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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床 第13頁

作者︰顏依依

駱焱很難不莞爾,「我沒要咬你,只是想問你要不要暍咖啡,我煮的。」煮杯好喝的咖啡請她,或許能讓明顯生著氣的她消消火。

可惜倪書韻半點都不領情,「你會煮咖啡?哈哈!笑死人了。」

見她調侃完,逕自繃著俏臉工作不理他,他又好氣又好笑的搖頭,瀟灑自如的走進小廚房。

她的火氣不小呢!他記得思曼在廚房外的陽台上養了株薄荷……

結果,這天,她暍到了從未暍過的美味薄荷咖啡,而且還是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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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一抹黑影躡手躡腳的旋開駱焱未上鎖的房門,悄悄的潛進去。

就著暈黃的壁燈,黑影走至床前,有點不滿的望著在枕中沉睡著,深刻清逸的面容有些孩子氣的男人。

皺眉又嘟嘴,半響,黑影對著床上的他吐舌扮個鬼臉,遂走向床尾,小心又輕巧的放下抱在懷里的絲被,坐靠向寬厚的床腳,再拉過被子蓋上,調整個舒服的倚靠姿勢後,才勉強帶著滿足閉起眼,緩緩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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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充足的睡眠中醒來,駱焱臉上滿是神清氣爽的俊灑。然而他此時正靜立在臥房中央,神思間有著困惑。

他又聞到空氣中隱約飄著清雅恰人的香味。而這股獨特的味道,像極書韻身上奸聞的淡柔馨香。

大概是……七天前起吧,每每他清晨中轉醒,伸著懶腰做深呼吸時,便嗅到教他訝然的清香,似剛留下,又像就快散盡,舒舒服服的融入他的呼息中。

幾乎在第一天聞到這味道,他就立即想到她,想起他第一次睡擺在她房中的八角床,自她枕被中包圍住他的寧馨氣息,以及與她接觸時,她身上恬然可聞的特有芬芳。

但,怎麼可能?

別說一個女孩家不會隨意進入男人房間,經過上回他咬她的事件,這近兩個星期來,她可是對他很感冒,不但在公司會對他做稚氣可愛的鬼臉,就算回到家,沒事也要皺鼻嘟哼他幾聲。明顯對他很有意見的她,怎可能進他房間,留下屬于她的馨香。

除非她故意捉蟑螂、螞蟻「放生」到他房里報復他。

想著,駱焱自己都覺得好笑。他的房里連半只跳蚤都沒有,哪來蟑螂和螞蟻?就當這每天清早的舒徐淡香,是他的嗅覺超厲害,自動將她的味道存留鼻間,反正他不否認,他喜歡她淡而不膩的寧馨味。

帶著好心情走入廳中,他猛不期然教眼前所見駭出一身冷汗。

「老女乃女乃,您在仿什麼?」他快步跑向倪黃瑞綢,將站在沙發上,面朝椅背向下彎身,宛如快要倒栽蔥的她扶坐下來。

「我在練瑜伽。」倪書韻微喘的說。

他呆住,「練瑜伽?」高站在沙發上?

「剛才在電視上看到瑜伽老師說練瑜伽對身體不錯,初學者要先拉拉筋,我閑\\沒事就試試。」

「電視教您站在沙發上彎身子?」怕她拗疼骨頭,他輕輕推撫她的背脊。

「是我自己想說一把老骨頭了,站在椅子上朝椅背彎身拉筋比較安全,腰酸時剛好可以趴掛在椅背上休息。」

老天,這是哪門子的安全法?駱焱慎重其事的叮囑,「老女乃女乃,下次不能再這麼做,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栽跌到地上。何況您年紀這麼大了,不適合練瑜伽,簡單的甩甩手,動動腳,每天多走幾步路,身體同樣會很健康。」

一雙老眼別具深意的審視他,「你是不是伯我從椅子上摔下來,家里說不定會多條冤魂,才這麼說?」

「老女乃女乃,我是真的關心您!」

「好吧,相信你。」這小于眼里的真誠十足清澄,加五分。

他突然有種敗給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老人家的感覺。「呂嫂和書韻呢?」

今天是周休假日,不用上班的倪書韻,不大可能由著老人家在廳里胡來的拉筋練瑜伽,她還沒起床嗎?

