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瑞克一推鷹司,自己再迅速的翻身一閃,算是驚險的躲過了一槍。
「哈哈,身手真是漂亮,只不過一把槍里有六發子彈,剛剛發了兩顆,還有四顆。我看你要怎麼躲。」他再叫郁鈴打出一槍。
郁鈴連發三槍,都沒有打中他們,飛蛇急了,宮本鷹司和戴瑞克等人更急。
「郁鈴看清楚,你現在要射的是誰?他是鷹司啊!你最喜愛的人。」喬瑟夫大叫,終于讓郁鈴停止了射擊,怔了一下。
一見有效,戴瑞克跟著大喊︰「對,郁鈴你想想,你被人綁架來,是鷹司想來救你,他來了。」他推著鷹司到她面前。
「你們干什麼?別過來,郁鈴快殺了他。」飛蛇冷汗直流的催促。
郁鈴空白的腦子開始起了一場混亂,似乎有很多聲音在她的腦袋里流竄。
郁鈴,他是敵人,殺了他……殺了他。
不,不要,郁鈴,求求你不要再傷害他了,你殺了他,你會後悔的。
一個悲淒的聲音在她的腦里哭喊著。
「郁鈴,你干什麼?快開槍啊!」
不,不要,郁鈴,求求你不要!
哭喊的聲音更劇。
郁鈴的心動搖了,潛意識里想順從那可憐聲音的哀求,放下槍,可是手卻自有主張的舉了起來,再次瞄準宮本鷹司。
歷經幾次閃避的他已經大汗淋灕,再也提不起任何氣力反抗了。
「鷹司,對不起了,我們本來不想傷害她的,現在不得不這麼做。」喬瑟夫舉起手中的飛刀,準備向郁鈴射去。
「不,不行!」鷹司費力的攔在郁鈴的身前,不讓任何人傷害她。「誰都不許傷害郁鈴。」
「郁鈴,你干什麼?快射啊!」飛蛇再次叫道。
眼看她越來越不受控制,他的表情也越來越急。
無法自我控制的,郁鈴再次舉起槍來。
不要,郁鈴,求求你不要!你不能傷害他,不能傷害他。
聲音與身體在掙扎著,淚水從眼眶里滑了下來,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她,實際上卻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看到她的淚,鷹司的心碎了,眼瞳一閉說道︰「如果這讓你那麼痛苦,你就開槍吧!我寧願死在你手上。」
他那毅然赴死的神情震撼了郁鈴的心,讓她大受沖擊的掙出禁錮,尖叫出聲。
「該死,怎麼會失效了?」飛蛇奮力奪下郁鈴手上的槍,抵著她的頭,挾持著她走出倉庫,往山崖邊走去。「既然她殺死不了你的人,那就讓她殺死你的心!」他怒吼的將郁鈴推向崖邊。
「不,別傷害她,我不允許你傷害她。」鷹司不顧自己身受重傷,甩開戴瑞克的手,勉力走向兩人。「只要你別傷害她,我任何事都答應你。」
飛蛇哈哈大笑。「是嗎?現在才道歉,晚了,晚了。」他雙手用力一推,將郁鈴推到崖下。
「郁鈴——」官本鷹司飛縱出去,拉住了郁鈴。在同一時刻,喬瑟夫手上的飛刀也射中了飛蛇的脖子,讓他一命嗚呼,直摔落崖下。
「鷹司!」眾人趕到崖邊,想搶救兩人。
爆本鷹司一手抓著樹干,一手拉著郁鈴,兩人在半空中懸蕩,鮮血如冒涌的泉水不斷的流出,順著手臂流遍了郁鈴全身。
「鷹司,你放心,你快放手,不然我們兩人都會一起死的。」已經清醒的郁鈴哭喊地叫。
失血過多令他覺得昏眩,力氣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戴瑞克快點,我撐不住了,快拋下繩索救郁鈴。」他搖一搖頭,勉強自己維持清醒。
「好,你忍耐點,我馬上丟繩子下去。」戴瑞克在附近找了條長藤伸下去。
「鷹司,別理我,你趕快上去。」郁鈴哭著道。看見他的血不斷的冒出,她好怕,好怕失去他。
「別說話郁鈴,快把藤蔓纏住自己,我快不行了。」眼前的一切越來越黑暗,他的力量已經到達極限。
「鷹司……」郁鈴淚流滿面,她不敢再爭執,怕多說一句,少一分時間,就多失去一點救他的機會。
