藍,是快天亮的前兆,睡不著的她干脆數著他眼楮上的睫毛,一根、一根又一根……要是以往,她會認為自己無聊又好笑,現在卻有分意外的幸福感。
鐵定是戀愛了!
齊孟修睫毛不太安分,動了動後,終于露出惺松的眸子。
「你不累?」齊孟修慵懶的語調混著濃厚的睡意,昨晚的美好令他愉快不已,他尤其喜歡摟著她的感覺,非常充實。
他原本僅發誓要吻她,沒想到感覺對極了,所以走了樣,一發不可收拾——不過他愛極了這變調,至少讓他抓住了溫馨。
擁著她入睡的滋味過于美好,他真希望天天如此。
除了家人和興趣,他對任何事物向來都不太在意,唯獨遇上溫馨,對他來說,她的存在慢慢成了必須,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樣是喜歡吧?
他喜歡上溫馨了!
她也是喜歡他的吧?否則不會讓他吻她。
齊孟修的唇印上溫馨的臉頰。「我餓了。」她說。沒吃晚餐,又劇烈運動,當然餓了。
霎時,他睡意全消,賊賊地笑︰「那我來‘喂’你。」口吻里的挑逗,十分明顯。
「很高興你還能開這種玩笑,可是我真的肚子餓了,我的炸醬面還沒煮。」溫馨隔開他的唇,義正辭嚴。
齊孟修窩在溫馨胸口間。「喔,那你去忙。」
一晚的付出,他現在累得不想起來。這女生果然不浪漫,經過昨晚的一切,她竟然還想到炸醬面,像他,就只想到他們的未來。
有她參與的未來?這畫面挺好的。
「你想吃嗎?」
他沒說話。
「想吃就來幫我,兩個人弄,比較快。」他沒回話,溫馨當他答應了。「快點!」
齊孟修申吟了聲,想謅媚︰「我有沒有說過你的眼楮很美?」
「能當飯吃嗎?」
齊孟修放棄,終于起身走入浴室。
溫馨坐在床上,身上裹著白色被子,欣賞他緊俏結實的臀部——沒想到第一天盯著他臀部多看幾眼,現在卻能更親密接觸,教她難以置信。
才剛說是「普通朋友」關系,當天就成了「親密朋友」,令人大嘆事事真難料!進展會不會過快?溫馨很懷疑,畢竟他們什麼都沒說,也不像一夜,清早醒來,拍拍走人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齊孟修究竟把她定位在哪里?真想問。
「喂,給我干淨的衣服。」齊孟修探出頭。
溫馨不悅地蹙眉,他在那里愉快地洗澡,她卻在這里自尋煩惱。
「你自己出來拿啊,反正該看的都看過了。」她沒好氣道。
「我不想把地毯弄濕。」他認真地說。
唉!溫馨挫敗地幫他拿了一套衣服。
他挑挑眉,眉心間的憂郁不復見。「你包成這樣好可愛。」
溫馨配合地點頭。「是,拿去吧!」任何一個女人包成這樣都會很可愛的。
「你氣什麼?」
「沒有。」是啊,也沒什麼好氣的,昨晚是兩情相悅,她是真的喜歡他,才願意跟他做的,和他一點關系也沒。
齊孟修默默接過衣服,溫馨剛轉過身,他卻忽地一把扯掉裹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子,將她抱進浴室。
「既然沒有,就一塊洗!」他笑得很大聲、很刺耳。
浴室的門離她愈來愈遠,她仿佛是待宰羔羊。
「我不要!」她臉色配紅,急道。
他充耳不聞。
「我一直很想證實一件事……」
上次在車上,他說過這句話,溫馨印象深刻。
她停止抵抗,「證實什麼事?」
「證實——」他捱近溫馨耳畔,低語︰「你、真、的、喜、歡、我!」
很多人喜歡他,喜歡他的長相、他的財富,但他「齊孟修」這個人呢?也唯有溫馨一開始就對他這個人有興趣,他終于確定溫馨是真心喜歡他。
「誰喜歡你啊!」紅潮幾乎快淹沒她的雙頰,她又開始抗拒。
「不就是你嘛!」他邪惡地笑著。
