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嬣荏弱的身體重重撞到門柱,然後掉落地上,剛剛愈合的傷口,又再度作痛起來。
他好狠。直到此時,趙嬣方才信他真的會殺了她。
冰奴見狀,連忙蹲想去扶趙嬣。
「讓她自己起來,敢違背主人的命令,就得受到懲罰。」南宮白低聲喝令。
冰奴無奈的收回手,同情的看著趙嬣蒼白著臉,掙扎的扶著門柱站起來,小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服氣。
「哼!種花就種花,難道我比不上那株金曇花嗎?」她乃是堂堂的公主,竟比不上一株不會說話的花?!
「不錯,你的命看在我眼里,不過是只螻蟻,還不如我的金縣花珍貴。」南宮白鄙夷的回道。
「你……太欺負人了。」趙嬣從未受過這等窩囊氣,身子一挺就站了起來,但傷處傳來的刺痛她忍不住又晃了兩下。
「我老實告訴你,我不會種花,也不願意種花。你的金曇花多少錢,我賠給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你開個價。」
「你以為有錢就買得到我的金曇花嗎?」南宮白邪魅的眯起眼,危險得讓人想往後退。
只可惜她連後退的力量都沒有。
「如果我說它值你的一條命呢?」冷颼颼的聲音輕輕的揚起,似寒冽的風吹入她的骨子里。
「什麼?」
南宮白恐怖的神情令她害怕的虛軟了腳,跌坐在地。
這男人是說真的,他的眼神明白的告訴她,如果她無法救活他的金縣花,他一定會殺死她。
他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為什麼會這樣可怕?
「好……我答應你傷好之後,留下來幫你種金曇花就是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最起碼可以拖延當花肥,尋找逃走的機會。
「你最好種得活。」
「會的……我一定會種得活。」為了不當花肥,為了活命,無論如何她都要種活那株金曇花。
然後再帶大隊的人馬,來踏平這座寒谷,踩平那株金曇花。
趙嬣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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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嬣的傷足足她躺了十天才能下床,這十天是趙嬣一生中,感到最羞愧不堪的一段日子。她不但得在南宮白冰冷的目光下衣裳盡褪,還讓他伸手撫模從未有男人踫觸過的雪白身子,尤其他的指尖似帶有火,輕拂過她的肌膚時,都會讓她的心跳得又快又激狂。
「好了,明天開始,你就可以去種金縣花了。」南宮白面無表情的說。
這幾天他以寒潭邊的土將花移植到盆子里,現在稍微有點起色,應該可以移植回寒潭邊了。
只要這個花奴仔細的照顧它,相信定有復活的一天。
聞言,趙嬣想立刻去看看那株臭花,看看它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不用你催,我現在就去種可以吧!」她轉身就想沖出竹廬,但一個不注意,踩到裙子的下擺,差點狼狽的跌在地上。
她的衣裳早在來到寒谷的第一天,就被南宮白撕得粉碎,現在她身上這襲白色衫裙,是冰奴借給她的。
冰奴的身高雖然與她差不多,但裙擺稍長了些,走起路來有些不方便。
「小心。」南宮白見狀也不伸手,只是腳一踢,將一張椅子移了過去,剛好讓她扶住。「你不適合穿這件衣服。」
趙嬣瞪他一眼,不客氣的提醒他,是誰造成她今天的窘境,「這不是我的衣服,當然不合我的身材,偏偏我唯一的衣裳個討厭、不知禮數的‘野蠻人’給撕破了,我現在只能穿這件衣裳了。」如果有所選擇,她也不願意穿不合身的衣裳啊。
南宮白當然知道她說的野蠻人是誰,微微沉思了下,開口道︰「跟我來。」說完,也不等趙嬣,逕自轉身走出竹廬。
趙嬣側著頭,凝視他的背影好一會,暈後還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後走出去。
她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是听話哦!她只是單純的想知道他要干什麼?
