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看來我的直覺沒有錯,她很愛你。」季湘妍說得由衷,與來時的胡涂氣憤大相徑庭,此時的她很高興有人能替姊姊這麼愛他,九泉之下的姊姊應該也是這麼想吧。
饒君羿頓覺心疼不舍的握緊雙拳,他不值得詠歡如此傾注她的愛呀!
「拜托,你還杵在那兒?趕快去找詠歡!」饒柏動看不過去的直催促動也不動的堂弟。
「別逼我。」他痛苦的閉起眼,一顆心亂得徹底。
「你!」本想再抓狂開罵,但轉念間饒柏勛長嘆口氣,回頭對季湘妍道︰「我們先離開,讓君羿一個人靜靜,想清楚他該想的問題。」
季湘妍也看得出他的掙扎,毫無異議的隨饒柏勛離去,將屋里所有的寂靜都留給心緒紛亂的饒君羿。
彷徨滑坐椅中,他一顆揪窒的心全繞想著--他究竟該拿詠歡如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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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十五分。
苗詠歡輕聲喊住從廳里欲回房就寢的父母,「爸、媽,我要到君歡洋果子坊。」
兩夫妻一愕,苗佑任率先開口,「都這麼晚了還去?」
「妳師父回瑞士了不是?」陳麗瑩跟著接腔。
她心底酸澀揪扯,垂眸低語,「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到君歡。」
「嗄?」兩人會意不過來她突落的話語,什麼最後一次?
「我答應爸媽過年和盧致聲見面。」
「什麼?」女兒態度突轉的句子委實讓兩人驚愕,直至昨天她都態度強硬的反對他們打算讓她與盧致聲先見個面的安排,這會竟主動答應?
因為她失戀了,她喜歡的人心里沒有她。忍住心酸,苗詠歡再次岔開話,「我搭睿叔的便車到君歡,做完蛋糕就在那兒過夜,天亮再回來,君歡斜對面就是警局,爸媽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早點休息。」
睿叔是她父親雇請多年的司機,平常都待至十一點多才回去,她哥哥今晚和朋友有聚會,她沒麻煩他送她。
看著女兒說完話即與朝他們恭敬道別的洪睿走出門外,坐上他的車離開,苗佑任不禁問妻子,「妳有沒有覺得詠歡怪怪的?」
「白天她外出回來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見她整個人恍恍惚惚,問她她淨說沒事,也不曉得她瞞我們什麼,」現在仔細想想,女兒白天回來時眼眶似乎紅紅的,莫非她哭過?
「會不會我們硬要她和盧致聲見面,把她逼急了?」
所以孝順的詠歡才決定順他們的意,牽強的答應父母的安排?「我看我們明天和她談談,如果她真不想去盧家,就依她吧,反正你跟她的半年之約也還沒到。」
苗佑任同意的點頭。女兒到底是他的心頭肉,他也不忍心逼得她失去笑容。
然而他卻想不到,自個的女兒已打算取消和他訂下的半年之約的約定。
坐在車內無意識的眺視車窗外,于墨黑夜色中迅速退掠的霓虹景色,苗詠歡的思緒起伏翻涌,腦里如窗外夜色轉換的,全是她與饒君羿相處的片片斷斷;心,苦澀交雜,隱隱刺疼。
她師父沒有打電話給她,顯示在他心里,她終究只是個與他學藝的徒弟,僅是個微不足道的丫頭吧?
