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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夫人 第11頁

作者︰林千色

「少夫人,你在跟小雨打禪機嗎?」

胭脂微微一笑,笑容在冰寒的空氣中顯得空洞而淒迷。

「沒有,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心無掛礙。世間女子皆求他的回眸一顧,可惜弱水三千,誰也不是他想取的那一瓢。輾轉半生,我一直想尋一個人,他的胸膛可以供我棲息,為我遮風擋雨,不讓我悲、不讓我苦,不讓我四下流離、孤苦無依。可惜,我尋尋覓覓,但那人……」

淚,淒楚地往下掉,滴落在雪白的裙裾上,印出一片濕潤。

「少夫人……」看胭脂楚楚可憐的模樣,小雨也酸楚地想落淚。

「小雨,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坐會兒。」

「可是,就要下雪了,你一個人在這里,要是著涼了可怎麼好?還是回房吧!」小雨急切地道。

「我說了想一個人待會兒,退下!」她沉聲喝斥。

小雨只得躬身退下。

但胭脂的清靜沒能持續多久,小雨前腳才剛離開,一位不速之客就跟著闖進。

「唷!這不是我那個德才兼備,名揚杭州的表嫂嗎?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呢?難道說表哥才剛成親,就讓表嫂在這里大演‘閨怨’?」孫榛榛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不把胭脂刺得體無完膚,心里就不暢快。

一副美麗的嬌顏怎會配上一副實在稱不上良善的心腸和利嘴呢?看得出她是對子言情根深種,才會那麼渾身帶刺的以傷她為樂。可是她難道不知道,她和她其實都是失敗者,都不是他掛在心上,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嗎?

胭脂心下嘆息,算了,既然她闖來,想必也不會讓她繼續想心事,就大方地把這里留給她好了。

「表妹真會說笑。」虛假的笑意敷衍地堆砌在她素白的嬌顏上。站起身,打個招呼,她就想離開,卻被孫榛榛搶先一步的堵住了去路。

胭脂心中立時警鈴大作,眼前似弱柳拂風的嬌弱女子竟身負武功!

「表嫂,妹子才剛來,你怎麼就急著走呢?不如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說些姊妹間的體己話啊。」

「對不起,表妹,我已在這里坐了許久,覺得有些冷了,想回房睡會兒,不如你也早點回房休息吧。」

孫榛榛探手握住胭脂的手,身手敏捷,快得讓她根本避無可避。

「听說前些日子表嫂進了梅林中的小木屋,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還是府中的下人們亂嚼舌根?」

胭脂不悅地掙月兌孫榛榛,反問︰「是真是假有什麼要緊?」

笑容從孫榛榛的臉上隱去,正色答道︰「當然要緊,如果是真的,那麼我想知道表哥的木屋中藏了什麼秘密?」

「就算是真有其事好了,我為何要告訴你?」眼波流轉,胭脂嫵媚地挑釁,「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你大可自己去問子言,也許,他會親自帶你進入梅林,滿足你的好奇心也不一定。」

