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醒了,怎麼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借著許春柔的攙扶,許夫人背靠床柱坐了起來。
「啊!那條蛇……」一想到那條大蛇,許夫人又心悸了下。
「娘,沒事了,那蛇……是姬兒姑娘的朋友,很听她的話,不咬人的。」
「姬兒?」
「嗯,是那位公子的朋友。」
許夫人回想著,好像有那麼點印象……有個女子沖了進來……然後……
「對了,你哥有沒有怎麼樣?」許夫人著急的抓著女兒的手追問。
許善柔搖搖頭。「娘,這次哥真的太過分了!他居然抓了個姑娘回來關在柴房里,不但出手打傷了人家還意圖……染指那位姑娘!」當她到了現場,眼見為憑後,她不得不對自己的兄長心寒,更為那縮在角落衣不蔽體的姑娘憂心。
「什麼?」許夫人大吃一驚。「那位姑娘……有沒有怎樣……」
「人受了傷也嚇暈了,我已經安排下人清了間房讓那位姑娘暫時休息。」
「那……你哥……那些人……」到底是自己養育到大的兒子,就算他做盡壞事,作娘的仍舊擔心。
「他們現在全都在那位姑娘的房里。」
許夫人急急忙忙掀了被,起身下床。「柔兒,快扶我過去!」
善豪只有一個人,萬一那些人想找他麻煩可怎麼辦?
姬兒兩手扯著風高魄的手臂,不斷哀求道︰「灰灰很听話的,不要趕它走好不好,萬一它又讓人捉了去……」
會變成蛇補湯的啊!
來許府的途中,她見到簍子里即將讓人殺去的大灰蛇,一雙求助的眼楮投向她,忍不住懇求魄買下它。
瞧,它不是很听她的話嗎?要不是灰灰幫忙,驅走擋在門前的大漢,她怎麼可以大搖大擺的進來?要不是它帶路,她怎麼找得到可娜?要不是它從門縫鑽人,又怎麼阻止得了許善豪的惡行?
「不要趕它走啦,灰灰一定會很乖的,對不對?」姬兒瞄向在許善豪打顫的腳邊不停兜圈的大蛇。
「不準,等我們離開這兒,就立即把它丟進山林里。」
蛇屬冷血無人性,難保日後它不會咬上她一口。
站得有些累,風離魄索性繞過被灰蛇制伏住不敢亂動的許善豪,再看了眼趴在床上照顧姐姐的可愛,他找了張空椅,將姬兒拉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你如果真的趕它走,那我……我就……」
「你就于脆把自己身上所有能穿能用的全賣了錢,然後挨家挨戶找個像你一樣好心的人家,把錢交給他們要他們好好照顧它,怎樣?」
「好耶!我就這麼做——」話打住,她知道是誰在提議了。
「好你個頭!你敢有這種想法試看看!它本該屬于山林,那才是它的歸處,就像你屬于我一樣,只能待在我身邊,這是不變的道理,你到底懂不懂……」
他那句「屬于他」、「只能待在他身邊」的話讓姬兒漾起了微笑。
她喜歡魄總是不經意流露出對她的在乎,那種自己是被人要的、被人重視的感覺,讓她倍覺溫暖與感動,她仿佛依戀上了這種小小的幸福。
突然,一陣叫喊打斷了魄的嘮叨。
「娘!娘你來了,快救我呀!他們要叫這條蛇咬我呀!」杵在牆邊,連聲大氣也不敢吭的許善家,一見著來人,連忙發出近似哭喊的呼救聲。
「豪兒,天呀!這蛇怎麼……來人,還不快想辦法把這鬼東西給我攆出去!」在許夫人驚慌下令的同時,一道人影問到她面前。
「不要動灰灰!」姬兒阻止道。
「你是誰……你……」許夫人的聲音哽在喉嚨。怎麼會這麼像?為什麼這個小泵娘會這麼像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一個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晃進她的腦中,莫非是…
許夫人神情一變。
「你的壞蛋兒子不知道在外頭欺負了多少姑娘,你怎麼都不好好教他,放任他在外頭胡作非為,實在太可惡了!」姬兒義憤填膺。
「我……」許夫人膽怯的看著姬兒,微微撇過臉。
一旁的許善柔挺身上前。「犯錯的是我哥,不是我娘,既然人找到了,也幸好我哥沒有釀成大錯,我們會想辦法彌補那位姑娘的傷害,就請姬兒姑娘別這麼氣了。」
