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軒轅公子——」管家連忙換上一張諂媚的面孔。
「你打擾我們了。」軒轅簫凌厲的眼神往他身上一掃,他連忙噤聲,「還不快走。」
「是是是,小的馬上就走,還請小姐記得半個時辰後過去,老爺正等著你呢。」管家一邊哈腰一邊往後退,然後轉身踉踉蹌蹌地跑了。
余沁梅淺笑著回頭看軒轅簫,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面,那管家剛才一副快要倒下的樣子,看來真被軒轅簫嚇著了。
「你在笑?」軒轅簫驚訝地看著她,聲音不再像剛才對管家那般冰冷了。
「我就不能笑嗎?」余沁梅白了他一眼。
軒轅簫很高興見到她越來越有正常的表情了。只是——
「你怎麼笑得出來?他根本沒把你當余家大小姐看。」剛才那管家最後那一句「小姐」並不是因為她是余富仁的長女,而是軒轅簫的緣故。他就不信她不知道這里面的意思。
「我也沒把自己當余家大小姐啊。」淡淡的口氣,看不出表情的面孔——又是原來的那個余沁梅了。
「你這種凡事都不在乎,一切都無所謂的性格會讓你吃虧,受欺負的。」那個管家和那個人放肆的行為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我也活到現在了。」余沁梅停止了扇火,「再等一刻鐘,火滅了,藥就行了。我先去收拾一下昨天的草藥,一刻鐘後再來喂你吃藥。」說完她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梅兒。」軒轅簫叫住她,「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你是指煎藥和喂你吃藥嗎?如果我不做,有人幫你做嗎?你的隨從不是早回蘇州了嗎?」這就叫對他好嗎?
「你可以吩咐店小二,或者請個人照顧我啊!」他不死心,她一定是在關心他,一定是的。
「喔,那我待會就去幫你找個人。」語音剛落,她從已經到了屋外了。
「你——」軒轅簫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老潑他冷水,非得這樣可惡嗎?
但更可惡的是他居然愛上了這個女人。
不要氣,不要氣!
軒轅簫努力壓下心中的氣,他告訴自己那只是她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她一定會在乎他,關心他的。
一定會的!他有一輩子的時間讓她來在乎他,關心他!
然後愛上他……
余沁梅拔下余富仁身上最後一根銀針,問道︰「這兩天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只是一過了中午精神就不太好。」余富仁穿好衣服走下床,每天早上她給他施完針後,他都可以舒爽好幾個時辰。平日倒不覺得明顯,今天她來晚了許多,他就仿佛一直沒睡醒似的,一直提不起神來。
余沁梅看了他一眼,那松弛的身軀說明了他是如何縱欲過度。如此強盛的男人,難怪當年會受不了她那體弱多病的母親,而與那個活力過人的胡氏搞到了一塊兒。現在他那個水麗娘,更是嫵媚至極了。
余富仁一生真是艷福不淺啊!
只可惜他恐怕是再也無福消受了。
以前過于放蕩的日子已經將他的身體透支了,然後他還要胡亂地吃那些鹿尾巴、牛鞭之類的強撐著,好了,終于撐不住了,一下子就什麼都垮了。
命她是有把握替他保住,但恐怕他得從此禁欲了。
不過她真懷疑他能不能做到。
第3章(1)
余沁梅從貧民區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起,可有人為軒轅簫送飯?
余府的人一向不靠近竹廬的,只是今天管家來找她的時候見到了軒轅簫,知道軒轅簫在竹廬,應該會送飯過來的。
萬一沒有呢?
于是經過客棧後,余沁梅手中多了兩斤牛肉和一點水酒——牛肉是買的,水酒是店家送的。
忽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在竹林里回蕩。
哪來的笛聲?
越走近竹廬,笛聲越是清晰響亮。是從竹廬里傳出來的?
余沁梅推門進去,笛聲戛然而止。
只見軒轅簫放下手中的玉笛,對著她大大地嘆了口氣︰「你終于回來了。」
余沁梅看著一副怨婦樣子的軒轅簫心中覺得好笑,有必要這樣嗎?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那滿滿的精致美食,看來管家真記得派人來送「菜」了。可軒轅簫似乎並沒有踫啊!
「怎麼不吃?」她問道。
「等你啊!我們一起吃吧!」軒轅簫招呼著她過來,等她走近了他才看到她手中提了東西,「你提著什麼東西?」
「牛肉,還有酒。」余沁梅將東西往書案上一放——因為桌上已經沒地方可以放了。
「你買給我的嗎?來來來,快拿過來,我要吃牛肉。」軒轅簫伸手要拿,卻夠不著。
余沁梅就幫他拿了一下,然後自己坐到桌子前,吃起桌上那些精致的食物。余富仁是個貪圖享受的人,而且他尤其愛吃江南菜,所以余府的廚子都是從江南各大酒樓挖角回來的,水準一級棒。不明白為什麼軒轅簫會選那牛肉而舍這些美食的。
「梅兒,你真是關心我。」軒轅簫大口大口地咬著那牛肉,心里樂滋滋的。
余沁梅也不理會他,隨便吃了些便放下了,坐到書桌旁拿起一本醫書看了起來。
軒轅簫見狀問道︰「你怎麼不吃了,這就飽了?」
余沁梅點了下頭,「我向來吃得少。」說完她又沉浸在書里了。
軒轅簫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不禁笑了。雖然她看起醫書來認真得幾乎忽略了整個世界,但他卻有種並沒有被她排斥在外的感覺。
罷才那個管家送菜過來的時候,帶了許多人,本想請他搬到大宅里的,可他不肯。他承認他有私心。
留在竹廬除了可以和他的梅兒相處的時間多一些——其實也多不到哪去,她整天在外面,但總比在余宅好。他還很自私地借此宣布,余沁梅是他的女人。現在整個余府的人都知道他們孤男寡女地待在這竹廬里,余沁梅她這輩子就非嫁他不可了。既然余沁梅必為軒轅家人,那個人恐怕就不敢那樣放肆了。
這個連有人要加害于她都不放心上的女人,就由他來代為擔心吧!
「可惡!」
余雄文用力拍了一下桌案,卻馬上疼得直咧牙。
水麗娘捉起他的手,輕輕吹著氣,「你干嗎生氣呢,動不得那個女人就先不要動那個女人啊!」
「你說得輕巧,那個女人還在一天,那個老鬼就能活一天。只要那老鬼活著,我就只是個空殼。」余雄文今天一回余府就收到余沁梅和軒轅簫活著回來的消息,然後又得知軒轅簫住進了竹廬,明擺著將余沁梅納入家門。如此一來,若他再動余沁梅,便是對上了整個軒轅家。不被發現還好,可只怕那軒轅簫已經懷疑到他頭上了。
「誰說的?有那個女人在,也不一定救得了老鬼的。」水麗娘一陣嬌笑,放下余雄文的手,轉身走進了內室。
余雄文一听,心一動,莫不是她有什麼好法子?
他連忙跟了進去。
陣陣細語後,女人的嬌笑與男人的冷笑充斥了房間……
軒轅簫看著正跪坐在他身邊替他按揉受傷的腿的女子——余沁梅。今天一早她說要開始幫他按揉一下,不然到時候有可能會影響行走,然後她就跪坐在他身邊替他按揉了近半個時辰。
「梅兒。」輕喚她一聲,但她卻沒應答,他心里知道她在听他的話,「我已經修書回家,吩咐他們開始準備醫館的事了。」
余沁梅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幾天他經常向她提起醫館的事,提去蘇州的事。她隱隱約約覺得他這般並不僅僅為了讓她允婚,似乎更想讓她離開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