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有什麼用,長錯地方就是長錯地方了嘛!」趙嬣沒好氣的說。
穿好衣服,趙嬣吃力的走下床,推開窗欞,看著谷里迥異于谷外的冰冷雪景,四處是一片桃花景色,覺得很是新奇。
「對了,冰奴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和寒奴大哥為什麼會留在這里陪著那個怪醫?你們不想到外面的世界走走嗎?」
冰奴搖搖頭,收拾好醫箱走到她身邊,與她一起看著窗外的景色道︰「我跟寒奴都是孤兒,十歲的時候隨著災民流浪到這里,是南宮老爺和夫人救了我們,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們就立誓永為寒谷的家奴,絕不離開主人一步。」
「好忠心哦!」朝廷里如果都是這麼忠心的臣子就好了。
「那你一輩子都不成親嗎?」忠心歸忠心,也不能把自個兒的幸福斷送掉吧。
「不了,我只想伺候好谷主。」冰奴的眼眸清澈的看不到一絲情愫。
看來冰寒二奴的個性,被那個怪怪的南宮白給傳染了,一樣的冷情。
「花奴,如果你想好好的在寒谷待下去的話,我勸你別再惹谷主生氣了,在這與世隔絕的谷里,谷主就是這里的法、這里的王,他的話就代表一切,你應該順著他一些才是。」
這是誠心的建議,她不願意花奴再繼續與谷主斗下去,那樣只會傷害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
「我不要。」無奈趙嬣天生倔強,不听勸的撇開頭,「而且我的名字叫趙嬣,不叫花奴,冰奴姊以後別喚我花奴。」
那男人取的名字,就那男人自己用,她才不要這種奴啊婢的名字,難听死了。
「順便麻煩你告訴你那個怪谷主一聲,我的傷已經好了,我隨時都可以出谷,叫他不用來送了。」
趙嬣任性的話語直叫冰奴搖頭。
看來這天真的小泵娘,還是沒有嘗夠苦頭。
「你想逃?」
趙嬣點點頭,小心翼翼的往窗戶和門口看了一下,低聲道︰「我想過了,南宮白這麼可怕,金曇花又未必種得活,我還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走好了,省得花種不活被當花肥。」
答應是一回事,但實際要做卻很難,這兩天她思前想後的結果,還是逃走為上。
「沒有我們帶路,你是出不去的。」
「那可不一定。」趙嬣對自己的識路功夫,還有些信心。「只要冰奴姊好心的幫忙掩飾,再提點一下路就可以了。」
「我勸你死心吧,我不可能背叛谷主。」
別說老谷主夫婦對她有恩,就是谷主那般冷漠和難以捉模的心思,她也不敢違逆。
「你不說也沒關系,我自己找好了。」趙嬣不肯死心。
冰奴無奈的搖搖頭,「是嗎?那你就試試看吧。」
到時候她再想辦法救人好了。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出去。」趙嬣握著冰奴的手,笑容無比的自信燦爛。
第三章
「哇!怎麼會這樣?」趙嬣在林子里里繞了一圈又一圈,始終繞不出這片桃花林。
包慘的是,她不但找不到出口,連進來的路都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想要循原路回去都不能。
「唉,真倒楣,我怎麼會這麼倒楣?」模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她感到全身疲軟無力。
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結果,是讓她連站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斜斜的靠著桃花樹。
與南宮白一起隱身在桃樹上的冰奴,略顯擔心的擰了擰蛾眉,「谷主,可以進去帶她出來了嗎?」
趙嬣傷勢尚未痊愈,實在受不起這種折騰。
「不急,她有逃走的勇氣,就該承擔失敗的後果。讓她在林子里餓幾天,等她知道錯了,再帶她出來也不遲。」南宮白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憐憫。
足下一點,身形一縱,南宮白快速的離開。
面冷心熱的冰奴,憂心的望了眼餓癱在樹旁的趙嬣,輕嘆一聲,無奈的離去。
盡避再怎麼擔心,主人的命令終究是不能違背啊!
