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回去的,但一定是把你也帶回去。」軒轅簫很有信心地說,想到自己計劃的將來,他忍不住笑了,「梅兒,你喜歡行醫,到時我就為你建一間醫館——」
「誰說我喜歡行醫的?」余沁梅好奇他為什麼會這樣想。
「好,就算你不是喜歡,只是因為學了十多年,不想浪費。」軒轅簫也不再爭論這個問題,繼續說著自己的計劃,「建一間醫館,就像你現在的竹廬一樣,在一片樹林里,一間小屋,前面可以曬些藥材,屋里可以讓你給病人看癥治病,屋後也靠近山,方便你上山采藥——當然我更希望由我直接給你提供藥材,不用你自己上山那樣危險。閑時你可以在那里看看醫書,等我在商行忙完後就來接你一起回去。如果太忙的話我們就留在那里過夜,我陪你,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了。到時候還要找幾個懂得草藥的丫環,幫你料理草藥,還有熬藥,打點起居。不要誤會,不是在我家後院。」軒轅簫見余沁梅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馬上明白她以為自己會像余富仁對那樣,「雖然也是在軒轅家的土地上,而且離軒轅家不會遠,但絕對是任何都可以經過進入的地方。我也知道把你的醫館建在我家後院的話,你就成了我們軒轅家的專用大夫了。軒轅家的後院,可不是一般人進得去的。怎麼樣,想不想看看我為你建的醫館?」
「前提是我願意嫁你。」余沁梅潑了他一盆冷水。
「你會的。」軒轅簫嬉笑著應道。
余沁梅不理他,自己走到另一棵樹下,靠著樹坐了下來,打算睡上一覺。
軒轅簫也不氣餒,他知道只要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打算困住她,反而要給更多的空間給她,甚至幫助她做她想做的事,她是不會排斥他的。而且只要肯花時間和她相處的話,就像她學了十多年的醫一樣,她也會舍不得浪費的。
「梅兒,你就這樣睡了?」軒轅簫見她閉上眼楮,連忙叫住她。
「又怎麼了?」余沁梅連眼楮都不睜開。
「是不是該生一堆火,不然晚上有野獸怎麼辦?」他軒轅簫大少爺雖然是第一次露宿荒野,但還是懂點常識的,不生火,哪能睡啊。
「你要生自己生,這里滿地枯葉,我可不想生火把山給燒了,順便把我們也燒熟了。」余沁梅不再理他,自顧自睡了。
軒轅簫也不再堅持了,而且現在他的腿傷了,她若不肯做的事,他自己是做不了的。
只是他卻依然睡不著,雖然骨頭接好了,腿自然不那麼疼了,但余下的那些疼痛感覺也已經足夠讓他清醒著了。于是他干脆借著月光,靜靜地看著余沁梅。這個女子,深深地吸引了他。
第二天清晨,余沁梅首先醒過來,便自行去探了一下路,順便摘了些水果,回來的時候,軒轅簫已經醒過來了。
他醒過來後看不到余沁梅,差點以為她拋下自己走掉了。但轉念一想,她一定不會的。他知道她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可是見到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驚喜的表情。
「擔心我會丟下你?」余沁梅遞給他一些水果,然後坐在他對面吃起自己的水果來。
「不是,我知道你不會的。」相處十多天下來,他已經明白,她並不像初識那樣的冰冷。她淡然的背後並不冷漠。
軒轅簫一口咬下那果子,雖然是有些酸澀的野果,可他吃著竟覺得有絲絲甜味。
「為什麼?」余沁梅很好奇他為什麼總是那麼有自信,無論是對于他們的婚事還是對這件事。
「因為你不會拋下你的病人啊。」軒轅簫笑著回答,「對了,待會我怎麼走?」他現在腿傷了,沒辦法自己走,難道要她背他?
「我是不會背你的。」余沁梅仿佛看穿他所想一般,「你傷得其實並不是很重,只要找根粗一點的樹枝當拐杖便可。」余沁梅順便跟他說了一下她剛才探路的結果,「剛才我找到了一條小溪,只要沿著小溪走的話,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出去的。」
「梅兒,跟我到蘇州去吧,這雍鎮實在不值得你繼續留下。」軒轅簫勸說道。既然她只當余家的人是陌生人,余富仁的病治與不治也沒多大關系,反倒是她自己繼續留在這里就會有性命之憂。
「余富仁的病我一定會治。」當初他派人上山找到她的時候,她就答應了,她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的,「蘇州也許會去,但不是現在。」
余沁梅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居然在擔心她。呵,他還真是多事!昨晚听他描述著醫館的事,她當時沒什麼感覺,可後來慢慢想想,那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她不似師父,其實她並不喜歡到處漂泊,她並不喜歡不斷地去適應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不同的東西,如果在一個地方定下來也許還挺不錯。以前不就想過自己回到山上嗎?
只是山上與蘇州比起來,也許蘇州更為吸引。
軒轅簫驚訝地看著她,他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的。她是不是說她會去蘇州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允婚了?
「別誤會,我沒答應你什麼。」余沁梅又一盆冷水潑下來,軒轅簫只好無奈地撇撇嘴。
不過沒關系,她如果願意來蘇州,他就多一線希望了!軒轅簫很樂觀地想著。
從山澗里走出來已經快晌午了,可余沁梅並沒有馬上去給余富仁把脈施針,反而是把軒轅簫帶回了竹廬,為他重新把固定的樹枝換成正式的木板繃帶,小心包扎好。又替他將身上擦傷的地方臨時敷的草藥細心地清洗好,換上新藥。最後又配了一副藥,並親自拿去煎。
軒轅簫覺得自己此刻真的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原來當她的病人是件這麼好的事啊!
只是再幸福他也忍不住生氣,因為這個女人居然——居然不許他為她報仇!那個人是想要了她的命啊!她居然說︰「哪天踫到他,我會告訴他,我會把余富仁治好的。」
什麼叫「哪天踫到他」?她居然不把這件事當回事!
「哼,反正我不管,我是不會放過他的。」就算不是為了她,為了他自己,這斷骨之仇沒有不報的道理。他軒轅簫不是什麼聖人君子,他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個性。是那個人先得罪他的,有什麼下場的話,怪不得他。
「你放不放過他我管不了,但我要提醒你,你的腿,最好躺上十天再下床。」余沁梅拿著蒲扇輕輕地扇著爐火,還是那樣淡淡口氣,卻隱隱透出了點點關心的味道。
「在這?」她的竹廬里?那豈不是要和她共處一室?軒轅簫想要確定自己沒有听錯。
「如果你不想的話也沒關系。」就在他揚言要她親口答應下嫁的那天,他就讓自己的隨從先回到蘇州了——她現在明白那是因為他想要留在這里說服她而讓隨從先回去報信了。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孤身一個在雍鎮了,留他在竹廬養傷是很自然的事。
「我當然想——」軒轅簫的話突然停住了,因為有人走進了竹廬。
「老爺問你今天為什麼還不過去。」來人正是余富仁身邊的老管家,但听他那口氣仿佛是面對一個丫環,而非余府的大小姐。
「再半個時辰吧!」余沁梅頭也不抬,只照顧著爐火。
「可——」管家似乎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但還未出口的話語最終吞回了肚子里,只因他看見了竹廬中的另一個人。
「沒听見她的話嗎?」軒轅簫冷冰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