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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紅牌律師 第25頁

作者︰余宛宛

「不關你的事,我有話問她。」龔啟允緊盯著她——一身米白的褲裝、扎起身後的長辮,優雅的面容與儀態,還有不俗的談吐——的確沒有人會將她與特種行業聯想在一起。

葉芸輕柔地挪開龔廷山的手,勇敢地對他笑了笑,站起了身,盡可能地讓自己不因為自卑而顯得心虛、不自在。「伯父。」

「我問你,你為什麼在高考考上的政府機關不做,跑去麗苑當經理?」他端詳著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三年前,我父親經商失敗,欠了一家公司一千余萬,對方找了黑道兄弟來威脅,恐嚇。終于因我爸爸受不了那種壓力,拿了槍打算和那些人同歸于盡。他殺了那些壞人,射死了自己,但是……卻也將子彈射向了一群經過的無辜學生……」她緊握著自己的手,直至泛白。每次重提這件往事,總是種折磨。

報啟允略瘦長的臉毫無表情,眼中閃過一道捉住把柄的光,他說道︰「我記得這條新聞。你不會想告訴我,你是為了還那一千萬才下海的吧、我記得那次的判決是不需償還債務,因為這件案子是我朋友辦的——他姓郭,你應該還有印象。」

「不需要償還那一千萬,是那件事中唯一讓我笑得出來的消息。因此,我一直很感謝郭律師,我也一直和他保持著聯絡。當年若不是因為郭律師義務的幫我,教我放棄繼承權、教我如何對威脅我們的公司提出告訴,我現在不會是麗苑的經理……」葉芸用力咬了下唇,坦誠地注視著龔啟允。「我現在可能是一個路旁拉客的妓女。」

「若不是為了債務,那你究竟為了什麼到麗苑?為了你父親過世後,無法供給你豐厚的金錢?」他沒有留情地一逕把想法指向最不堪的方向。「反正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不是嗎?」

「爸爸,你太過分了!」龔廷山忍不住地沖到葉芸身旁,用力地摟緊了她的肩。「我告訴你,為什麼她要到麗苑!」

「我听著。」龔啟允掀了掀眼,仍輕蔑地望著她。

「她到麗苑,因為負擔不起那個被他父親射中的學生的醫藥費!她到麗苑,因為那顆該死的子彈碎片卡在那個學生的後腦之中,手術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她到麗苑,因為那個學生本來優秀又聰明,是家中的希望,她甚至善良的負擔了那個原本就不寬裕的學生家庭經濟——因為她內疚,因為她該死的笨,還有該死的心軟——所以她到了麗苑!報廷山說得聲嘶力竭,在場的三個龔家人听得震撼不已。而在他身旁的葉芸,下頷幾乎低到了胸前,不能言語,只是感動的握住了他的手。

「我愛她,所以帶她回來見你們——我希望得到你們的支持。我有絕對的權利可以決定我的終身大事。但是你們是我重要的家人,所以我帶著葉芸回來。」龔廷山低頭注視著她,在她額上印下摯愛的吻。「而我不會再讓她受一點委屈,她受的苦已經夠了。」

「那個學生現在呢?」龔啟允嚴肅地問著。

「他叫卓夫,現在在飯店里,等待下星期的開刀。」葉芸抬起了頭,濕亮的眸望著龔允。「廷山為我們找到了腦科的權威傅醫師,卓夫的手術可以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一定要動手術嗎?」龔希一詢問著。