她听話的將藤蔓纏在自己身上,希望自己上去後能盡快的救他。但就在她緩緩被拉上去的時候,在與鷹司探身而過的剎那,她瞧見他氣力用盡的松開了手,快速的往下掉去。
「鷹司——」驚懼的尖叫聲從她喉嚨里喊出,震動了整個山脈。
「鷹司——」崖上的同伴也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但已閉上眼楮的他,再也听不見眾人的呼喚。他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遺憾,似乎能救了心愛的人,已經令他很滿足了。
以他的生命換得愛人的眼淚,足夠了。
「鷹司!鷹司!」
第十章
鷹司死了一年,在尸體都沒有找到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形式性的幫他做了個衣冠墓,郁鈴常常會到那個墓前去吊忌,是思念也是追憶。
而韓愈文也都會陪伴在她身邊,是保護也是贖罪。如果一年前不是他一時迷糊,听信飛蛇等人的話,就不會害郁鈴被綁架,進而害宮本鷹司慘死。所以他有這個責任,替鷹司保護她。
隨著時間的消逝,他不敢再奢求郁鈴的感情,因為他知道在宮本鷹司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跟著死了,不會再容納任何人的感情。
所以他收拾起自己的那份倩,升華為一個朋友和保護者,默默守候著她。
「我已經正式向我舅舅請辭了。」站在山頭,他跟她一起望著對面的山嵐說道。
「為什麼?是為了鷹司嗎?」她問。
他點點頭。「除了他,還有去年死去的那些人,我都有責任。」
那日的死傷慘烈,幾乎可以刷新台灣警察史上的槍戰紀錄。雖然他當時隱瞞了宮本鷹司幾人的身分,而當局也同意不泄漏給媒體知道,但他終究逃不過內心的譴責,決定向上請辭。
「不當警察以後呢?」
「不知道,也許賣賣水果,做個小生意,或是找人合伙開間小鮑司。」他聳聳肩地道。「對了,我听你想到日本去玩幾天,什麼時候?」
「明天。」
「什麼?為何不告訴我?」他訝然地道。
她淡淡一笑,回眸看著他。「因為我不想讓你跟。事情已經過了一年了,我不能再沉溺于哀傷里,我不想再依靠你了。再說我老爸年紀大了,我也該負擔一下他的工作,代替他到日本去考察才對。」
「真的只是這樣嗎?」
「什麼意思。」看得出來他有些懷疑。
但是,到日本去有什麼令他覺得懷疑的呢?
「你跟舒珊談過沒有?」
「沒有。」她搖搖頭,又看向山嵐。「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聯絡了。」
看到他們兩夫妻那麼恩愛的樣子,會讓她想起自己跟宮本鷹司在一起的情景,所以近來她很少去找他們,也不太願意接他們的電話。
她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些?
太會嫉妒了呢?
「你會怪她當日沒有讓齊家駿一起去救你嗎?」
「不會。」她再次搖頭,「舒珊跟伊蓮娜後來都跟我解釋過了,鷹司根本沒有去找他們,也沒有通知他們救人的計劃,所以家駿根本幫不上忙,也無從幫忙起,我並不怪他們。」
「哦,原來是這樣。」
「你是不是有話沒告訴我?」看得出來他有心事。
從剛剛听說她要到日本開始,他就有點不對勁,又很怕她跟舒珊聯絡的樣子。
「我……」他猶豫了一下,終于決定告訴她。「我大概在半年前得到了一些資料,也向舒珊和她丈夫齊家駿提過,宮本鷹司跟日本的黑田組有一點關系。」
「黑田組?!」那是什麼東東?郁鈴莫名地看著他。
韓愈文點點頭。「听說是祖孫關系,不只這樣,他的外祖父也是中悠物產的社長,如果他沒有死的話,就能繼承這些家業,那他的資產可以擠入全球百名富豪排行榜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