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很含蓄,但是意思已經點得很清楚,他只差沒說——為什麼要跟他上床?!
她討厭這種近乎被質問的感覺;最令她失望的是,滕真居然寧可相信趙曉喬而不信任她。
出不出現在冷修彥的房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他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難道相處這麼久了,他還是不了解她嗎?
孟穎容蹙著眉看他。「如果你只是要證實這是不是事實;那麼,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這是事實!」她氣憤到了極點。「如果趙曉喬只告訴你,我出現在冷修彥的房里,那我還可以補充說明,我是在他床上!不但如此,我身上還穿著他的襯衫。得到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滕真的表情由懷疑到失望︰完完全全的失望!
他閉上眼楮,用手支著額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為什麼?」她苦笑的將臉轉到一邊。「因為你從來不在乎我,我說一萬句話也抵不過旁人說一句!就算我冰清玉潔如聖女,但只要別人一句話,你依然可以把我貶得一文不值,不是嗎?」
孟穎容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句句鋒利如刀,一寸寸的割著滕真的心。內心的痛苦瀲發了滕真的怒火,在忍無可忍之下,他終于反唇相稽。
「聖女?你是嗎?」
「我的確不是!經過那天晚上之後,你還會期待我仍冰清玉潔嗎?你當冷修彥是柳下惠,能坐懷不亂嗎?」她干笑一聲。
「你——」
「我怎樣?我無恥、下賤、人盡可夫!這樣你滿意了吧?」她站起來,一刻也不願多留的跑出咖啡膚。
事情怎會走到這般田地?
滕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的往椅背上靠去。
今天約她出來是希望她能夠解釋一下她和冷修彥的事。
趙曉喬找上他時,他只是對這件事情感到很吃驚,但是他仍然很相信孟穎容︰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冷修彥的房里。
只要剛才她肯解釋一下,他真的願意相信她;可是,她非但沒有為自己辯解,甚至還說了一些使他不得不產生懷疑的話。
女人真的如此善變嗎?才一個多星期不見,她就已經琵琶別抱了。
穎容……
※※※
日子過得真快,自從上次和孟穎容自吵架後,轉眼又過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以來,滕真幾乎天天都回陽明山的別墅。
如果待在市區的家里,每天面對著空洞洞的房子,他一定會想起孟穎容。一想起她,自然又不免憶起從前在一起的愉快回憶,然後那些回憶會直將他往痛苦深淵里推……這幾乎已成了連鎖反應。
回到別墅,家里不再是一人世界,他也比較不會胡思亂想。
一如往常的,他一下了班就往別墅躲。當車子駛入別墅前院時,遠遠的,他使發覺噴水池旁停了一部賓士轎車。
那部車很眼熟;不過,肯定不是家里的。
他一下車就听到母親的笑聲。「大概是他回來了。」柳君薇迎了出來。「說曹操,曹操到。」
「媽,是誰啊?」他走上了石階。
「進來就知道了。」她拉著兒子走進大廳。只見廳里除了滕震寰之外,還坐了二個女的;年紀大的那一位是久未在家中出現的余育芳。
余育芳是柳君薇大學時代的摯友,兩人情同姊妹,大學四年的情誼一直到各自結婚生子後都未曾改變過。
一年多未見她在滕家出現,現在久別重逢,難怪柳君薇會如此高興。
至于坐在余育芳身旁的年輕女孩,他可就真的不認識了。
他一踏進門,余育芳立即熱情的招呼著︰「滕真!一年多不見,你變得更帥了!」
「余阿姨,好久不見。」他向她微微一點頭。
柳君薇拉著他在身旁坐下來。「猜猜看,坐在余阿姨旁邊的那位漂亮小姐是誰?」
滕真看了一眼那位亮眼的小姐。「大概是余阿姨親戚吧?她跟余阿姨長得有點像。」
「只猜對一半。」柳君薇對著那女孩一笑。「還記得你余阿姨有個到國外念書的女兒嗎?在她出國念書前你們還見過一次面。她叫爾雅;劉爾雅,記得嗎?」
滕真仔細一想,好像對這名字有這麼一點記憶。他點了點頭。「好像有一點印象。」
「我就說嘛!滕真一定還記得你的。」柳君薇投給那個名喚爾雅的女孩一個倍極寵愛的笑容。她回頭對兒子說︰「明天星期六,下午帶爾雅到處走走吧!四年沒回台灣了,我看她連台北的羅斯福路在哪兒都快忘了!」
「我才沒忘呢!」爾雅嬌嗔的抗議著︰「但是如果滕大哥有空帶我到處走走的話,我會感激不盡的。」
滕真猶豫的看著母親。「我……」
余育芳看出滕真的不願意。「君薇,明天叫爾雅的爸爸帶她到處去走走就行了︰滕真也許公司里有事,所以挪不出時間哩。」
「沒有的事!讓他們年輕人陪年輕人吧。更何況昌霖明天不是有事嗎?他哪抽得出時間來陪女兒?」柳君薇想盡辦法要把兒子和爾雅拉在一塊兒;她真的很擔心兒子會和孟穎容愈陷愈深。
憑良心說,單就以第一印象而言,她並不討厭孟穎容,甚至有些喜歡她。
如果她不是孟浩儒的女兒的話,她一定會恨喜歡她。
只可惜——滕真忽然改變了主意。「明天我就陪爾雅到處走走好了。」他站了起來。「對不起,我有點累,先回房去休息了。」
他心里十分不滿母親的刻意撮合。他明白自己如果再堅持下去,等余育芳母女離去後,他大概又要挨一頓訓了。
就順著她吧!自己也圖個耳根清靜。
※※※
「想去哪里?」
待劉爾雅一上了車,滕真就冷淡又不失禮貌的問著;他的態度位然就是一副奉命行事的樣子。
「到哪兒都可以。」她一上車就精疲力盡的往椅背上一靠,一臉睡眼惺松的樣子。「昨天晚上跳了一夜的舞,簡直累斃了!」
滕真無奈一笑,踩下油門。「你這樣子還想出去走走?不如在家里好好睡一免吧。」
「算了!」她坐直了身子,強打起精神。「我是為了救你耶!昨天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柳阿姨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要是如此,我敢肯定你今天一定會精神很差、無心工作。」她夸張一嘆。「我也是過來人哪!」
她說了一大串,滕真有趣的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女孩倒是挺爽朗的。
「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我都听說了。」她偷瞄了一旁這位罕見的大帥哥,瞧他不自在的挺了挺腰,她連忙解釋道︰「別忘了,我媽和柳阿姨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其實……我倒覺得柳阿姨對你女朋友的成見太深,這對她是很不公平的。」
听到這兒,滕真不禁有些感慨;別人都看得出來他母親這種態度不對,但為什麼當事人卻渾然不覺呢?
難道真的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你認為我媽對穎容有成見?」
「穎容?哦——是你女朋友的名字呀?」她頓了一下繼續說︰「不只有成見,成見可大了!柳阿姨一直把滕姊姊的死視為蓄意自殺,而她認為那位教授是間接加害于滕姊姊的凶手,因此她自然而然的就會把心中的恨意發泄在那位教授的女兒身上;這不是成見是什麼?」
「我媽要是有你如此明理就好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柳阿姨;今天若是易地而處,搞不好我也會如此。只是今天我是個外人,外人通常對這些事情的看法比較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