緊咬著下唇,怒焰在孫榛榛美麗的丹鳳眼中燃燒,嬌媚的俏臉被憤怒扭曲的變了顏色。

「好個貧嘴貧舌的賤人!」

怒火高漲的孫榛榛手一揚已揮掌襲來,掌影重重,把胭脂縴瘦的身影全包圍在內。

料不到她說打便打,若在平時,胭脂自然可以從容後退,避開孫榛榛的攻擊,可是此刻身後是波光粼粼的荷花池,退一步就會掉落池中。

孫榛榛的身手也是出乎她意料的高明,攻得凌厲,守得嚴密,毫無破綻。要是胭脂劍在手,就不用和她打得那麼辛苦了。

兩人在不過見方的數尺方圓之內進攻防御,點穴、截脈、勾腕、肘撞,沒有一招不是攻敵要害,招招凶險。

纏斗良久,胭脂終于找出孫榛榛的一個破綻,五指抵上她的咽喉。

孫榛榛眼中閃著驚駭,渾身顫栗,仍是不服輸地喝道︰「好個阮家千金,居然身手不凡。今日本姑娘輸在你手上,要殺要剮隨便你好了。」

胭脂微微一笑,手上勁道放松了些。

「你還不是身有武功?」

孫榛榛揚起尖尖的下巴,嬌蠻道︰「我的武功是子言表哥親手所傳,哪像你的武功那麼陰狠惡毒?」

松開手,胭脂放開了孫榛榛。

「你就算放了我,我也不會感激你的。」

「我沒有要你感激。」

胭脂注意到遠遠傳來的腳步聲,認出是駱子言的足音。越接近他,越是舍不得他,離不開他;欲相見,怕相見,相見如不見。輕輕推開一直攔在面前的孫榛榛,她直覺地就想躲開。

誰料想孫榛榛卻立足不定地踉蹌後退,往荷花池跌去。

就那麼輕輕一推,不至于吧?胭脂懷疑著。但仍是第一時間伸手朝孫榛榛抓去。

千鈞一發之際,她拉住了孫榛榛的手腕,出人意料的,一只縴縴玉指點上她腕間穴道,真力一泄,再也拉不住孫榛榛往後倒跌的身子。胭脂愕然看著孫榛榛如花嬌顏上,浮現著陰謀算計的陰狠笑容。

「砰」的一聲,水花四濺。她愣愣看著孫榛榛跌入荷花池中。

一道白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出現,在狠狠瞪向她後,即投入孫榛榛落水的池中。

胭脂怔怔立在原地,眼看著駱子言渾身濕淋淋的抱著一身狼狽的孫榛榛躍上岸來。

孫榛榛楚楚可憐地偎在駱子言懷中,可憐兮兮地抽噎著,盡責地扮演著受害者該有的表情。

胭脂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這麼的可笑!不經意間,一絲嘲諷的笑意浮上她的嘴角。

「我先送榛榛回房,你給我回房等著。」在經過她身邊時,駱子言冷冷撂下這句話。

目送他的背影遠去,胭脂發誓她看到了孫榛榛越過子言肩膀,丟過來的嘲弄笑容。

孫榛榛的奸計成功了,不是嗎?方才子言瞪著她的眼神,似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胭脂乏力地坐回大石上,無奈苦笑。

駱子言緩緩步進房來,臉上的神情仍是不帶絲毫情緒,深沉的讓人猜不出喜怒。

他在桌邊坐下,婢僕立刻送上他最愛的洞庭碧螺春。揮手命婢僕退下,房中就只余他和她。

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滿口甘香雋永的香醇氣息。

胭脂坐在床沿,垂眼斂眉,但仍是悄悄注意到他已換過衣裳,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襯得他更是神采俊朗。

屋外是寒冷的天氣,屋內卻更是冷的令人心碎。

就是在這間屋子里,他和她初次相逢,也許就是那初見的一眼,注定了一切,她遺失了心魂,他在她的心間留下烙印,從此她再也放不下這個男人,他永遠是她心里的痛楚,隱隱刺痛她的心、她的魂。

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為眷屬

是前生注定事莫錯過姻緣

恍惚間,她記起西湖邊的月下老人祠門前的那副對聯。

她與子言會是前生注定的姻緣嗎?若不是,為何她會在初與他相見時,有著恍如隔世的熟悉?若不是,為何她會被錯認是他的妻,而來到這里?

可是她與他終是無法相偕白首、舉案齊眉的。終有一日,她會離開他,誰也留不住。

他的心中就算住著別個女子又如何呢?只要此刻能平平安安的伴在他身旁就已足夠了。

一生一世,她不敢奢求。

此刻,他就坐在離她不到三尺的地方,近得她觸手可及,可他的心卻離她那麼遠,咫尺卻也是天涯。

「我在等你解釋。」放下茶杯,駱子言挑眉看向胭脂,聲音低柔得近乎幽冷,淡漠的語氣中隱藏著濃濃的威懾。

仍是無法放低身段向他撒嬌痴纏、軟語相求,連解釋都不屑。如果他相信她,那麼不用多說,他也會知道她不可能做出那種惡毒的事;若他不肯信她、哪怕她費盡唇舌,他也早先入為主地認定了她推人落水,那還多說什麼呢?胭脂抬眼回望他,淒楚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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