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的背脊一僵,饒君羿伸手抓過那串鑰匙,「這是我給她的君歡洋果子坊的備份鑰匙!」
「很明顯的,她替你作了決定--斷絕你們的師徒關系。」
他握緊鑰匙睨向他,「詠歡說的?」
「她什麼都沒說,只打電話要我到君歡拿她做的蛋糕跟備份鑰匙給你,當我趕到君歡,她已不在那里。」
因為他昨天的退避舉動傷透了她,所以她選擇主動結束兩人的牽連?饒君羿心頭沉窒著,緩緩解開蛋糕盒上綁縛的繩結,不懂她做蛋糕送他做什麼。
當盒蓋掀開,看清蛋糕的樣子,饒柏勛不由得發出一聲夾帶驚奇的低噫--
那是個造型很簡單干淨的巧克力蛋糕,咖啡色的巧克力界面上栩棚如生的用巧克力片做出立體雕花與一只展翅想飛的蝴蝶,搭配純白女乃油在蛋糕周圍擠上簡潔的環繞線條,再用草寫的英文于蛋糕上寫下「MissYou」的字樣。最別具意義的地方就在那只想展翅飛翔的蝴蝶觸須,匠心獨具的以可食用的素材做成的紅線纏住,與You的「Y」字母尾端相連在一起。
「縈懷相思嗎?取得真好。」他贊嘆低語,
聞言,同樣驚艷詠歡的巧思,心情震蕩的凝視那條彷佛訴盡她一切心意紅線的饒君羿,略微抬眸,無聲詢問他話中之意。
「詠歡替這個蛋糕取的名字,就叫『縈懷相思』。」
激蕩的心湖瞬間更加洶涌翻騰,將視線調回那條灼疼他心的紅線。
縈懷相思?代表她即使被他傷了、明了她該像那只蝴蝶飛離他,她的相思仍然都給他嗎?
一旁的饒柏動靜靜的看著他,等他得知詠歡對他的用情之深後,會說出他馬上去找她,孰料卻見他拿起桌旁的刀子朝蛋糕切下。驚駭他竟想破壞蛋糕,他正要開口斥喝,倏然教他將蛋糕送進嘴里的舉動震愕得說不出話來,失去酸、甜味覺的他居然在品嘗詠歡做的蛋糕!
「天,怎麼可能?」驚呼的是饒君羿。
「什麼怎麼可能?」饒柏勛反問,這個堂弟一臉比他吃驚的表情是怎樣?
「我的味覺恢復了!」
「啥?!」
「詠歡這蛋糕表層用的是奧地利沙河鄉村偏甜的巧克力,巧妙的以藍莓、桑椹為慕斯,佐以浸漬甜酒風味的覆盆莓果粒醬,再以濃醇的咖啡慕斯做完美夾層,不信你試試。」以往他僅能在詠歡小嘴里找回失去的味覺,料不到今天竟能正常的嘗出酸甜味。
為證明他所言非假,饒柏勛坐下切了塊蛋糕,結果他品嘗到的素材就如他所說的一樣,還驚人的發現這個蛋糕的美味足可與君羿做的媲美。
「看來詠歡對你的多情助你恢復味覺,然激勵她烘焙天賦徹底開竅的,卻是你對她的無情。」他大剌剌的挖苦他。
饒君羿無話可說,他的味覺確實在詠歡的愛里尋回,而這個將相思的酸甜苦澀滋味做完整表達的蛋糕,無論視覺與口感,在在完美得無懈可擊。
「君羿,有時愛情毋需考慮太多,愛了就是愛了,把握當下,不也是一種全心全意?」苦口婆心勸著,饒柏勛忽地想到什麼的拍了下大腿,「對哦,我們怎麼都沒想到?」
「什麼?」正在思索他的話被擾,他皺眉睨向突然大嚷的堂哥。
「君歡是雲柔命的名對吧?」他問,
饒君羿微怔的點頭。
「巧啊!它剛好是你和詠歡名字的組合,也許你和詠歡會相遇、相愛,正是雲柔冥冥之中的安排。」
君歡,是啊,他和詠歡的名字都與它有關,這真是雲柔的安排?