南宮白一語不發的帶她走出桃花林,經過一片石地,朝谷界的一片銀白雪地走去,有別于寒谷內的暖和氣候,這里氣候變得寒冷,凍得她全身不斷的發抖。
「你……你、你要、要帶我……我到哪……哪里去?」趙嬣冷得舌頭都快結冰,說話自然無法順暢。
飄落在她身上的雪花,更是凍得她不敢伸手拂去。
她知道,這就是寒谷與天山的交界地了,也是唯一的出口處。
南宮白不理睬她,一直走到一間茅廬前才停下。雖然他也是一身單薄的白色長衫,但他武功精湛,內力雄厚,所以根本無懼氣溫的遽變。
「進去。」他推開茅廬的門。
「干……干什麼?」里面有毒蛇猛獸嗎?看他的臉黑成這樣。
「不許多問。」南宮白提起她的領子,像拎小貓似的,將她往茅廬里一丟。
趙嬣跌坐在地,吃疼的哎喲一聲,抬起頭想罵人,見他走入房間里,拿了一套鵝黃色的絲綢衣服出來,扔在她懷里。
「換上,這應該會合身。」
趙嬣瞧著他抑的臉色,再看看懷里的衣服,然後又看看四周雅致的擺設,似乎意會了什麼。
「有位姑娘曾住在這里?」而且是南宮白極為重視的人。
這個臆測讓她的心微疼了一下。
「別多問,快換上。」說完,南宮白逕自開門走出去。
一反先前的粗魯,這次他有禮的掩上門。
趙嬣心情沉悶的換上衣裳,穿好後,她才發現原來衣裳的主人同她一樣,擁有嬌小而縴瘦的身材。
換上衣服,她再披上一件掛在角落的白色雪狐皮披風,這才打開門奔出去想找南宮白。
「南宮白。」看到他站在一座覆蓋著白雪的墳前,她奔跑的腳步倏地停下。
「那是誰的墳?」她訝異地問道。
趙嬣的聲音將南宮白的思緒拉了回來,悠遠的眼神緩緩看向她,然後詫異的瞠大,失聲喚道︰「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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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發生的一切,南宮白沒有再開口說什麼。在月兌口喚出另一個人的名字後,他立即回神,沉默無言的將她帶回竹廬,然後離去。
留下趙嬣一臉的迷惘,以及一夜的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南宮白就派冰奴來催促她去照顧金曇花。
又是金曇花。他對它看重的程度,讓她對這株臭花的恨意,又加上了一筆。
但最她忿忿不平的,是他竟然把花看得比她還重要。
瞪著手上那株葉子黃的植物,趙嬣心里真不是滋味,瞧它丑不拉嘰的樣子,哪及一得上她的一分嬌美,偏偏南宮白就是寶貝它寶貝得要命,令她想不生氣都難。
「死南宮白、臭南宮白,我詛咒你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她罵來罵去就是這幾句,罵趙洛是這些,現在罵南宮白也是這些,罵得她都快厭煩了,還是想不出新的詞。
沒辦法,誰教她太善良,在宮里時沒跟宮女們多學一些,現在罵人才會詞窮。
「辱罵谷主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受命來監視她種金曇花的寒奴,一到寒潭邊就听見她的咒罵聲。
咒罵人有什麼用?如果咒罵有效的話,壞人早就都咒死了。
「我辱罵他又如何?他是你的谷主,又不是我的谷主。」趙嬣知道有人來,但她連頭都懶得抬一下,逕自扒著土。
「谷主命我來看你花種得如何。」對她的勇氣,寒奴有些佩服。明知道得罪谷主的下場淒慘,她卻毫無懼怕的一再挑釁。
激得谷主一再動怒,這是從沒有人敢做的事,因為所有得罪谷主的人,都早已去見閻王了,除了她例外。
這大概是谷主想要她種金曇花的關系吧。
「我早說過我不會種花,現在才派你來擔心有什麼用。」生為公主,她向來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幾時想過要學種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