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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 第18頁

作者︰易淳

"青姑娘,咱們別再談我了,孩子看來像要睡了。"顧左右而言他,無名志不了封晴境不要孩子的事……

"你不原諒她想打胎之事是嗎?你真以為境兒會打掉孩子?她狠不下心的。她會留下孩子,就算諸多不便,被人說閑話,她還是會保住孩子。但,你卻不在她身邊,于心何忍?欲置她于何處?"並不輕易放過,司徒青一口氣將心底的話說出。

一番話,讓無名陷入沉思。他知道自己不該再逃避,然而他害怕封晴境當真已打掉孩子。

打一開始,他就知道封晴境就算沒有他,也能活得十分自在而愉快。就能力之上,她超出他太多,在她面前他是個無用之人……怎麼配得上?她根本不需要他。

"我不知道……"頹然垂下肩,無名痛苦地搖著頭。

不語,司徒青默默抱著孩子走過他身側,出了房反手帶上門,留下滿室靜寂,讓他去整理自己的情感。

門外,向總端著藥碗,一手接過孩子,一手遞上藥。"無名怎麼了?"

"為情所困。"應道,她仰首一口氣喝完苦澀菜汁,細眉不自覺輕蹙了下。

湊近她唇邊,他伸舌舌忝去殘留在她紅唇上的藥汁,眉頭也微攏了下。"越來越苦,換一方藥帖吧!"

"良藥苦口,無所謂的。"朝他揚揚唇,再苦的藥也是他的用心,讓她暖洋洋的。

回以一笑,他俯身在她唇上啄吻了下,目光便瞥到那扇掩上的門扉。

"他為了什麼情所困?"

"封晴境。你想,他走得出心結嗎?"輕嘆一口,她拉著向總離開,他看來想去逗無名。

"不可能。"毫不考慮地否決,令司徒青感到無奈。

"他們兩情相悅。"

聳了下肩,向總興趣缺缺地道︰"那與咱們無關。他這次回來,是要繼續留下嗎?"

"不會,他會走的。"因為無名不再是往昔那個無名,他有自己的意思和聲音了,就算不回去找封晴境,他也會去見得另一方天地生活。

"看來也像是,他變了不少。"隨意應笑道,他其實並不關心無名如何了,只是有點愉快,畢竟無名沒死,活得似乎也不差。

"我想幫他。"仰首望著向總,司徒青突兀堅定地宣告。

"因他幫過我倆?"一挑眉,他理解地笑道。

笑而不語,她知道他會一同幫助無名,走出那片陰影,那道傷痕。

***

重拾采藥的工作,無名很快重新進入狀況,著實幫了不少忙。

而向總也從不懂得客氣,很快將煮飯、洗衣、打掃的工作一股腦兒分派給了無名。自己樂得輕松,每天不是在工作房里忙一天、就是陪兒子玩、陪司徒青散步。

難得的,他今日心血來潮,一大清早偕同無名采藥去。直到過了午才回來,又立即清洗藥材、該曝曬的曝曬、陰干的陰干……雲樣做處理。

"向公子,你今日不陪青姑娘?"仰首望望西斜的回頭,無名忍不住出聲詢問。

一般而言,此時此刻向總該是伴著司徒青,撇開所有事務,沒有一日例外。

"嗯……你何時要走?"不答反問,成效是令無名僵直了身子。

"我明日就走。"心下不禁黯然。

點點頭,向總沉思了會兒又道︰"你要到何處去?青兒說,你心有所屬了,對方還是封晴境。"

"已經結束了。"淺淡應了句,唇邊是感傷的淺笑。

數日來的思索,他還是走不出心中迷障,反倒被越縛越緊,再也掙月兌不開。

"你……為何以為自己沒資格活在世上?"