饒柏勛涼涼的吃起蛋糕,有意無意的道︰「不過現在你想不想得通是否要向詠歡表白情衷,好像也無關緊要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饒君羿心里下甚舒坦的追問。
「詠歡搞不好正跟某個男人相親或約會呢!」
他胸口緊緊一窒,眸光變得犀利,「說清楚,什麼相親或約會?」
嘿,緊張啦?「你可別忘記當初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找你拜師學藝,我猜她應該不曉得自己能成為烘焙師的能力已經蘇醒,以她還你君歡備份鑰匙的舉動來看,她無疑承認自己輸了與她父親的約定,繼而接受家人的安排,開始跟她未婚夫培養感情是很正常的。」
恍如當頭棒喝,饒君羿霎時記起她確實和他父親立下半年之約的婚姻自主條件約定,她父親真迫不及待的找來某個男人當她的未婚夫?!
不,他要去找她--
「喂,你去哪兒?」饒柏勛連忙拉住繃著臉就要往門邊沖的堂弟。自己的激將法成功了嗎?
「我要去找詠歡。」光是想象她的巧笑倩兮正對著其他男人綻放,他的胸口便絞凝得幾欲喘不過氣。
「沒事你找人家干麼?」竊笑在心里,他一改之前的勸說態度,壞心的說著風涼話。
「詠歡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她!」他再也管不了其他的吶喊出心聲,一旦真知道她將屬于別人,他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他就是想自私的擁有她。
饒柏勛滿意而笑,「我想詠歡等的就是你這兩句話,不過你先梳冼、整理一番再去找她,瞧你憔悴落拓的,如何贏回她?」
盡避心急,饒君羿仍舊進盥洗室洗去一夜的黯然疲憊,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邋遏樣留給詠歡父母壞印象。
客廳里,饒柏勛終于放下心中大石,早知道君羿需要人刺激才會突破無謂的顧忌心繭,昨天他就胡謅詠歡要嫁人,也不會好事多磨到現在。欸,愛情啊,果真是折磨人的毒藥,然而他很欣慰詠歡的愛情,成了君羿解開心靈封閉的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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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山坡,寒風放肆吹送,苗詠歡猶如感受不到它的寒涼,出神似的靜坐在她停放山坡的腳踏車上,隨意扎綁腦後的馬尾教風吹出奇異的飄逸弧度。
「詠歡--」
她身子微微輕動,怎麼她好像听見朝思暮想的聲音?
「詠歡。」
喚喊由遠而近,她恍惚轉頭,赫然瞧見她魂縈夢牽的人影正朝她走來。「師……哇啊--」
「小心!」駭喊著,饒君羿驚惶奔向前半刻尚坐在腳踏車上,下半刻卻連車帶人摔往山坡下的佳人,及時拉摟住她,在坡地上翻轉幾滾後穩住兩人的身子。
「有沒有哪里受傷?」輕捧她小臉,他焦急直問,雖然坡地不高,亦長滿松軟青草,然他不確定她和車子一起傾跌時未被車子敲到或撞到。
沒管她平時珍愛的腳踏車摔躺草地那頭,苗詠歡搖搖頭,愣愣的望著教她壓覆身下的他,提手踫向他臉龐,如真似幻的呢喃,「真的是你?」
「要不要用老方法證實一下?」知道她沒受傷,他緩下高懸的心,語氣變得輕快。
怎奈苗詠歡模踫他的手卻因他的話輕顫了下,他是指用纏綿的親吻證實他並非幻影?在她表白她的心意,而他無言婉拒之後的情況下?
忍住心里的苦痛,她垂眸翻身坐在他身旁,「你別跟我開玩笑,那樣會讓我、讓我想歪。」以為他有一點喜歡她。
見狀,饒君羿直覺心疼,坐起身輕聲道歉,「對不起。」他的退縮掙扎想必傷她很深。
她極力忍住想哭的沖動。「沒關系,我知道你--」
「我愛妳。」
隨風刮入她耳里的,淨是他突地而落的愛語。
她睜大雙眼瞅他,她剛剛听到什麼?
「我愛妳。」溫柔擁她入懷,他坦然的再次低訴情哀。
豈料她驚愕、呆愣,眸底迅速醞滿瀅瀅淚霧。「拜托,你明明曉得我喜歡你,別跟我開這種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