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要到醫院去看他?」
「為了……」
「為了什麼?」
「我怕淑依會受不了。」韋秋純胡謅著︰「我和她成了明友,她打電話給我時,好像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我是為了她去的,她曾經精神崩潰過,我怕這一次的打擊會讓她承受不了。〕
「石瑞剛挺得住,他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矯弱!」
「他斷了四根肋骨,而且他說他會——」
「找我?」韋大鵬笑笑,好像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他可真有種!」
「爸!你喜歡這樣沒完沒了下去嗎?我不能看到你受到和石瑞剛一樣的遭遇,那會使我對他——」她警覺的打住話。「爸!我們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不好嗎?以後我會處處小心,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你和石瑞剛的恩怨就告一段落好不好?」
「是他說要來找我的!」韋大鵬無辜的攤攤手。「那小子的膽識還教我挺佩服的!」
「如果我能說服他忘掉這次的事,你是不是也能不再提綁票的事?」
「我好說話得很!」
「那他那一邊就交給我!」
「你還要再去見他?」
「我可以和淑依談。」她不想再見他,他已經斷了他和她之間的所有生路。
「由淑依去轉達給石瑞剛,至于那個代理權,你可不可以讓給他們?〕
「決定權是在美國財團的身上,沒有什麼讓不讓的,大家公平競爭,各憑本事,石瑞剛是中了邪才會想出綁架你來逼我就範的這個把戲!」
「爸!我們講好不再提這件事!〕
「好吧!談談另一件我關心的事,你今年幾歲了?」
「二十五!」她困惑的看著她父親。
「你想過結婚沒有?」
「和誰?」她應付的說。
「和孝凱。」
「孝凱?」她差點跳了起來。
「有道麼出乎你的意料嗎?」韋大鵬不懂。「孝凱上進、奮發,長得英俊而且高大,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督察,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清廉、忠厚,他是個可以當丈夫的男人,爸爸看了他這麼多年,我相信他能給你幸福,所以我想挑個黃道吉日——〕
「爸!」她主動的打斷她父親的話。「你問過孝凱這一件事沒有?」
「還沒有,不過——」
「爸!說不定孝凱早就有了對象,如果他想娶我,他早就向你開口了,不用等到你自己跟他提,而且我和他……」她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我和他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
「你不喜歡他?」
「我喜歡他。」
「他的缺點很多?」
「不!我幾乎找不出什麼缺點。」
「那你還考慮什麼?」韋大鵬不懂女兒的心里在想什麼。「你喜歡他,而且他沒有什麼缺點,你老爸又信得過,這樣的丈夫你還挑什麼?孝凱平日任務多、工作重,所以沒有時間好好的追求你,你和他可以婚後再培養感情嘛!來日方長。」
「我不要!」她快翻瞼了。「我不想嫁孝凱,我不管他有多好、多杰出,他不是我想和他過一輩子的人,我也不打算現在就結婚。〕
「爸想了卻一件心事!」
「不能拿我的未來開玩笑!〕
韋大鵬並不是急著想把女兒嫁出去,但是他再老、眼楮再花,他也感覺得出女兒對石瑞剛不尋常的態度,夜長夢多,他希望當他女婿的是孝凱,而不是石瑞剛,石瑞剛和他之間有太多的結——不好解。
「如果你不嫁孝凱,那爸爸給你介紹其他人,有好多爸的朋友都想和我們攀親家。〕
「我不想這麼早就——」
「秋純!由不得你!這點由不得你了!」
嘴上說不想和石瑞剛有任何的牽扯,但是刑淑依提出約她在別墅中談事情時,韋秋純還是沒有拒絕。至少她可以告訴自己她是去見刑淑依,而不是石瑞剛。
佣人將她帶到庭院去,並告訴她說刑小姐晚一點會到,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刑淑依故意制造機會給她和石瑞剛,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她並不見得一定會看到石瑞剛,想必他現在一定還在療傷中。
啜著果汁,她想起上一次在這里和現在是兩種完全截然不同的心情,這一次她可以自由的離去,可以不受到任何的限制,石瑞剛無法再用她的自由去威脅她,但是地卻若有所思。
「沒想到會在這里再見到你,我以為你一定恨透了這里。」石瑞剛的聲音由她的背後傳來。
她起身,轉頭看他。
他的情況比起前兩天,真是好多了,胸部依舊纏著紗布,但是臉上和身上的瘀青已經沒有那麼嚇人,他的眼楮也不再像只浣熊,也不像剛被打時那麼的腫,他恢復的速度出乎她的意料,也表示她必須盡快的得到淑依的幫助,阻止他可能的報復行動。
「你看起來比較像個人了。」她輕輕的說。
「有一股復仇的力量在支撐我。」
她厭倦了這個老話題。「我在等淑依,有一些事要和她談。〕
「為什麼要約在這里?〕
〔淑依要求的。〕
「你可以拒絕。」
「我覺得在哪里談都無所謂。〕
「你不怕見到我?〕
「你也不是什麼凶神惡剎。〕
久站似乎使他迅速的失去體力,他的眉頭輕皺,額上則冒著汗珠,她想也不想的便奔到他的身邊,把他扶列椅子上坐下。〔你要不要回床上躺著?〕
「我已經躺得不耐煩了。〕
「你不是無敵金剛!」對他的頑固和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嘆了口氣。
「為什麼你不能稍微的認輸一下?承認自己並不是那麼的打不倒?」
「你想和淑依談什麼?」他馬上換了個話題。「淑依不會站在你那邊,她絕不會出賣我或是背叛我!」
「你非要把每件事想到最壞的方面嗎?」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不和他計較那麼多。「要讓你這種人快樂很難,因為你的肩上扛著太多的仇啊、恨的,其實人生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是因為你沒有遭遇到!〕
「生死有命!」
「你不知道真正的生離死別,你沒有嘗過真正心痛的滋味,所以你可以吊兒郎當,瀟灑自在的說那些廢話!」盡避用力說話會使他的胸部疼痛,但是他豁出去了。「你什麼都不懂!〕
「我也失去過我的母親。」
「感覺不一樣!」
「只有你的傷痛才是傷痛,別人的就無關痛癢是嗎?」要不是他已經傷得很重,她很想再給他一頓好打。「如果每個人的心態都和你一樣,這個世界就只有恨,不可能有愛了!〕
「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你還是改變不了我,我希望你離淑依遠一點,不要以為她好騙,還有我!」他不想和她采取敵對的態度,看不到她的時候,他想她、念她,真正見到她時,他們是一對十足的冤家。
「你真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
「不可能!」
「沒有任何事可以化解你對我爸爸的恨意?」她只想知道這一點。「即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願意給你任何你要的東西,只要我有。」
「你說什麼?」
「只要我給得出來,我會答應你的要求!」她沒有考慮任何後果的說︰「我要你結束你對我爸爸的恨意,我要你不再用恨武裝自己。〕
「如果我要的是你呢?」他全無感情的問︰「你會給我嗎?〕
「你要我?」
「如果我就要你呢?〕
「我會給你!」
這不是他以為他會听到的答案,她居然願意把自己給他,只為了化解他對韋大鵬長久的恨意?
「你敢要嗎?」
「為了你父親,你真的願意拿自己出來賭?」
她聳聳肩。「要不要考慮一下?」