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原本渾身發軟的關軾風有如神助,猛地彈跳起來,瘋了似的撲去揪下助產士,粗魯咆哮︰「我說救小草,你們卻救孩子!你們謀殺了小草,把我的小草還給我!我不要孩子,我只要小草,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小草,把我的小草還給我!」
那名助產士被他一陣蠻力搖晃,晃的頭都暈了。
「軾風,你快住手!」
「少爺,你千萬要冷靜呀!」
「他們謀殺了小草,我怎麼冷靜?
殺人供命,我就捉你們去給小草陪葬!」
那名助產士只覺得自己耳朵被吼的嗡嗡作響。
「沒……沒事……」嚇壞的人連舌頭也不靈光了。
「母親沒事……已經救回來了……」
大伙兒又是一愣。這是真的嗎?確定不是夢嗎?
正當關軾風在愕然中漸漸松開手,那名助產士趕緊趁機溜走。「母親現在仍非常虛弱,需要長時間的靜養,好好調理身體。」
「少爺,這真是太好了。」彩鳳激動的捉著他,喜極而泣。
必夫人同樣是大感欣慰。「總算是菩薩有保佑。」她絕不是鐵石心腸,她也不希望小草為此喪命,她只是在取舍上多用了一點現實角度。
必軾風瞬間一松的神經,教他雙腿發軟,他及時扶著牆壁支撐住自己。「抱歉,我……我剛才失態了,抱歉……」
很快的,之前所流失的力量又重新回到身體了。關軾風急切而興奮的間︰「能讓我見見小草嗎?我不會吵到她的,我只想看她幾眼,幾眼就好。」
「是啊,就讓我們瞧瞧,這心也安。」
「順便也瞧一下嬰兒吧……」
趙友嵐默默望著這一切——
必軾風從失去的絕望到擁有的喜悅,她全都看在眼里,而且看的好清楚、好清楚……
自始至終,沒人發現站在角落的趙友嵐。
她仿佛是不屬于他們世界的人……
第十章
經過一個多月的掙扎,趙友嵐終于同意離婚。
而目是她主動要求的——
在小草生產後,關軾風帶著小草在外另築愛巢,先不說她忍不忍受的了這些,但從此沒再踏進她臥房一步的關軾風,顯然是有意避著她的。
趙友嵐在關家仿佛被孤立了,就連一向站她這邊的關夫人也無暇顧及她……
「這孩子由我來照顧也一樣,你就讓小草安安心心的做月子,其他的我來就行了。」關夫人語氣是急切的。
趙友嵐一整天都關在房里,就算偶爾走了出來,也總是冷著臉、毫無表情的——
必夫人知道她不高興,卻也沒多余心思關心媳婦了。只因小草從醫院返家不到一星期,關軾風即決定依原計劃讓小草搬出關家。
小草搬出關家最讓關夫人煩惱的,不是兒子會不會與她藕斷絲連,而是她那寶貝孫子的生留問題。
偏偏兒子又主張非在這時搬不可,因產後需專心靜養的小草,如何能留在關家看趙友嵐的臉色呢?這是關軾風所堅持的。
「你讓小草搬出去就搬出去,這和我孫子是兩碼事,他待在關家好好的,何必得跟著你們一道走?」關夫人極力想留下孫子。
「吃女乃不是問題,看是要找個女乃媽,還是吃女乃粉,好解決的很。」
「隨你,隨你……該怎麼辦你拿主意,但這孩子是要留下來的。」
必夫人天天纏著關軾風別帶走兒子,弄的他就快精神錯亂了,而關夫人看兒子這麼難應付,便將目標轉向小草。
這叫小草如何是好?兒子是她的,她會舍不得,但她又不忍心讓關夫人傷心——
然而,這頭點的可讓小草心都碎了……
一幢精致的小屋座落于半山腰,由窗戶望去可見一大片美麗的楓樹林,以及楓林橋……
必軾風將小草安置在此。
唉初生即遭到遺棄命運的她,是在那兒被啞婆婆撿到了,和少爺的相識與幽會時光也是在那兒——楓樹林和楓林橋有著她最美最深的記憶。
遺憾的是,小草並不開心。
環境美、又有佣人服侍著,加上關軾風寸步不離的陪伴她,沒想到,關城風看見的不是充滿歡樂的小草,而是不時偷偷流淚的小草。
她想兒子呀……那是從她身上取下的一塊肉,她無法當他不存在。
必軾風不忍她為思子所苦,想想母親又是那麼的難纏,只好……
他干脆直接將兒子從關家給劫了出來!
