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你怎麼不推了?」
「夠了,瞧你玩得簪落發飄,青青今早幫你梳的頭都白費了。」
「哼!」她噘嘴道︰「我早叫她別梳這麼繁雜的發式,是她自己要瞎忙的。」
「閨閣仕女本有相應的發式為輔,青青的作法並沒有錯啊。」
「你知道嗎?我最受不了這個時代的一點就在這里,做什麼都要有一定的分際,丫鬟梳丫鬟樣式的頭、小姐梳小姐的,斡嘛分得那麼清楚,無聊嘛。」
石咸注視她白女敕的小手握著樹藤,小手上青筋隱約可見。她體力透支過度,該休息了。「姑娘,停下來好嗎?再蕩下去你就要成披頭散發的野女人了。」
「胡說,我才……」突然,她手勁一松,擺蕩劇烈的秋千將她的身子拋起。「哇……」
「龍兒!」石咸心一驚,身形展開,迅速接住她飛落的身子。
「噢!」她被攬入寬闊的胸膛,讓人保護的安全感平撫了她慌亂的心。「好險,帥哥,多虧有你,否則我要跌個狗吃屎了。」她甜甜笑道。
「你。」石咸本想發一頓脾氣,可惜笑靨澆熄了怒火。「你太亂來了。」
醒兒笑得更甜。唔,留在他懷里的感覺好好……
「老天!」回憶涌來,醒兒驚得一跤坐倒。「石咸……石咸……我……我難道愛上他了?!」
會嗎?愛他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他溫和有禮,待人謙恭,長得帥又有型、英俊非凡;最重要的是,他待她極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安慰她……唉!愛上他真是好容易的事。
「怎麼辦?愛上他是苦事,我……傻呵!」她捂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什麼時候愛上他呢?或許是一開始吧。她睜眼一看到他的俊顏,那時就心動了;而他的態度,更促使她深陷無法自拔。至今他特意的疏離,才令她幡然醒悟這全是愛呵!是愛讓她依賴他,是愛讓她眷戀他的懷抱,是愛讓她不忍與他分離。是愛,一切都是為了愛。只是……她必須離去,他的溫柔不再,難道……她的愛情就這樣無寂而終?
醒兒彷徨而無助,完全模糊了方向,不知何去何從。她把眼光移向秋千,耳邊彷佛又听到她和石咸的笑語,石咸的懷抱是那麼安全……
她慢慢踱到大樹下,伸手撫模秋千,忍不住熟淚盈眶。
第九章
為了黃河災民,白衣整整奔波了一個月。
他見災民安頓告一段落,逐離開河朔,披星戴月地趕回太行山,準備好好休息一番。不料甫進石家堡,迎接他的竟是石家堡三巨頭——韋暮邑、關月梅、老刀。
「白衣,你回來了。」韋暮邑皮笑肉不笑地道。
「一路辛苦。」月梅手棒香茗,邊喝邊道。
老刀哼著氣,狠狠瞪他一眼。
一見這陣仗,白衣便知有麻煩事降臨了。唉!真是災難連綿,難怪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認命地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說吧,三位特意等白衣,是有什麼事?」
「什麼事?」性急的老刀忍不住咆哮︰「你還問得出口!整個石家堡烏煙瘴氣,你這臭小子,跑到哪里逍遙去了?」
白衣蹙了下眉。「堡主沒跟你們說我去了哪里?」
老刀重重哼了聲。「怎麼說?頭頭自己都自身難保,不知躲到哪去了!」
「什麼意思?」白衣看向韋暮邑。「堡主出了什麼事嗎?」
韋暮邑搖頭。「我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堡主人了。」
「咦?」事不尋常。
「白衣,當初是你向我們保證龍姑娘對堡主絕對無害,可現在——」
「堡主韋了龍姑娘茶飯不思、形削骨立、無心工作卻是事實。」韋暮邑接下月梅的話,怒瞪著白衣。「你說,你該不該負責?」