事實也證明溫馨的確不敵他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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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又忙了會兒,他們在清晨三點半,窩在客廳里吃著炸醬面。
不只他們而已,還多了兩只烏龜湊熱鬧。原來不是齊孟修無聊把它們撈上來,而是它們自己爬出水池,一整個晚上就忙這件大工程,難怪早上會餓死了。溫馨心疼它們沒遇到一個好主人。
「昨天你洗澡的時候,有個自稱是你姐姐的人打電話來找你。」
她都忘了聯絡姐姐說,真糟糕!她一定擔心死了。
「你有沒有跟她說什麼?」
齊孟修反問︰「你怕我跟她說什麼?」
「沒有啊。」溫馨心虛,吞了口面,愈想愈不安,又問︰「你究竟跟她說什麼?」
「只是報了名字,她說我的聲音很成熟,還交代你今天就住在這里,不要再亂跑。」他氣定神閑地轉述。
「喔。」姐姐居然沒發現齊孟修是個大男人,恐怕又是因為工作忙昏頭了。
「你姐姐不曉得你在做什麼?」齊孟修像是發現什麼地問道,他滿臉對她的不信任。
「她很清楚。」溫馨隨便蒙了過去,趕緊轉了話題。「你家里還有什麼人?為什麼都沒跟你住在一起?」都到了肌膚相親的地步,這種問題應該能問。
「女乃女乃、管家,還有一堆僕人。」
「你父母呢?」
「結伴環游世界去了。」
「你是獨生子?」
「嗯,我媽生了我後,就不能再生。」
「你女乃女乃怎麼不跟你住一起?」照理說,一個老人家身邊沒有親人會很寂寞的,往後她老了,鐵定要跟姐姐住得很近。
「她受不了台北的空氣。」
接下來,他們顧著填飽肚子,不再出聲,整個客廳顯得安靜,不過隔著玻璃,仍舊听得見外頭的狂風驟雨,很有節奏地作響。
突然,她想起了外頭的郁金香。「你的花?」
「你剛剛經過有看見嗎?」他怪她眼拙。
溫馨壓根沒注意到有任何變化。「看見什麼?」
「我把它們全摘了,請人送去給女乃女乃。」
「你女乃女乃喜歡郁金香?」她的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
齊孟修無聲一笑。「她最討厭的就是郁金香。」眼神閃過戲弄。
溫馨愕然,把一個人最不喜歡的東西送給他——這算是他的報復方法?
他倆繼續吃面,她心中卻藏著一個問題,想問又不敢問。倘若問了,他會不會認為她很煩人,愛管閑事?
唉!喜歡一個人真的很累,時時要在意對方的感受,最後都忘了自己最初的感覺。她喜歡平靜,討厭麻煩,更不想成為別人身後的大包袱。
溫馨真的很怕齊孟修嫌棄自己。
「別看了,想問什麼就問。」他以筷子敲敲碗緣。
溫馨回神,迎上他認真的瞳眸。
「為什麼你女乃女乃討厭郁金香,你卻偏愛郁金香?」成形的疑問自然逸出口,她管不住自己好奇的心。
他三兩下解決碗底最後的面條,正視溫馨。
「郁金香不是我喜歡的,是我初戀情人喜歡的花;而女乃女乃之所以討厭郁金香……」他頓了頓,注意著她的表情,續道︰「是因為大學畢業後,我差點不顧一切就要隨著初戀情人離開台灣。」
「踫!」客廳外的重大聲響敲碎了寂靜的假象,不知強風吹落了什麼,溫馨的大腦里只剩下他的聲音,注意不了別的。
所以說了嘛,早知道答案一定不好,卻偏偏想明白,這真應驗了一句成語——自作自受。想和他在一起,又不能什麼都不清楚,那有違她的求知本能。
齊孟修是個好男人,會有初戀情人也是正常,她怎麼也不能嫉妒。誰沒有過去,不是嗎?她不停地催眠自己,可是心仍覺得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