原來她就是姬兒!許夫人又悄悄抬眼打量起她。
「可娜現在昏迷在床上,那你說要怎麼辦?」姬兒口氣緩了許多。
許善柔將目光悄悄移至風離魄坐著的身影上,而後臉蛋一紅,馬上又將視線調回來。「這樣好了,我另外安排兩間房給公子和姬兒姑娘,你們四人就暫時先待在許府內,等床上那位姑娘醒了,再來討論處置我哥的事,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柔兒,誰準你擅自作主……」許善豪的目光觸及到大灰蛇陰森的綠光正瞪著自己,再多抱怨也不敢開口了。
許夫人並沒有多說什麼,表示默許,許善柔招人前來準備房間。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風離魄突然出了聲。
「不用兩間房,一間就夠了,她和我睡。」
第八章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在她還沒遇見智元時,她曾與別的男人相戀懷了那人的骨肉,卻被拋棄;智元卻不介意她的過去,願意娶她,唯獨不能接受她月復中的孩子。
所以她遺棄了那個孩子,嫁人豪門,而後不久她便懷了豪兒,那個孩子的事她已漸漸淡忘……
「娘,你為什麼答應讓那些人住了進來,拿些錢打發他們走不就好了。」許夫人遙遠的思緒被一早就奔進她房里抱怨的許善豪拉了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你快點老實告訴我,這些日子以來你究竟在外頭干了什麼好事?」
許善豪目光閃避著道︰「娘,你干嘛這麼大驚小敝,我又沒真的做什麼殺人放火的勾當,而且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你現在應該幫我想想辦法把那些人趕走,娘,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對孩兒不利嗎?」
「你……」她終于知道他死不悔改的德行了。「我不管你會怎麼樣,總之你欺負了人家,就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娘,你怎能這樣?我才是你的兒子呀!你居然要去听那些人的話來對付我。哦,我知道了!」許善豪一副想起什麼大事般的驚呼著。「難怪我覺得面熟,那個姬兒該不會是你在外頭和別的男人偷生的吧?!敝不得她如此像你,也難怪你這麼順著她的話。」
許善豪只是隨口亂猜,沒留意到許夫人錯愕的狼狽樣。
「沒關系,你不肯幫我,我這就去找叔父來幫我,他一向最疼我,又是縣令,一定會幫我解決此事。」
好一會兒,許夫人才能止住發顫的雙手,將視線幽幽的拉了回來,她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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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臉龐原本瓖著一雙讓人移不開眼的晶亮眼眸,但此時那雙美麗的瞳眸卻透露淡淡哀愁。「公子,你與姬兒姑娘是什麼關系?」
不可諱言,昨天親耳听見他與姬兒共寢一室,確實讓許善柔受了不小的打擊,生平第一次,她心頭掛念著一個男人而輾轉反側。
揮不去心中的難受,她一早便梳洗好守在這必經的回廊,只為了想見他一面,弄清楚他倆的關系。
「關你什麼事!」風離魄淡淡瞟了她一眼。
他不過是想去把那個忘了他一上午的笨女人逮回來,哪知道竟讓這莫名其妙的人給纏上。
「你們是夫妻吧!」似乎被他的冷漠刺了下心,她垂下目光。
「夫妻?」眉頭緊蹙,他咀嚼著這兩個字。
「難道你們不是……」希望的曙光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