「該,當然應該。各位要白衣以死謝罪?」他笑笑地問︰「白衣不敢違抗,但至少該讓白衣死得瞑目。可否明示,堡主和龍姑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老刀火大地回他一句。「知道出了什麼事,我們還找你干嘛?」
白衣挑起兩道劍眉。
「真的不知堡主和龍姑娘之間出了什麼問題?」韋暮邑糾著眉頭說︰「事情大約從五天前開始。那天下午,我去找堡主議事,就覺得他神色有異。問他,他卻什麼也不肯透露。」
月梅接口︰「我問過當天在天地伺候的僕佣,他們說,在暮邑去之前,龍姑娘曾拿著字帖找過堡主,不遇他們雙方鬧得並不愉快,甚至有下人看見龍姑娘哭著跑出書房。」
白衣眸中精光一岡,接著唇邊漾開一抹笑。
「那之後,堡主的心情每況愈下,處理事情愈來愈草率。兩天前,他甚至不告而別,把一大堆帳本全丟給了我。白衣,他從來不曾這麼不負責任過。」韋暮邑愈說愈有氣。本是行事果斷、負責的堡主,竟為了一個姑娘弄成這樣,真是紅顏禍水!
「你的意思是……堡主他離堡了?」白衣問。
「沒有。」老刀自信地說︰「石家堡方圓十里內,除了你策馬入堡外,沒有任何人靠近。我斷定,頭頭還在石家堡里。」
「對,堡主在天地,只是下人們搜遍天地卻一無所獲。我想,天地里應該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密室。」月梅憂心地蹙緊秀眉。「重點是,這些天送進天地的伙食,都原封不動又端了出來。我估計,堡主至少有三天滴水未進了。白衣,你快想想辦法,這樣下去堡主身體會受不了的。」
「唔。」
「唉!」老刀掉著手,道︰「頭頭是練家子,幾天不吃也不打緊,你別太小看他了。」
「老刀,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怎麼?窮酸書生,你又想和我吵……」
「你們兩個安靜一點!」月梅揉著額頭,低叫。
「龍姑娘這些天都在什麼地方?」白衣沉吟地問。
「在客居。」老刀撇撇嘴。「丫頭跟那個半吊子大夫在一起。」
「什麼半吊子大夫?」
「她叫莫柔。」月梅輕輕一笑。「是堡主找來暫時代替你的大夫。」
「暫代我?」白衣訝異更甚。
「哈!白衣你完了,頭頭終于要放棄你了。我早跟他說嘛,你這個大夫一個月也治不到一個病人,還常常失蹤,干脆換一個。現在他終于要換掉你了,真是大快人心!」老刀嘻嘻一笑。
「你閉嘴!」韋暮邑怒道。
「白衣,別介意老刀的話。」月梅輕聲解釋︰「其實這位莫姑娘本是漠南牧場的大夫。堡主帶龍姑娘到牧場玩,她和龍姑娘結成好友,堡主就將她帶回來。她住客居,到此半個月,也沒醫治過任何人。」簡單說,又是一個吃閑飯的。
「哦?」又是為了心上人而做的蠢事,偉大的愛情啊!白衣低著頭,悄聲竊笑。
「頭頭真是瘋了。」老刀又有話說。「有事沒事養一堆只吃不做的廢人,浪費米糧嘛。」
「你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對于這個一開口就得罪人的大老粗,韋暮邑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我明白了!」白衣清脆的嗓音打斷一場可預計的舌戰。「堡主的事交給我吧,我會找龍姑娘好好談談。」話一落,他起身往門口走。
「等等!」韋暮邑揚聲叫住他。「堡主的問題,你找龍姑娘做什麼?」
他回眸一笑。「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不懂嗎?」月梅輕嘆。「堡主是為情所困。」
「你們是這麼覺得嗎?可是那位龍姑娘,她的舉止行為……」韋暮邑斟酌用語,吞吞吐吐地道︰「實有可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