「呂嫂五分鐘前接到女兒與女婿要回來看她的電話,我要她回家去做準備。至于書韻,一大早就到育幼院去了。」

「育幼院?!」他微訝。

「那丫頭很小就失去雙親,或許正因為這樣,她對孤兒特別有感情,念書時就常利用時間跑去育幼院做義工,其中她很欣賞一位江院長的無私付出,以後便固定抽空到那間名為‘一家人’的育幼院陪陪小朋友,幫點小忙。」倪黃瑞綢語帶疼惜的說。

一股難以言喻的憐惜隋陵自駱焱心底升起。他知道她的父母已下在人世,但不知是在她很小的時候便離開她。

「你還記不記得我曾提過,書韻從小就想賺很多錢?」倪黃瑞綢忽然一問。

「記得。」當時她反對出租倪家的八角床,老女乃女乃于是提及她這項願望,企圖影響她的決定。

「她之所以想賺很多錢,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成立間育幼院。」

他又是一驚,「書韻想成立育幼院?」

「那孩子說,孤兒最需要的就是能有個容身的避風港,多一處這樣的地方,許許多鄉不幸的孩子就多一處棲息的所在。雖然這當中所要持續投資的人力與物力難以計數,不是平凡的她能輕易做到,但這對她而言是項很美又有意義的夢想,說不定哪天她就真能辦到。」停頓下,倪黃瑞綢半真半假的笑問︰—這丫頭很不自量力是不?」

「不,她執著的傻勁很令人窩心。」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意思是說,我這孫女還不錯?—問句里有試探的意味。

「是不錯,只不過……」性感唇邊匆現一抹似縱容。似寵溺的笑痕,「她仍然不夠溫柔。」

打從兩人相識,書韻便像小野貓又像小雌虎,老對他張牙舞爪,仿佛只有在他威脅她時,才乖乖听話些。然而她在工作上的杰出表現,倒是十分令他證賞。

「那丫頭總是跟你針鋒相對,是算不上溫柔。」即使他現在是她的上司,書韻還是三下五時就嫌人家兩句。「這就奇怪了,書韻的性子雖不若外表那樣柔弱,但對人倒也溫和,怎麼—踫上你,情緒就特別容易激動?難道︰︰」

「老女乃女乃想到我可能得罪書韻的地方?」駱焱迫不及待的問。八角床的租金與押金他付了,也沒破壞八角床,租回床後他更沒提過要買床的事,實在不明白堅持維護自家八角床的書韻,為何總用埋怨的眼神瞅他?

當然,咬她那件事是例外,而且在那之前,她就常用水靈大眼控訴他了。

「我在想,難不成書韻也跟你一樣,沒有八角床就無法沉眠?」

俊眸倏然張瞠,駱焱的震驚非同小可。「老女乃女乃是說,書韻也是從小就睡慣家里的八角床?」他是曉得他出現前,那張八角床是她在睡,但沒想過她的使用年限這麼長。

「那丫頭沒告訴你?」倪黃瑞綢有些訝異,還以為這事孫女早跟他發飄過。

「她只說那張床是她在睡的。」

「確實是如此。就如同你是外婆帶大的,書韻也是我一手拉拔大的,從小就和我睡八角床,等到我睡硬板床會不舒服後,那張床就正式搬進她臥房。她是很喜歡那張八角床沒錯,也睡慣它,只是我想她應該沒你這麼嚴重的認床癖,也就不以為意的將床租給你。」

她從來沒听孫女說過非家里的八角床不睡,莫非她料錯,所以丫頭才會那樣反對出租她的愛床。

他濃眉輕鎖。假使事實真如老女乃女乃所言,書韻有與他相同的習性,非舊愛的八角床無法沉睡,那麼他這些日子的夜夜奸夢,豈不是建築在她的夜難成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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