心痛,但她怪不了他。從一開始她就明白他有多愛他已逝的未婚妻,是她情難自抑,不顧一切的喜歡他,得不到回應是可預想的結果,錯不在他。可她沒想到自己會陷得這樣深,一旦知道最終的殘酷結果,一顆心也被掏盡挖空。
終于明了他的自我封閉是種情非得已,當所有的狂情熾愛全給了最深愛的人,真的很難再有余力去在乎別人。
所以,她選擇放棄--放棄與爸的約定,放棄自己的夢想,放棄……逼問他能否清空心里一點點位置給她。
他這些年過得夠苦了,她不想增添他的為難。
「過年我們約妳帥師父由台灣頭玩到台灣尾怎麼樣?」想起下午梁瑄來電找她哈拉提起的點子,她胸口又沉重幾分。她原本也有意新年再和他四處走走逛逛,只可惜事已至此,她很清楚不會再有與他相偕出游的機會,只好含糊的告訴好友再說吧。
即使這樣,她依然想他,有股沖動想將滿腔的思念揮灑在蛋糕上,遂于深夜來到君歡,
夜幕寸寸深降,來到依稀有著屬于他、今她魂牽夢縈氣息的烘焙室,苗詠歡怔愣好半晌,開始凝神專注的做起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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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饒柏勛教一串電話鈴聲由睡夢中擾醒。
「哪位?」伸手抓過床頭電話,他睡意猶濃的問。
「饒大哥!你回台灣了?」苗詠歡意外驚呼,她有事想麻煩饒柏勛,想也末想便撥了他家電話,在電話連響數聲才記起他人在瑞士,正欲掛電話改打給賴禹,就听見他的接應聲。
「詠歡?!」他的瞌睡蟲頓時全跑光,翻身從床上坐起,「我昨天陪湘妍回來的,她找過妳的事我知道了,她是魯莽沖動些,但沒惡意。」
本來他想帶季湘妍到他女友家住,不過那妮子大概為自己莽撞掀起事端感到不好意思,最後還是決定連夜飛回美國,令人好氣又好笑的說等她回到美國,距離遠點,她再提起勇氣致電跟詠歡道歉。
「我知道,我沒怪她。」季湘妍說的是實話,君羿是她姊姊的。
「君羿他……」才開口,他的話就被截斷,
「饒大哥等會可不可以來君歡一趟?我會把君歡的備份鑰匙放在我做的蛋糕旁,請你一起……拿給我師父。」一直告訴自己要平靜的心,仍是不爭氣的在听見心底想念那人的名字時,紊亂了。
「備份鑰匙?妳做的蛋糕?」
手指拂踫著饒君羿打給她的鑰匙,她語氣難掩淒迷,「我想已經用不到這里的鑰匙了。」雙眸調向她做好的蛋糕,「這個蛋糕就當是我在君歡學習的成果驗收,我替它取名叫『縈懷相思』,麻煩饒大哥替我送給我師父,謝謝。拜拜。」
「喂,詠歡?」電話里只剩下嘟應聲。
迅速回想她的話,饒柏勛馬上清楚君羿一定沒跟她聯絡,坦訴他的情衷。「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啊!」
啐念著,他以最快的速度下床更衣,抓起車鑰匙便往屋外沖。
十五分鐘後,他連闖好幾個紅燈趕至君歡洋果子坊拿苗詠歡交代的東西,再 車來到饒君羿住處。
「真想一拳揍昏你!」當門應聲而開,他氣憤的拋出這麼句狠話。
不料開門的人僅淡瞟他一眼,連他為何一大早來此都沒問,轉身即走回客廳里。
舉腳用力踢上門,饒柏勛就要罵人,當看清坐入沙發的堂弟一臉落拓疲憊,他所有的叨罵全咽回喉底。瞧君羿的模樣,他顯然一夜未眠,他仍然拋不開心中的顧忌,坦然回應詠歡的愛?
「君羿,你曉不曉得你折磨自己的同時,也折磨著詠歡?」他語重心長的說。
饒君羿苦澀的揉拈眉心,嗓音帶著徹夜末眠的沙啞,「我沒想要傷害她,也想放懷去愛,但就因為愛她,我更希望她得到一份完整的感情,問題是我給不起啊!」在愛與不愛間痛苦掙扎,堂哥以為他好受?
饒柏勛嘆口氣,這個固執的堂弟大概不明白自己對詠歡的感情,早已超過他想象的深濃太多,否則又何必硬鑽牛角尖怕他心里有雲柔這點對她不公平。
「這是詠歡給你的。」他將帶來的蛋糕與鑰匙放落他面前的桌上,現在也只能期待這兩樣東西能解開他自囚的心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