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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艷 第23頁

作者︰余宛宛

但願眾人平安那!

第九章

段雲羅一忙這霍亂之事,竟是整整七日未曾再見著司徒無艷。

這日,京城里已是疫情控制得宜。

盞燈時分,段雲羅拖著疲累身子,在醫署里梳洗完畢,換了身干淨衣衫後,這才回到宮內。

她知道現下自己地位不同,不該事必躬親,可要她放著疫情不管,她實在是做不來。

這段時間內,朝綱之內幸而有司徒無艷為她掌政處事。

每日,他都會派人至她身邊,向她簡要提些朝中發生之事及他所做處置。幸好老天爺讓無艷陪在她身邊,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如今會是如何地心力交瘁。

段雲羅才進宮,也沒力氣如平常般走路至寢宮。

她踏上女宮們備好之小轎,倚著軟枕便合上了眼,一路在轎夫們搖搖晃晃之下,竟忍不住打起盹來。

小轎停在寢宮前,段雲羅這才驀地清醒過來,她眨著眼,一時之間竟弄不清自己人在何處。

「恭迎女帝回宮。」女官為她撩起軟呢轎簾,笑顏相迎。

段雲羅扶著女官手臂,緩緩步出小轎。

轎外燭盞將黑夜里照得亮晃一如白晝。

「全都平身吧。」段雲羅對著兩旁彎身作揖宮女們說道,目光朝寢宮看了一眼。「攝政王在哪?」

「回女帝,攝政王這幾日都在寢宮里處理國事。」幾日來,負責傳訊之女官恭敬稟覆道。

「他身子還好嗎?」她最擔心這事。

「攝政王神色極蒼白,但他堅持不讓任何大夫診脈,說是要等您回來。」女官說道。

段雲羅眉頭一皺,旋即加快腳步,轉身走往司徒無艷寢宮方向。

「怎麼沒讓人稟報我他身子狀況不好呢?」段雲羅抿緊雙唇,滿心的著急讓她幾乎小跑步了起來。

「攝政王說若是讓您在宮外知道了這事,您心一慌,便沒法子救更多人,他不許我們多嘴。」女宮一想到攝政工說話時之凜厲神色,便開始額冒冷汗。

段雲羅飛快走過攝政宮與她寢宮間的穿堂,冷冷過堂風吹得她寒毛直豎。

她咬牙忍住一股顫抖,撇去心頭無名恐慌,快步走入攝政宮內。

「拜見女帝。」幾名宮女站在正門邊,一見著女帝,全都露出松了一口氣神態。

段雲羅見狀,心里便先擔憂了起來。

無艷身子鐵定出了狀況……

「攝政王呢?」段雲羅問。

「正在宮里歇息呢,小的立刻去——」

「別吵著他,我自己進去便是。你們先去將那座石屋給燒熱,里頭先放些艾草、香白芷。宮內這幾日,可有依著……」

「宮內都依著您所交代的,日日以艾草燻燒著,每人皆勤洗手、不飲生水。」宮女同聲說道。

段雲羅一頷首,輕聲交代道︰「一會兒沒我命令,誰都不許進來打擾。」

她轉身步過幾層儀門,這才走進寢宮正室——

外頭堂室里空無一人,一方紫檀大案也清淨得很,上頭亦無公文案牘,想來無艷此時必定是在東邊耳房吧。

段雲羅腳步疾奔,可怕吵了他,便褪了鞋,著襪在白玉地板上走著。

屋內漫著艾草味道,卻寂靜地連一根針落在地上聲音都能听見。

段雲羅才推開耳房大門,心跳立刻被嚇停——

無艷正躺臥在白玉地板上,紫衣微敞,臉色慘白不似生人。

「無艷!」段雲羅飛奔而至他身邊,抱住他身子,一手便采向他呼息,他呼吸微弱,但確實仍在呼息。

「無艷!」段雲羅無力癱坐在地上,兩道清淚頓時滑出眼眶。

司徒無艷緩緩睜開雙眼,一見是她,便欣喜地揚唇笑著,一手撫向她臉龐。

「雲兒,你回來了?」

段雲羅瞅著他,一顆心方才被人狠狠一掐,初時驚嚇還不覺得痛,現下一鎮定下來,便揪得她疼到不得不哭。

她側身偎進無艷懷里,淒切地低哭了起來。

「怎麼哭成這樣?」司徒無艷蹙著眉,心疼地摟著她。

