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麻煩精,她到底有沒有搞懂,打從一開始,所有的問題就都是因她而起的?」
隱約听見耳熟的低念聲,正收拾另一桌離去客人用過杯盤的楚漾抬起頭,「啊!是你!哎呀──」
「乒哩乓啦──」
嘖嘖!荻野鷹昂直望著一地倒楣的「斷尸殘骸」連連搖頭。
罷剛那句她端盤子架式進步不少的稱贊,他收回來,這家伙根本一點也沒進步,看見他竟然又像上次那樣,完全忘記手上的杯盤就伸指指向他?
「要不得的疏忽,姨婆,扣她雙倍薪水。」
「什麼?!」
將這嚴重處罰听進耳里的楚漾哇啦一叫,顧不得撿拾地上碎片,趕忙跑到他和程月桂待的角落桌子,申訴的道︰「姨婆,是他突然出現,人家一時反應不過來才打破杯盤的,他也要賠。」
「我也要賠?!」
「當然,你不是要開小叔的車去兜風?如果你不在這里,我沒看見你沒驚叫,杯盤就不會破啦,你當然也要賠。」她分析得好順。
荻野鷹昂直想掐過她腰肢地暗暗咬牙。
是,他本來無意進來的!不是很甘願的送她這個胡涂家伙過來上班後,他原本打算開車去兜風,但也不知為何,就是突然興起進來喝杯咖啡再走的念頭,豈料結果會演變成他又得幫她賠打破杯盤的錢?
「沒關系,你們兩個誰也不用賠,姨婆不介意。」程月桂舉手示意一位男服務生打掃地上碎片上這才發現所有顧客全都和她一樣噙著笑,望看他們這桌。
「真的?謝謝姨婆。」楚漾笑得嬌甜。
「不用謝,那是因為你目前的薪水根本不夠賠償,姨婆先讓你欠著。」荻野鷹昂偏要堵她幾句。
「哦,罪魁禍首,你很沒有同情心喔!」
什麼罪魁禍首?「你……」
「楚漾,二號和四號桌,桔子茶。」他還沒駁斥回去,領班的聲音已先他而起。
「好,馬上來──」
「笨蛋,有樹呀!」大手一拉,他扯過急驚風應喊著,也沒注意一旁裝飾盆栽就轉身的楚漾,「腦袋瓜子是你自己的,拜托你稍微留意一下行嗎?」
「嘎?!什麼?」她露出招牌的迷茫表情。
「姨婆,為了你的店著想,勸你還是炒這個隨時會闖禍的人魷魚!」受不了的說完,也不管老要他替她擔心撞破頭的胡涂蟲正鼓著腮幫子嗔視他,狄野鷹昂自顧自上前接過領班手上的盤子,動作迅捷的送到指定的桌上。
楚漾看得目瞪口呆。
這好像還是她頭一次看他端盤子。「天啊!他的動作……好好看。」
迅速、敏捷、優雅,加上他身上散發的獨特狂放氣質,此時的他,好耀眼!
「是啊,很帥。」程月桂知道阿昂不貪圖龍掠組的一切,只單純希望自己是間雅致咖啡屋的老板,不過今天可是托楚漾的福,她才有機會見他充當起服務生。
見他又幫著端過另一盤顧客點要的飲料,看直眼的楚漾率真的鼓起掌,「哇!好厲害,你果然很適合當服務生。」
回應她的,是一陣「匡啷啪啦」的碎裂聲。
「喔──姨婆,扣他三倍薪水。」
隨著一屋漾開的輕笑聲中,程月桂看著眉頭已經打好幾個結的荻野鷹昂,還有驚覺自己說出「了不得」話而躲往她身後的楚漾,不禁也愉悅的笑開。
等會兒,她得再進幾組杯盤了。
星子閃爍的清涼夜,楚漾抱著小白坐在床上,心情有些灰灰的。
「我說他適合當服務生又沒有貶低他的意思,是他端盤子的姿勢真的很好看嘛!而且要姨婆扣他三倍薪水也是直覺月兌口而已,沒想到他會不理人的開著車就走。」
把它當听眾,她喃喃訴說和荻野鷹昂在咖啡屋里發生的事。
「他好像還在生氣,剛才回來在廳里看到我,一句話也沒說就進房去,唉!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不說話,連我都覺得悶悶的。」
「汪。」小白有靈性的舌忝舌忝她的臉頰替她打氣。
「我沒事啦,只是……我看我拿錢給他,讓他賠姨婆好了,這樣他應該就不會生我的氣吧?」
「不要!」
呃……嘎?!突來的嗔嚷傳來,楚漾下意識往虛掩的房門望去,荻野鷹昂是在說不要她的錢嗎?