她痛苦的點點頭。「那個碎片在卓夫的腦中就像個定時炸彈,他已經用藥物控制了三年,藥物的副作用已經讓他開始無法過正常的日子,動手術是他最後的一線希望。」

「我看過卓夫病痛發作的樣子,他淒慘的叫聲會讓人心酸。葉芸說他甚至會拿頭去撞牆,用東西傷害自己的身體,希望其他的疼痛來轉移他的注意力。」龔廷山再度開口。

一室寂靜。

「葉芸,歡迎你。」龔允中首先給了她一個溫煦的笑。

「需要幫忙的地方就說一聲。」龔希一推了推眼鏡,沒有微笑,但臉色是和緩的。

「爸。」龔廷山渴望地望著父親。

「出去,統統出去。」龔啟允心煩意亂地低吼著。

「一個離婚,把孩子當成隱形人一樣;一個帶了別人的老婆回到自己家中,說是什麼朋友;一個打算把酒店小姐娶進龔家門。我們家的面子放到哪里,統統出去,我要好好想想。」低吼完,他徑自走向皮椅,燃起一根雪茄,背對著所有人,再也沒開口說話。

報允中拍拍弟弟的肩膀,點頭要他們往外走。

報希一輕闔上了門,對著葉芸說︰「爸爸在掙扎了。他只有在做不下決定時,才會抽雪茄。我想,他會接受你的。不過,可能會先幫你做出一個假背景,要你抵死否認你曾經有的過去。」

「謝謝你們。」葉芸感激地點頭道謝。內心的不平靜,在他們的關懷下平穩了許多。苦盡笆來,此時的她是幸福的。

「自己人,就不必道謝了。」龔允中搖搖頭,斯文的臉龐上有著歡迎。

「亞芙又來了?」放松了心情,龔廷山開始挑起眉笑了,握著葉芸的手卻始終不曾放掉。

「她狀況不是很好,所以先在這住幾天。」龔允中沒有多作解釋。

「真不怕她老公告你?」龔廷山玩笑式地問道,知道二哥和杜亞芙之間絕對只是朋友。

「告?」龔允中風暖一樣的眸,微漾出一抹冷。「他自己在外頭花天酒地,亞芙沒有告他,就已經是他的萬幸了。」

報希一和龔廷山對望了眼,知道他因為未婚妻被有妻室的洪迅欺騙而導致精神崩潰一事,至今仍對于婚外情的主角恨入骨髓。所以,他們根本就不認為龔允中會和杜亞芙有什麼感情的曖昧。

「葉芸,多盯著廷山一點。」龔希一發言了。對于這個將成為自家人的她,已經開始他耳提面命的習慣。

「杜亞芙的老公婚前也很花心,以致婚後還收不了心。」

「老大,你少過分。」龔廷山連忙低頭向微笑的她保證︰「我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我保證我絕對是貫徹始終愛到底的那種人。」

「當初在亞芙的婚禮上,那家伙也是這樣保證的。」龔允中跟進著說。一向玩世不恭的弟弟要收心,倒是件趣事。

「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啊!」龔廷山大叫,眼底眉梢卻是開心的笑。

而初次進入龔家的葉芸,站在龔廷山身旁體會著一種屬于家人的感動。

沿著兩排樹木築成的綠色隧道往前走去,陽光閃爍在一片青蔥之中,閃著亮、閃著光。閃著屬于幸福的感覺。

葉芸抬起頭,伸手遮住從那樹葉隙縫中篩落的刺眼光線。有多久不曾走在陽光下了?有多久不曾享受過這種屬于自然的感覺?或者該說是有多久不曾有這種平靜的感覺了?

她放緩了腳步,臉上泛出的柔和是寧靜的。

一切很好——即使她剛從醫院出來。

後天即將動手術的卓夫,目前已住進病房中做最後的檢查。卓夫的家人——媽媽、弟弟、妹妹,都在病房中陪著他。大家也許有些擔心,但卻都有著更多的期待,期待手術成功,期待卓夫健康地走完他未來的日子。一切很好。

而她呢?

隨意地舉起手摘下一片樹葉,她笑了。

住在龔廷山家中,開始了解並分享屬于他家庭生活的點滴,開始慢慢一點一滴的培養和他穩定的感情。

縱然夜里偶會因為過分的幸福而不確定身旁的他是否只是一場幻影,但是愛與感動卻將心頭充塞得滿滿、滿滿地。

幸福,竟然會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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