听到詢問,無名疑惑地凝望向總,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對。

"怎麼?有什麼不對?"蹙眉瞥望他一眼,語氣頗為不悅。

"不……向公子,我的命是你給的,其實我打一開始就不該活存于世上。假若我今日死去了,會有人替我流淚嗎?"苦澀地彎起唇角,聲音干澀粗啞。

"我當然不會。"冷哼聲,向總極為冷漠道。

"可,上回以為你死了,青兒昏厥,眼淚流了一大缸子。而封晴境雖然令人討厭,但她是性情中人,大概會自戕陪你吧!"他立即續言,頗有深意凝視無名。

"是青姑娘托你勸我嗎?"不假多想,無名當即反應開口。

"被看穿了,你一向很聰明。"不在意地輕聳肩,向總爽快地承認。"但,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無名,你愛自己勝過愛封晴境。"

身子一震,無名猛然抬眼瞪視向總,目光凶狠。

"用不著這麼看人,我若是你,絕不離開心愛的人,身份、地位、資格對我一點阻礙也無,只要她也愛我,就是死了也甘心。"冷冷道完,向總看來似已用盡了耐性,丟下手中的藥材,轉身離去。

留下無名一人,震驚地望著手中的藥材,目光卻透向無窮遠處,心思再次翻騰混亂起來。

是嗎?他做錯了?他沒有真心愛上封晴境?不!就是因為愛她,他才想離開。因為忍受不了觸踫不到她的感覺,怕會令她感到困擾。

而孩子……他知道,封晴境其實不會當真打掉孩子,他是否該盡快回去她的身邊?正如司徒青所說,封晴境懷著孩子諸多不便,加之以身份又特殊,若連他都不在,那她不就陷入困境甚至絕境之中?

"若我死了,你會為我傷心是嗎?"淺淺溢出笑意,他心底已有答案。

是該回到封晴境身邊,那才是他最後的寄心之處……

***

"嘔——"幾要將五髒六腑吐出來,封晴境胸月復間的惡心感仍盤據不散。

虛弱地癱軟在床邊,無力地輕喘著。

被緊緊抓在手上的臉盆中沒有任何穢物,她小手蒼白,並發著顫。

"小姐!"踏進房中的恬兒慌張地將手上的粥擱在桌上,跑上前手忙腳亂地幫她按摩,略略舒解不快。

"小姐,您要好好保重身子,吃點東西別餓著了孩子。"回身又端來了肉粥,恬兒輕聲輕氣地動著。

推開碗,封晴境又抱著臉盆干嘔起來。

"小姐,您非得吃些東西才成!大夫交代了,您月復中的孩子太小太虛弱,可能會小產。您身子又弱,再不調養好,到時會沒力氣生孩子。"搬出長篇大論,恬兒硬將一口肉粥送到封晴境口邊,不讓她躲閃。

沉默了半晌,食物的香氣一再引起封晴境的惡心感,但一想到孩子,她強迫自己張口就食。

"這就是了,待老爺夫人回來,一定很高興有孫子能抱。"軟聲哄著,恬兒又舀了匙粥送到封晴境口邊。

張口吃下,她淡淡的開口︰"爹娘沒什麼好開心的,我敗壞家門,未婚生子,爹娘只怕會打斷我的腿。"

害怕嗎?不!她一點也不怕,只要能生下與無名的孩子,再多苦也受得。

"小姐,不如……找個人嫁吧!對老爺夫人至少有個交代……"恬兒遲疑地提議。

端過盛粥的碗,封晴境強逼出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吃著,刻意不對恬兒的話作任何回應。

"您想,任公子好嗎?他不會介意您有孕的事,一定會當孩子的好父親,而且他喜愛您得緊……"絮絮叨叨地念著,想撮合任狂與封晴境的意圖明顯不過。

"恬兒,我今生今世都是無名的妻,再說你喜歡任狂不是嗎?"輕聲拒絕,封晴境心下冒出些微懷疑。

恬兒似乎有心事,不斷想撮合她與任狂,為什麼如此積極?以往恬兒斷然不會在她面前提起任狂的。難道說她懷了身孕以後,就不再是"封大小姐",只是個弱女子,非得找個"良人"托付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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