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說我不允諾雨柔的假,阻礙了你們的方便?」她望向他肩後的牆,執意不看他。
「吃醋了?」他笑了,心中的喜悅又多了幾分。
「不讓她請假,是因為于公司規定不符。」她蓄意躲開他的疑問。一定要所有的女人都愛上他,他才滿足嗎?
「一天也不行嗎?她只是到台北作證。」龔廷山挑起眉,放開了她的手,凝入她驚訝的眼。「我只要你。」
她倏地站起了身,靠向窗前,試著不去理會他的話所帶來的心悸。
「只要我?」葉芸頭抵著窗,低喃出窗面的霧氣。「因為只要我,所以在得到我的那個早上就離開我?」
「離開,是因為你的話。」走到她身後,伸手抵住她頭部兩側的窗台,讓兩人身子緊密的熨貼著。
葉芸直著身子,盡量不讓自己踫觸到他,卻沒法避開屬于他的男性氣息。他一定要這樣把傷口掀起,看她難受嗎?一定要再一次提醒她,他不愛她嗎?他側過臉,貼著她的臉頰說話︰「我想你愛的是其他人,所以不願和我在一起。」
「你!」葉芸猛然回頭,嘴唇拂過了他的唇。
摟住了她的腰,他的唇強勢地霸佔了她。
她沒讓自己陷入,一徑地捶著他的胸口——因為憤怒。「原來你一直把我當成水性楊花的女人,可以一邊愛著別人一邊和你發生關系。你走開!」
報廷山扶壓著她的背,讓她的曲線貼在自己身上,也制止住她憤怒的雙手,完全地將她束縛在他的懷抱中時,他抵著她的額,低低地笑了出聲︰「愛情會讓人變成傻子。」
「不要。」她閉上眼,在整個人都被他這樣擁抱之時,她卻覺得自己好脆弱。
她沒有任何本錢可以抵御他突如其來的多情,只能拼命地想著他那日無情的背影。
「你離開,好嗎?」
「睜開眼楮看著我。」他親吻著她微顫的睫毛。「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我一向以為自己對于言詞、條文、字句十分敏銳,所以往往可以找出細微枝節。萬萬沒想到就因為過分在意你,介意著你不願離開麗苑的原因,所以竟然把你的話作成我單方面的解釋。我也只是個嫉妒的男人啊,原諒我。」
她張開眼,望入他深情的眼,不能相信的搖著頭。「以為你懂。」
報廷山跟著她一塊搖頭。「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一直想推開我,為了我不能理解的原因而一直若即若離的。我都不在乎你的過去了,那你又何必用這個理由來說我們並不合適呢?我曾經掙扎過,你知道的。可是一旦我下定決心,就不打算放手讓你走。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別人的眼光,對不對?我要你跟我走一生一世,也只要你跟我走過一生一世,這樣——你懂嗎?」捧著她的臉,款款深情他說出心中的話。
「傻子。」她軟軟地圈住他的脖子。
「和我一塊回去吧,你已經不需要在麗苑了,不是嗎?」他抱起她的身子旋轉,喜歡听著她的笑聲在空氣中飄散開來。他要她從此後每天都開開心的。
「什麼時候和我回去?我明天就得走,我今晚是特別飛下來看卓夫的。」一個旋身,他把兩個人都拋到床上。
「我……」她的歡喜忽而斂去了些。
他的家人能接受她嗎?他的朋友能接受她嗎?世俗能接受他們嗎?縱使她能和在他一起,卻會因太在意他而在乎別人注視他的目光。如果他在接受進這樣的背景前都會反復掙扎了;那其他人反對的聲音會更大,不是嗎?
「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察覺她失去的笑意,他皺起了眉。「怎麼了?」
「我愛你。」
報廷山松了口氣,密密地吻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我也是。」
「所以,我不能害了你。」她痛苦他說。
「什麼鬼想法?」他的吼聲讓她瑟縮了下。他仔細地評量著她話中的真實性。
她悲勵的眸,讓他又低叫出聲︰「給我一個答案。」
「你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而且是個著名的律師。如果和我在一起,你的聲譽、你的事業一定會受到影響,而且……萬一……」她有些泫然欲泣地撫模著他繃緊的線條,卻哽咽得無法言語。
「說完它。」
「我不知道自己這麼愛哭。」她眨著眼嘗試著縮回淚水,卻只是無助地任兩顆淚珠滑落頰邊。「我要說的是——如果因為我而讓你失去原有的地位,對于我,你就只有怨與恨了,就像我也曾經恨過我爸爸毀了我原有的生活一樣。我不要見到那種結局。」她深呼吸著,讓自己堅強的看著他,就像她平時的處事態度一樣——平靜、平靜、平靜,她告訴自己。
「‘杞人憂天’的那個杞人是你的祖先嗎?葉芸。」他坐起,順手拉起了她。額頂著她的額,親昵地責備著。
「我一向不是個樂觀的人。」捉著他胸前的衣衫,她不快樂地說,「我是認真的。」「反對駁回。」他在她唇邊不容拒絕他說著︰「我們的情形,和你父親的狀況不盡相同。你是被迫接收你父親留下的痛苦,我不是被迫的,對不對?我知道了你的背景,但我依然愛你,以後的事,誰也很難保證。但我相信,我不會因為你的緣故而遭受到什麼階層摒除。我只擔心別人的閑言閑語會傷了你。」
她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家人呢?他們是你最重要的人,他們也能接受嗎?」
「為了我,他們會的。」他承諾而果斷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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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報啟允尖銳的話讓葉芸咬住了唇。她早知道和龔廷山的感情會有反對的聲浪,卻還是很自私地留在他身旁;因為他的保證,因為不想失去他。
她低垂著肩,沒有勇氣面對除了龔廷山外的三個龔家人——龔啟允、龔希一、龔允中。她知道龔廷山父親強烈的反對,卻不敢猜想龔希一鏡片下銳利的雙眼是什麼心思。也無從得知龔允中的微笑代表的是什麼含意。
「我父親會想通的。」一個安慰的聲音讓她抬起了頭。溫文爾雅的龔允中移身坐到了她身邊。
「謝謝。」她只能感激的微笑以對。
「你們……」還來不及交談,就被龔啟允的吼聲打斷了談話。
「她會有個新開始,如果你願意接受她。你明知道犯罪者出獄後,經常又重新犯案的原因——就是因為社會不接受他們,排擠他們、剝奪了他們改過向善的心,讓他們無法在社會重新站起來。你不也常常感嘆嗎?爸爸……」龔廷山慎重的表情幾乎是肅穆的。
「因為有著正義感,所以你當了律師、做了法官。因為你的正義感,所以我們三個孩子都做了律師。你的正義感難道只是表面的假象嗎?」龔啟允砰地推開了椅子,跨步走出辦公桌後,臉色雖因兒子的搶白而顯得極度不悅,但心中著實有些軟化。他看著那個交握雙手坐在椅子上的葉芸,伸出手指著她。「你過來。」
「爸,」龔廷山搶前一步走到葉芸身旁,握著她的肩。「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