「你嚇死我……嚇死我了……」

段雲羅哽咽地說道,熱淚滑入他冰冷頸窩里,讓他不舍地將她擁得更緊密些。

「我沒事……不過是這幾日總覺得白玉地板冰冰涼涼地甚是好眠……」司徒無艷柔聲說道,身子雖不適,卻是心滿意足地呼吸著她身上淡淡藥草味兒。

段雲羅搖著頭,將臉頰偎他偎得更緊密了些,直到鼻尖觸著了他頸間跳動脈搏,她這才慢慢地安下心來。

「你這麼愛枕白玉而眠,我改日讓人替你做個白玉床,日後不許再躺在地上嚇我。」段雲羅抬起紅腫雙眼,心有余悸地瞪他一眼。

司徒無艷點頭,虛弱地地撐起一抹笑容。

段雲羅察覺到不對勁,擔心地坐直身子,捧著他面容仔細端詳著。

「你臉色為何如此慘白?你整整瘦了一圈。」段雲羅伸手便要握住他手腕。

「先別急著替我診脈——」司徒無艷半起身,將手背到身後,美目瞅著她,拽著她手臂輕聲地說道︰「你這一診,我便得開始喝藥、躺在榻上不許活動了。一會兒再把脈,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段雲羅凝視著他,見他竟像孩子般地撒著嬌,怎狠得不心不讓他如意。

她嘆了口氣,低頭將他冰塊一樣小手裹進雙掌間,冀望著能多給他一些溫暖。

「就一刻鐘時間。待會兒外頭敲鐘時,你便得讓我診脈。」段雲羅額頭輕觸著他的,一本正經地說道。

司徒無艷笑了,順勢將臉頰偎在她頸邊。他覺得頭好暈,他覺得他隨時都可以睡著,可她才回來,他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入眠啊。

「扶我到炕邊坐著,我想你替我梳發,好嗎?」

「攝政王之要求,我豈敢不依呢?」段雲羅笑著扶起他身子,可他孱弱重量卻讓她又是一驚。「你……」段雲羅擔心地看他一眼。

「都說給我一刻鐘時間了,不許反悔哪。」司徒無艷環著她腰,臉頰垂子她頸間,整個身子全都偎著她。

段雲羅見狀,心里更慌了。他今日必然是真的不舒服,否則他幾時肯讓她幫忙攙扶呢?

她急得咬住唇,連忙將他安置在靠窗大炕榻上,讓他偎在紫氈布枕問。

司徒無艷搖頭,指著一旁白石玉雕枕。

她為他取了過來,他便貪戀地將臉頰偎于白玉上,粉唇微揚。

「開窗,好嗎?我想瞧瞧今晚月色。」他低聲說道。

段雲羅推開秋香色紙窗,外頭月光斜斜飛上他半透明臉頰。晚風一吹,他寬松紫衫揚起,像是隨時要乘風而去一般。

「我好熱……」司徒無艷一手撫上胸膛,扯開腰間系帶。

「再熱也不許敞衣吹風。」

段雲羅急忙拿來一件紫絲披風覆住他身子,將他密密裹住,又硬押著他喝了數口幾上銅壺里之藥草茶後,她這才在他身邊坐下。

「過來吧——」她柔聲說道。

司徒無艷趴在她的膝上,心滿意足地長喟了口氣。

段雲羅撩起他一把絹發,以白玉發梳輕撩而過。發流似泉,流過她指尖,讓她下自禁地在他發問落下一個吻。

「宮里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她問。

「我嫌她們走來走去的聲音吵,全撤走了……」

「你瘦了一圈,是不是都沒吃東西?」指尖拂過他清瘦臉孔,怎麼瞧都覺得不舍。

「這幾日沒瞧見你,食欲是差了些吧。」他眷戀地將臉蛋更埋入她裙裳之間。

「這幾日朝廷里的事,多勞你費心了。」她撫過他發絲,輕掐著他僵冷頸背,好為他祛風除邪。

「我多費些心,你便能少些事,能多些時間陪我。」

「我太忙了……」她自責地咬著唇。

「那才是你真正想做之事,不是嗎?」司徒無艷抬頭,眸光似水地凝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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