這可把關夫人氣壞了!不過氣歸氣她又能如何?難道再把孫子劫回來嗎?這嬰兒可不是玩具,這麼折騰還得了?
「我的好夫人呀,你就想開點,別跟自己過不去了。」彩鳳好說歹說,說的口水都快干了。
「這一個是孩子的爸、一個是孩子的媽,他們會不好好照顧孩子嗎?再說不過是在楓樹林的那一頭,又不是遠在天邊,要想看孫子有的是機會,大不了叫少爺多走幾趟、抱回來讓你瞧瞧,這不就成了?」
彩鳳也想幫幫小草,她的居中安撫,總算讓關夫人想開許多,不再鑽牛角尖。
∼∼∼∼∼∼∼
敏銳的本能一經喚醒,襁褓中的嬰兒小小頭顱便起一陣騷動,覓著了女乃頭,粉紅色的小嘴兒一張,精準無誤的含住,使勁兒的、擾了命的吸吮。
必軾民望望幾次隱隱蹙眉卻又不對浮現滿足微笑的小草,又望望嬰兒那小嘴兒貪婪無度的急迫吸吮……
「什麼時候教你餓著了?有必要急成這樣嗎?」關軾風不滿的對著嬰兒斥責。「不準吸這麼用力,你給我輕一點、慢一點!」
「唉,你……」小草連忙用手時抵了抵身邊的關軾風。「少爺,你小聲點,會嚇著孩子的。」
「我不是說別再叫我少爺了嗎?」他不滿地糾正。「叫我名字。」
糾正完,繼續將矛頭指向只顧閉目吃女乃的嬰兒。
「就是要嚇嚇他!」關軾風用一根指尖輕戳著嬰兒粉女敕面額。「你知不知道你媽媽會痛的!你再吸這麼用力,下一頓就罰你餓肚子。」
「少爺——軾風,你別這樣嘛!」這要改口小草一時還真是不習慣。「你還是先出去吧!等我喂飽了孩子你再進來。」
小草最怕喂女乃的時候關軾風在一旁了。他動不動就罵孩子,有一回他更是一把便往孩子白炖女敕的臉捏下,不讓他吃女乃。
「他一再的弄疼你,我怎能不在一旁監督著?」幾天下來,關軾風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牢騷。
「他就會吃,哪里知道媽媽是忍痛在喂他吃女乃?有女乃粉就喝女乃粉,以後別再喂這小家伙吃母女乃了。」
「不痛,不痛,我一點也不覺得痛。」小草趕緊說。「再說醫生也建議喂母女乃比較好,而我又有足夠的女乃水,當然得繼續讓孩子吃。」
嬰兒吸吮的勁道,確實會讓初次哺乳的母親大感吃不消,不過漸漸的,小草倒也習慣了,能夠親自哺育孩子是何等幸福啊,這小小痛楚又算得了什麼呢?
倒是「心胸狹窄」的關軾風到現在仍看不過去,尤其是小家伙因強力吸吮而一鼓一沉的面頰,活像跟他這老子作抗議……
有種感覺——這老子和這小子日後相處起來恐怕好不到哪去。
「這小家伙真不討人喜歡。」關軾風由後摟著小草,一只手臂繞過她肩膀向前伸去又用指背輕彈幾下兒子面頰。
「不到時候就急著出來,他可把你害修了;現在總算是好好生了下來,卻又卯足了勁兒欺負你,不是一天讓你痛上好幾回,就是哭哭鬧鬧的要人抱。」
「嬰兒都是這樣的嘛!」小草的背倚著他寬厚胸膛,枕的舒適。
「你瞧,兒子長得多像你呀,你該不會也認為自己不討人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