小花奴,你一定要忍耐,撐下去。
冰奴只能這樣默默的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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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多久了?躺在桃花林里的趙嬣不知道。她睜大雙眼望著天際,在天上的那片雲層里,她仿佛看到了溫暖的皇宮,疼愛她的父皇、母後準備了她愛吃的點心,在御花園里頻頻的朝她招手。
「父皇、母後……」
她看見自己欣喜萬分的向前跑去,但手卻被猛然拉住,一雙冷厲嚴肅的黑眸緊鎖著她。
「你是我的花奴,你想逃去哪里?」南宮白的身影突然出現,伸手抓住了她。
「父皇……母後……」她極力掙扎,不停喊叫,想掙月兌這個可惡的魔鬼,但她卻看見御花園的門緩緩關上,最後砰然一聲的將她和父皇、母後阻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不,不要,父皇……母後?」她淒厲的大叫,終于掙開南宮白的箝制奔過去。
但任憑她再怎麼哭喊,就是打不開那扇已經關閉的門,喊不回消失在門後的親人們。「父皇、母後——」她悲愴的叫喊著,為剛剛恐怖的幻境,流下懼悚的眼淚。
南宮白踩著滿地飄落的桃花來到她旁邊,低頭看著她的虛弱跟無助。
「知道逃走的下場了嗎?」清泠的聲音將她的意識從虛幻的世界叫了回來。
「你是地獄的白閻王,你來收我了嗎?」她無力的低喃道。
「沒有我的同意,閻王不敢收你。」南宮白別身抱起她,覺她的輕盈跟荏弱,眉間微微一緊。
三天不吃不喝的懲罰似乎太重了些,她幾乎沒命。
他足下一躍,迅速的往竹廬而去。
竹廬里,冰奴已經熬好了熱粥,一看南宮白抱著奄奄一息的趙嬣回來,立即放下手中的碗,掀開床上的被子,讓她躺下。
「谷主,她怎麼樣了?」冰奴急問她的傷勢。
「放心,死不了。」南宮白示意冰奴端來熱粥,喂她吃下。
多天未進食,胃部的痙擊拒絕接受食物,吃不到兩口,趙嬣便將食物全部嘔出,吐了一地,整人虛軟的癱在床上。
「谷主,她咽不下去,怎麼辦?」冰奴急忙拿過布巾替她擦拭,然後想再繼續喂趙嬣吃東西。
站在一旁的南宮白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一對俊眉緊緊皺在一起。
他輕忽了她的羸弱。
「讓我來吧。」接過冰奴手中的熱粥,南宮白坐在床邊,喝了口熱粥,低頭哺進趙嬣的口里。
趙嬣倔強的想吐出,但南宮白卻更強悍的以舌推進去,並且輕咬下她的唇,讓她痛的啊一聲,不由自主的把粥咽了下去。
如此試了幾次,一碗熱粥才順利吃完。
「我恨你。」吃了些粥,有了氣力,趙嬣立即恨恨地道。
「想恨我可以,先治好自己的傷再說。」南宮白輕哼一聲,將碗交給一旁的冰奴。
冰奴憂心的看著趙嬣,將碗放到桌上。
她真傻,命才剛撿回來,不該再這樣觸怒谷主。
「我沒要你救我。」趙嬣滿懷恨意地啐道。
「你是我的花奴,我不許你死。」
「既然我逃不出去,我可以幫你種花,但沒說要當你的花奴。」倔傲的她,才不肯屈居人下,尤其是他。
「你說什麼?」南宮白冷厲的眼眸緩緩眯起,眸光冰冷得可以結冰。
「你不用嚇我了,如果你真想殺我的話,就不會救我了。」哪有人救人又殺人的,又不是想白費力氣。
只可惜她估計錯了,喜怒無常的南宮白向來就以救人殺人為樂,一切的抉擇只看他當時的心情而定。
他不帶一絲感情的掐住趙嬣的脖子,冷冷的寒氣吹拂在她粉女敕的臉頰上,一字一句的道︰「我救你,就是要你當寒谷的花奴,手將你毀掉的金曇花救活。如果你辦不到,我就剁了你當花肥。」說完,南宮白用勁一甩,將她整個人甩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