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在懷疑是這個家伙為了阻止自己順利接掌青幫,故意破壞昕亞和他的好事,只不過木已成舟,事實既然已經造成也挽不回什麼,他也懶得再去追究。想不到時至今日,沈明全自己反倒說出了口。
「都怪我當時鬼迷心竅,一心只想著青幫,可現在我只是認分地在家養老,什麼也沒有多想。昕亞怎麼說也是我大哥的女兒,綁架她這種沒良心的事我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如果我當真做出這種事,就教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程先生,你可千萬要相信我啊!」沈明全擊胸頓足、聲嘶力竭地向程曜東睹咒保證,只差沒有當場下跪起誓、痛哭流涕了。
「夠了,不必再說了。」程曜東擺了擺手。「有什麼消息記得通知我。」
事發之後,他立刻派人盯著所有有可疑動機的人,至今沒有任何收獲。今天會讓沈明全過來一趟,只是為了自自確認一下虛實,在瞧不出任何端倪的情況下,他只有放人離去。
可惡!到底是誰竟敢明目張膽地綁走他的新婚妻子?分明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挑戰他東太子的權威!
這還不打緊,最糟糕的是沈昕亞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會不會對方根本只是拿青幫當幌子,本意不過是要他焦慮難過?如果真是這樣,沈昕亞的處境只怕更加危險。
餅去這些年來,他為了爬上今天這個位置,自然得罪過不少人,那些人雖恨他恨得牙癢癢卻拿他沒辦法;如今藉由沈昕亞出氣,那是絕對有可能的事。
他著實不敢想象以她這般美麗的女人當真落人這些惡人手中會有什麼下場,能夠一槍斃命可能還是最好的結果。
懊死、該死、該死……
如果這些混蛋敢傷他妻子分毫,就是上天下地,他也定要將他們全數逮來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然而最最該死的還是自己,他居然大意到讓她獨自跑出去而未加阻攔︰當時只要自己追上去攔下她,如今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憤怒和懊悔的情緒不斷地往上攀升。
大門再次被人打開,這次逛來的是警方刑事單位最高指揮官楊維勝。
「怎麼樣?有消息了嗎?」看見自己的老朋友,程曜東急忙迎上去。
「嘿嘿,終于……」不復愁眉苦臉的模樣,楊維勝今天笑逐眼開,顯然已經掌握事情的來能去脈。
「快說!」程曜東心急地催促。
「你交給我的那張恐嚇信已經檢驗來。」楊維勝愉快地道︰「雖然上面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不過信封上卻有不少指紋,我們從郵寄一路追查回去,終于找到是誰寄的信。」
「誰?」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殺千刀的混蛋。
「是個飯店小弟。」
「飯店小弟?」答案教程曜東有些吃驚。
「真凶當然不是這個小表。」楊維勝笑了笑。「是客人叫他寄的。」
「廢話!」程曜東咬牙道︰「少在那里拐彎抹角,直接把凶手說出來!」
「至于這位凶手嘛……」楊維勝眯起眼。「是個女人。」
「女人?」程曜東愣住了。
痹乖,怎麼會是個女人?
他程曜東亞非自命風流的男人,處理男女之事向來干淨俐落,什麼時候得罪過女人還不自知?
「先別管這些。」程曜東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問你,昕亞還安全嗎?」
「據我所知,她非常安全。」如果這家伙的女人當真掛點了,他楊維勝才不會傻到親自扮演報喪的烏鴉,肯定教可憐的下屬來當替死鬼。
「那就好。」程曜東蹤算松了一口氣。「接下來你要怎麼讓那個女人交出我老婆?是打算心戰喊話?還是準備強行攻堅?」
「都不必,直接開門進去要人就行了。」楊維勝狀似無聊地擺了擺手。
直接進去要人?難道那個女人是邀他老婆去喝下午茶的不成?
啐,這家伙……
逢年過節可拿了他不少好處,事到臨頭居然隨便敷衍他?
「喂,你給我正經一點。」程曜東不悅地低吼,「我老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你老婆當然不會有什麼三長兩短。」楊維勝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因為那個叫飯店小表寄信的女人就是尊夫人自己。」
他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好笑還是同情。「根據我們最新監視資料顯示,你老婆剛剛正在看電視、吃冰淇淋,是草莓口味桶裝的那一種,我們里頭的女同事看了都很羨慕她,為什麼這種吃法身材還能維持那麼好!」
什麼?程曜東驚訝得險些掉了下巴。
般了半天,原來這一切驚悚竟是他親愛的老婆自導自演的三極大爛戲。
「喂,有空就說來听听。」楊維勝擠眉弄眼地笑。「新婚之夜你是嚇壞了人家還是冷落了人家?怎麼新娘子第二天就落跑了呢?」
這個……該死的女人!虧他這幾天替她擔心得要死,她竟然好端端地待在飯店里吃她的冰淇淋!
憤怒的烈焰頓時竄上心頭,程曜東氣得青筋直跳、火冒三丈。
新婚之夜明明圓滿結束,他老婆不但滿足地睡去,睡著前還對他吐露了愛意;原以為自己已經搞定一切,誰知道第二天早上她突然又哭哭啼啼地跑出去。
厚,他哪知道這女人到底有什麼問題?
「她在哪里?」對于朋友的奚落,程曜東只得假裝沒听見。
「她就在……」楊維勝告知他飯店名稱和房號。「要我去帶她過來嗎?」
「不必。」程曜東冷冷回絕他的好意。「剩下的事我自己處理。」
「下手可別太狠,否則沈老會心疼的!」楊維勝笑咧了嘴。
「少羅唆!」朋友的幸災樂禍更加挑起程曜東的怒氣。
「我才懶得羅唆。」楊維勝打了個呵欠。「下回要勞師動眾前請先確定是不是尊夫人又在鬧別扭,現在我可要回去好好睡個覺啦!」
為了追查這件「大案子」,他已三天沒合眼,現在除了想倒頭大睡之外,他同時也希望程曜東好好教訓那個害他沒能睡覺的女人,下手當然是越重越好,只要別鬧出人命就行。要是鬧出人命倒楣的還不是他?屆時他還得替朋友湮滅殺妻罪證,搞個不好被人挖出了瘡疤還得下台一鞠躬、鋃鐺入獄。
唉,高處不勝寒哪!
這個位置果然不是好坐的,只不過好處油水多多,教人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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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倚在柔軟的沙發上,沈昕亞一面大塊朵頤地享用她最喜歡的冰淇淋,一面目不轉楮地盯著電視新聞。
重復播放的新聞中沒有一則和她失蹤相關的訊息,看來程曜東果然夠力,將消息封鎖得密不透風,所有的追查都只在暗中進行;如此一來她也不必遮頭擋臉,可以大大方方在飯店里悠哉地過上好一陣子。
那天早上沖動離家後,她先是停在路邊大哭一長,待情緒冷靜下來便想出這場逃月兌的戲碼。事到如今,只有讓程曜東誤以為她已經失蹤甚至遇害,他才會對她徹底放手。說什麼她都不願繼續留在他身邊忍受那樣不平等的屈辱,光想到他鄙夷訕笑的目光,她就恨不得一頭撞死。
于是她打電話個好友替她弄來一套外衣,順便幫她登記住房,跟著便安靜地躲在這家著名的五星級飯店,並寄出恐嚇信。她相信只要再努力躲一陣子,保持失蹤狀態,程曜東很快就會放棄尋找她的動作。
他並不愛她,只是想利用她,就算他現在急得跳腳也是因為失去一個可供利用的重要籌碼,她的死活並不是他關注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