「阿昂……」咦?是小叔的聲音,他們在廳里談什麼?
忍不下好奇,她抱著小白下床打開門,
「免談!我一個月的假期還有一半,不回去!」荻野鷹昂一張俊臉板得很難看。
「可是你女乃女乃生病了……」程修真話還沒說完,就被冷然打斷。
「別想又用這套騙我!她就不能玩點新花樣?!」一想起被設計接下荻野少當家的事,荻野鷹昂心有不甘的一腳跩向沙發椅背。
沒空擔心家具會被踢毀,程修真只急著說道︰「這回是真的。剛才的電話是阿薰打的,你女乃女乃過于操勞又染上風寒,現在還躺在床上,就算你不相信你女乃女乃,你薰姑姑說的話你總該相信,跟我回日本吧。」
荻野鷹昂頓了下,薰姑姑是不曾騙過他,上回老太婆裝病那回,薰姑姑也被蒙在鼓里,可是……
「別再懷疑,你應該了解你女乃女乃的個性,你的能力是她唯一可以完全放心的,你一不在,她怎可能放下荻野家龐大的生意不管?什麼都要插手的結果,她體力當然承受不住,你女乃女乃可不年輕了!」
「所以我早叫她縮減龍掠組的?運規模,讓大伙兒輕松點,她就是不听!碧執又頑固,光是這點就教人不得不對她‘又’生病的事起疑。」盡避心里的質疑在松動,他仍倔強的說,畢竟上一次當學一次乖,還是謹慎點好。
唉!程修真不由得在心底嘆氣,全都怪媽不良的「前科」,才會讓阿昂如此有戒心。
「與其在這里起疑,你回日本看個究竟不就好?」
清脆聲音陡然插入,荻野鷹昂一撇頭,果然就見不知何時走進廳里的「局外人」。
「你懂什麼?」他忍不住丟回一句,不悅的想起她說他適合當服務生的事。
沒見過這麼不會說話的人!她就不能說他適合當老板?害他不僅失手摔破姨婆的杯盤,還害他下午開車兜繞了好大一圈才消下一肚子氣。
怎奈剛才回來看見她,他發現自己還是有想把她抓起來吼一吼的沖動,干脆閃到房里去,這會兒她居然還敢跑出來攪和?
「我是不懂你和荻野女乃女乃的過節,不過自己的女乃女乃生病,回去探望也是應該。」就事論事的她說得坦白。
「該死的應該!你怎麼不去探望?」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問?因為荻野女乃女乃不是我女乃女乃……啊!」
廳里的緊迫氣氛在楚漾一聲尖叫後,有了輕微的變化。
程修真嘴角噙著有趣的笑,看著楚漾閉著眼將小白舉擋起來,而後它也像怕被阿昂修理似的將兩只前腳交叉的塢住臉,連眼楮也閉起來。
荻野鷹昂提到喉頭的一口氣,硬是教眼前一人一狗的滑稽樣催散得無形。
「你沒事亂啊什麼?」雙手交抱胸前,語氣里有他自己也沒發覺的沒轍。
听見不具殺傷力的低問,楚漾慢慢睜開眼,將小白抱回懷里,看著離她兩步遠的他,怯聲的道︰「你突然繃著臉就朝我走過來,我以為你又要敲我頭、捏我鼻子或是咬我耳朵,我當然要啊呀!」
程修真微愣,敲頭捏鼻子是有可能,但……咬耳朵?小妮子不知道這是很親密曖昧的舉動,不是隨便人可以對她這麼「處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